他该如何选择？
洛洛静静地看着布莱恩，他知道，此刻的选择意义重大。是一步登天，成为第六阶，还是转身逃走，回到永冬之境？亦或是，存在第三种选择。
……
“黎东莱恩斯告诉过我……所谓阶级者，不过是宇宙的食粮。”布莱恩捏着手中的神火碎片，“阶级越高，距离被宇宙吞噬就越近。龙皇泰恩培斯就是一个例子，力量甚至压过艾冬培的龙皇随时随地面临着失去自我意识，成为混沌八阶的危险。阶级……真的是越高越好吗？”
“……您……”
“但是……如果就此放弃，灰溜溜地逃回去，我还会有机会冲击神阶吗？我的潜力我很清楚，成为传奇都是靠着外力帮助。在传奇领主停留了很久也无法靠自己进阶，想要靠我自己冲击传奇冠冕甚至半神都很困难……”
洛洛默默听着。
“阶级之路，宛如一条自杀之路。但若不继续走，则会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宇宙被其他愚昧的家伙吞噬。无论如何选择，宇宙留给我们的道路都是死亡。黑暗与绝望的压抑，其实就藏在看似前途无限的进阶中。”布莱恩笑了。
“您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意外。”洛洛终于说了一句真话。
“当年旧神为什么会被灭绝？真的是因为它们的统治太过严苛了吗？现在的世界难道不一样严苛吗？”布莱恩眼神炯炯，“旧神是被万族所灭？还是被操纵万族的宇宙毁灭的？一个不断变强还能保留自我意识的种族，真的会被宇宙所容纳吗？”
洛洛继续沉默。
“神族被灭绝后，新的进阶体系出现了。自那以后，越来越多的强者沦为混沌八阶，成为宇宙的食物。在旧神之前，我们，有过这样的恐惧吗？”
“旧神之前……不存在阶级。”洛洛终于张口了，“万族遵循着自然规律生老病死。唯有旧神不断变强。旧神统治严苛一说纯属谎言，当年旧神所做之事与如今的观察者一致，它们从不干涉世界的运行。”
作为真正生活在那个年代的洛洛，他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历史总是充满了谎言。可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发掘真相了。”洛洛低下头，语气沉重。
布莱恩心中的许多疑惑被解开了。他终于有些理解泰恩培斯和黎东莱恩斯选择他的原因了。只有到了它们那一步，才能体会这个宇宙带给它们的绝望吧。既然无法解脱这个不断轮回，不断赴死的宿命，它们索性选择了一个毫无理性的破坏者将这一切打破。
布莱恩开始吸收手中的神火碎片。
洛洛定定地望着他:“知道了真相后，您还要继续……继续吸收神火碎片吗？”
“除了成为第六阶外，还有另外的道路。如你所说，洛洛。”布莱恩眼中燃烧起了疯狂的火焰，“我要成为新的旧神。”
不是第六阶，不是神阶。
而是真正的神。
旧神。
完整的旧神神火，能够帮助任何一个传奇直接进阶为第六阶。
但是，他真的能这么做吗？成为第六阶？跳过漫长的魔力积累阶段，甚至跳过半神阶段？
“但是……想要真正成为我的主人，您还有最后一步要走。”洛洛站起来，逐渐向后退去。
“什么？”布莱恩心头察觉到不妙。
“成为神。不是第六阶，而是真正的神。旧神之路。”洛洛展开双臂，“我已经将此处的坐标传达给了某个在附近的魔王，很快，那个魔王就会找到您了。”
“答案。”
“就在您手中的神火碎片上。里面有着堕日之神力量的精华，选择您的道路吧。一旦选错，就将堕入永远的深渊，您也不配作为我的主人了。”
布莱恩低头，看着手中的神火碎片。
“牺牲自己？”布莱恩反问道，“仅仅如此就足够了吗？”
洛洛笑道:“您还想牺牲什么。”
“我还需要陪葬品。”布莱恩冷笑道。
“你想死了。”布莱恩心中一动，可想了想，还是没有利用黑暗转化杀死洛洛。
“压力，才是进步的源泉。一个魔王到来，其他魔王也会陆续赶到。在您等的人回来前，您要如何对付无数来袭的魔王？还是，您选择灰溜溜地逃回永冬之境，抛弃您可怜的奴隶？”
布莱恩的意念中，除了安洁利尔、埃尔德里奇、萨诺斯等人外，还多出了欲望马夫洛洛的意识。这意味着，欲望马夫的生死此刻也被他掌控了。
但他也明白，这种上古生物肯定有办法解除自己的控制的。
是算是辱骂还是赞美。
“哪怕是恶人，也是会与时俱进，也会保护自己的巢穴，保护自己的家园。”洛洛围着布莱恩走动，“但是，您的潜质却不是如此。您会为了自己的欲望倒行逆施，甚至将自己的性命、自己在乎的东西都会摧毁。您可以将一切向上向美的东西扼杀，仅仅只是出于您的邪念。如果我说，为了您的目标，要您牺牲自己，您会做吗？”
“您就是我的主人。”洛洛跪下，将最后的几枚神火碎片献上。
布莱恩拿过几枚神火碎片，丢下一团黑暗转化，道:“这里面有我的灵魂禁锢，接受我的控制，我才会相信你。如果不是自愿的话，是无法吸纳黑暗转化的。”
欲望马夫毫不犹豫地将黑暗转化吞下了。
“这么说，只要为了达成目标，您连自己也会牺牲……而且，您还要让其他的东西为您陪葬吗？”
“所有的东西都要跟我一起走。”布莱恩逼近洛洛，残暴的气质展露无遗。
“但是您，布莱恩·韦恩大人，您让我看到无限的希望。一个像您一样邪魔正是我所渴望追随的。”洛洛高呼着，像狂热的信徒一样眼神发光。
“我有什么你看重的？”布莱恩还保持着警惕。
“论实力，您甚至还不是神阶；论阅历，当然比不上一样活了数百万年的老魔头；论手段，也比不过一样阴险狡猾之辈。但是有一点您有优势。”洛洛缓缓走近布莱恩，“那就是您完全是逆时代而行的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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