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灯刚缓过来了一些，盯着瑟曦脸上近乎绝望的神色有些不解。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瑟曦却冲上来一把掐住他，“你把眼珠还给我！”
“林灯！”
林灯觉得脸上一痛，眼前的瑟曦就像雾一样散开了。
林灯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他大概能明白眼前的情况了。
梦魇又回来了。
林灯睁开眼，看到克里斯汀正一脸焦急的盯着自己，而阿娜正踩在他的脸上。
他挥手把阿娜拍下去，算是报了阿娜用巴掌把他叫醒的仇。
“你昏过去了。”克里斯汀说。
林灯点头，“猜得到。”
说完，林灯就想起了那只沙罗曼，也不知道他撑过去了没有。想到这里，林灯抬头看向面前的空地，地上只有一滩蓝色的水渍。
沙罗曼死了。
“你还要继续吗？”林灯问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冷着脸不说话，估计是在心里权衡到底值不值。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继续吧。如果放任他们不管，最后也是这个下场。能救下几个是几个。”
“好。”林灯站起来，他一身泥污，也没心思管脏不脏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妖精女王？就因为沙罗曼们不让说？”林灯又重新把火点起来，指使阿娜看着火。
克里斯汀垂下眼，看上去有些阴郁:“女王不会管的，沙罗曼又不是什么稀有的妖精，死了一千还有一万，怕什么。”
林灯不说话了，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又安静的接河水提炼沙罗曼的鳞片。
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据克里斯汀说，这里一共有四百六十七只沙罗曼，也就是说一共需要四百六十七片鳞片。
林灯花了小半夜才提炼出了十几片鳞片，现在还需要四百多片，可现有的容器只有一个，有的折腾。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声不响的继续提炼鳞片。
沙罗曼们知道林灯是来救他们的，也没有像排斥其他人类一样排斥他，反而守着点送野果来给林灯果腹。
野果又酸又涩，实在是难吃。
但好不好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林灯觉的在这么多沙罗曼身上都刻上魔法阵不太现实，又花了几天在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一次能容下五十来只沙罗曼。
过程也没什么特别的，有挺过去的沙罗曼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等待新皮长出来，也有熬不过去的沙罗曼直接在林灯面前融化，最后化为一滩蓝色的水洒在地上。
克里斯汀在一旁看的满眼通红，捏紧了拳头不说话，也不睡觉。
等到处理完全部的沙罗曼，林灯一行人已经在树林中呆了十几天，个个都像野人。
“他们想谢谢你。”克里斯汀指着面前脸色苍白的沙罗曼说。
林灯正在收拾东西，闻言抬起头看沙罗曼。
沙罗曼显得有些局促，他本能的觉得这个话少的可怜的人类有些恐怖。试着抬了几次手，才终于将手举到了林灯面前，然后摊开手掌说:“这是我们部族的宝物。”
他说话时有很多发音错误，应该不太说人类语的关系。
林灯盯着他手中的东西看了一会儿，是一颗白色的珠子，暗淡无光，还有些发黄。
“宝物？”林灯不太稀罕沙罗曼的谢礼，他摇摇头说:“收起来吧，克里斯汀会给我报酬，我并不是无偿救你们，所以也不需要你们的回报。”
沙罗曼听不太懂这么长的句子，费解的转头看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叹了一口气:“收下吧，沙罗曼有恩必报，绝不拖欠。你不收，他们能跟你好几年。”
“好几年？”林灯觉得头疼，伸手接过那颗珠子，问沙罗曼:“这是什么？”
这回沙罗曼听懂了，他说:“这是塞壬的眼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最后一颗眼珠》，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塞壬神殿毁了，你把眼珠还给我吧。”瑟曦说完，又是长久的沉默。
她突然出现在了林灯面前，她的头发长长了许多，瞪着黑洞洞的左眼看着林灯，她说:“算我求你。”
林灯落地后直接摔在了地上，他颤抖着双手将自己的脖子捂住，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林灯，你的力量......”话说到一半，萨麦尔就消失了。
林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妄下定论认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只好瞪着眼睛戒备而又神经质扫过黑暗中的每个角落。
是瑟曦。
“林灯，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眼珠藏起来？”瑟曦并没有出现在林灯面前，可她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瑟曦。”林灯强撑着站起来，他听不懂瑟曦的话里的意思。
“不，没有三年了。所谓的驱魔人，只是我们的游戏，游戏什么时候结束，是以我们为准的。”萨麦尔不疾不徐的朝林灯走去。
巨大的压迫感将林灯笼罩住，他的背后渗出汗水，瞪着萨麦尔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恐惧忘记了反击。
萨麦尔的步伐再慢，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是有限的，不过几步，他就到了林灯面前。
“林灯。”
一个女声响起，林灯花了一些时间才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
林灯双眼满是血丝，握着萨麦尔的手腕渐渐收紧了手掌，属于厄喀德的力量从指尖流逝出来，萨麦尔的手腕上传来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萨麦尔显得有些吃惊，放开了掐住林灯的手费解的盯着自己不自然的弯曲的手腕。
克里斯汀、灯，那只沙罗曼、还有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的树林，全部都消失了，除了眼前的萨麦尔以外，入眼的是一片黑暗。
“还有三年。”林灯看向萨麦尔。
林灯双脚离地，吸入肺中的空气渐渐稀薄起来，因为疲惫而显得蜡黄的脸开始显露出不自然的红。
不！
不能死！
他似乎对于林灯的恐惧很满意，伸出手掐住了林灯的脖子。
“上次是心脏，这次我要从什么开始品尝呢？”萨麦尔将林灯提起来，附在林灯耳边轻声问，就像是在征询他的同意一样。
“林灯，你的时间到了！”
萨麦尔看着林灯笑起来，他看向林灯的眼神不再是看着一个人的眼神，而是像在看一道美味的佳肴。
林灯心中一凌，平时的冷静不复存在，他慌乱的向后退出去了好几步，直到一颗巨大的树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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