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灯的情绪不对，他小心的问：“那个瑟曦，很重要吗？”
“重要？”林灯回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大概是重要的，我们呆在一起十七年，几乎没有分开过。十七年，就算是仇人呆在一起，也该变成挚友了。”
林灯没有说的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在他还不是驱魔人的时候，他只凭着一腔热血就口出豪言要为瑟曦找回眼珠。他来到这片陌生的大陆，住在混乱的平民窟，既没有别人高，也没有别人壮，手中令他自满的符咒也只能引来妖精们的嗤笑。
那个时候，瑟曦是他的依靠，她想把他送回东方，想让他放弃那件虚无缥缈的事。可他没有，他拼命的学习这里的语言，像个最恶劣的小偷偷走女巫们的魔法阵和独家的知识——年少的他可能着了魔，他后来甚至怀疑过，是瑟曦用她的力量蛊惑了自己。
直到有一次，瑟曦为了保护鲁莽的他，几乎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也就是那个时候，林灯成为了驱魔人，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不需要瑟曦保护了。可他没有走上其他驱魔人必然自毁的道路，还是多亏了瑟曦的引导——说到底，一直都是瑟曦在拯救他。
那是年少时懵懂的爱转变成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林灯也说不清楚——不过是最老套的过去，是三流歌剧院热衷的故事，却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不能想了。
林灯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走到船舱内抓了一个被阿娜吓得浑身颤栗的船员说：“去勒赛**头，就现在。”
“是！是！”那个船员连站都站不稳了，可看到林灯阴沉的脸色，还是连忙答应下来，跌跌撞撞的往甲板上跑去。
“怎么了？”阿娜听到动静捏着匕首走出来，看到林灯的脸色后瞪着眼睛问：“你见鬼了？这什么表情？”
林灯还以为自己的这种情绪更接近普通人的“伤感”、“感怀”之类的感情，怎么到了阿娜嘴里就成“见鬼了？”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里面的人呢？别作弄他们了，让他们全部动起来，我们要尽快去热那亚。”
“啊，好。”阿娜干脆的答应下来，抬脚踹开紧闭的宿舍们，斜眼看着里面的船员喝道：“听到没？赶紧的！”
船员们一窝蜂跑了出去。
被落在后面的尼克畏缩的走出来，他手里捏着水手帽，局促的说：“可......可我们的船不去热那亚。”
“所以让你们赶紧啊！到了勒赛特，能赶上去热那亚的船，你们就自由了。要是没有，你们送我们去呗。”阿娜耸耸肩，丝毫没有感受到尼克的困扰。
“可是我！”尼克鼓足了勇气说：“可是我还要回家，母亲还在等我回去做冬被，冬天要来了，海边太冷了！”
“啧！这种事我怎么......”
“阿娜。”林灯示意阿娜别再说了，“行行好，话少一点，我头疼。”说完，又对尼克安抚的笑了一下，“我们在勒赛特下船，不会耽误你回家。”
尼克闻言激动的朝林灯鞠了个躬，然后满面笑容的跑开了。
“什么嘛......对人类一脸好人样，对我就这么不客气。”阿娜翻着白眼抱怨。
“阿娜，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的脾气变差了。”林灯提醒他，“你的行为，你的言行，都不对劲。你很易怒，且时刻保持着焦虑，你真的没问题？”林灯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我......”阿娜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推开林灯走出了船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感觉到林灯身上的氛围变了，塞壬们也不再多留，交换过眼神达成某种共识后，就跃入海中消失在了水底。
这个时候，小约翰逊才敢说话。
“那如果我把你转化成碧洛迪丝呢？你愿意吗？”林灯斜眼看着据理力争的蓝尾塞壬。
她愣了一会儿，犹豫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后道：“那......那我当然愿意！”
“真伟大。”林灯嗤笑一声，出言赶人：“带着你们的生命树离开吧，与其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不如去好好养着那些幼年碧洛迪丝，这个方法比较靠谱。”
他没有办法将纯正的塞壬转化为混血，说到底，他连塞壬绝大部分无法自主孕育这件事，都是最近才通过知道的，塞壬一族将这个秘密藏的太深了。
可有一件事，是林灯能预想到的——瑟曦一定会为了塞壬一族献出自己。
她对自己的种族有着超人的归属感，哪怕离开大海那么久，在知道神殿有难后，还是毫不犹豫的放弃的寻找眼珠去往神殿，最后甚至为了同类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让我整理一下思路。”林灯打断她的话：“我想知道，救活生命树需要多少血？非碧洛迪丝的血不可？”
“一定要碧洛迪丝的血！她们不像我们是靠生命树孕育才来到这个世界，她们是自主繁育出来！你懂吗？她们的生命力远胜过我们，所以她们的血才能救生命树！如果不是只有她们才行的话......我也愿意付出生命去拯救塞壬们！”
“付出生命？”林灯眯起了眼睛，“就是说，你们要我帮你们去救瑟曦，把她从一个未必会死去的境地拖入一个必死的结局？”
“我们会看着你的！你别想独占碧洛迪丝！”
“你们要是有那个闲情，就随意吧。”林灯不耐的挥手。
“所以？”
“碧洛迪丝愿意的！她会为塞壬一族献上自己！这是她的宿命！”
“碧洛迪丝即塞壬混血，我不相信你们只有瑟曦一个碧洛迪丝。”林灯往甲板上一坐，与塞壬们保持平视。
“可她是成熟的碧洛迪丝，唯一成熟的碧洛迪丝！”塞壬反驳道：“除了她，剩下的都是幼年塞壬，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她们的血可救不了生命树！只有瑟曦.碧洛迪丝的可以！......”
“你！”
“你们还有其他的碧洛迪丝，不是吗？”
“我说过，她们都还太小了！她们做不到！”
说到这里，林灯冷笑起来：“是你们脑子不好，还是觉得我脑子不好？”
说完，林灯站了起来，“瑟曦我会去找，但不是为了你们。如果你们找不到其他拯救生命树的办法，我会在生命树彻底枯萎，再无存活的可能后，再放瑟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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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是碧洛迪丝。”蓝尾塞壬回答的很快。
林灯将生命树的碎片还给了她们，这至少能说明他对塞壬，是没有贪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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