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格他和你说了什么？”本杰明问。
怀特回忆了一下，将中间那段不甚愉快的交手自动过滤。
“威格要辞职了。”怀特说。
怀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好是让整车人能听到的声音。
怀特的话音一落，大家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和怀特当时的反应一样，威格将要辞职的这个消息震惊了他们所有人。
片刻，卡纳打破了寂静。
“完全没有听说，竟然这么突然，威格要辞职了？依照他的性格，不可思议。”卡纳惊叹。
“我以为他会和我们死犟到底呢。前几天他表现得实在过于张扬了。”一旁的萨瓦倒吸凉气，附和。
车子遇到了长长的队伍，在一座桥上慢慢停了下来。
怀特把车窗微微放下，凉爽的风从外边吹了进来，怀特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车潮拥挤的场面。
“你们说——他是不是迫不及待跳槽了？”莱克猜测。
项目的成功让team的气氛轻松许多，他们又恢复了以往随意调侃的方式。
甚至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语气，讨论着威格这位隐形中的落败对手。
本杰明也参与了其中，看起来本杰明对威格辞职一事表现得十分激动。
“是待不下去了吧？一定是这样。”本杰明乐不可支。
“也有可能是创业？”说这话的是萨瓦。
“创业？自主创业？”莱克重复道，“倒也不是不可能。在谷歌的历史中，有不少退出创业，在硅谷开公司的人。”
“这些年不是还在谷歌内部做过一个调查么？未来出走谷歌的人员将持续上升，这一选项达到了百分之九十的高支持率。”本杰明附应。
“而且这些人大多混得都很不错。”
“这是当然，因为在谷歌内积攒了不少经验。我虽然只是谷歌的一个小员工，可要说任何一家网络信息服务公司，绝对都没有谷歌的数据库来得强大和完善。”
“数据库……？”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说话的正是怀特。怀特作为刚进来的新人，一直处于默默听谈的处境，这时听得他们谈到数据库，怀特颇感兴趣地抛出问题。
“对，不仅如此，作为工程师，你还可以访问百分之九十九的代码库。在那里你可以学到很多代码，并且谷歌一直支持你使用不同的代码编写程序。”回答的是莱克。
“一行代码可以影响百万人，它的规模庞大，真不是吹的。”本杰明插口补充。
原来是这样啊。
怀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们对威格为何辞职，以及辞职后的去处，津津有味地谈了许久都不觉得疲倦。
在聚会上，他们甚至开了一瓶超长香槟庆祝威格的主动辞职。
“狗娘养的，早就该辞职啦！我可一点都不心疼他，败家犬一样的灰溜溜走了。”莱克嘲笑。
从此可以看出威格在同事中的关系有多僵。
怀特的眼前浮现出威格抽烟时的姿态，以及威格肆无忌惮把烟吐到人脸上的动作。
怀特心想，这样一个人，如果创业的话，他怎么找得到创业伙伴？难道说，他一个人创业，并不需要伙伴合作？
威格身边的眼镜男和黑眼男，毫无疑问都只是威格的小跟班。
在怀特的印象中，威格甚至没有主动叫过他们名字，也许根本没记住也不一定。
那么这样的威格，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他的自信心，让他能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谷歌？
威格的离开也许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唯一解释的，不是有风险的创业，而是威格的新公司给了他丰厚的报酬。或者，威格能与那家公司结立良好的合作关系，他能够在新公司大展拳脚。
后者和自主创业又有很大不同，因为它是建立在有资金保障的基础上，并且，这个资金是运转良好并且长期稳定的。换言之，这是家正常运转，并且收益颇显著的公司，而且并非是谷歌这样庞大的公司。否则威格就会像在谷歌这样束手束脚。
这次算是意外，对莱克来说。
怀特正想着，听得身边的本杰明低声询问。
经历Fi项目一战，他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莱克提议一起去聚会庆祝，怀特很高兴地答应了。
坐在莱克的小轿车上，莱克兴奋不已地说他要用这笔钱换一辆崭新的汽车。然后带着他的小青梅安东逛遍整个旧金山。
怀特心想，莱克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明确的。
从伙伴关系上来说，莱克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同伴！
然而他的性格，注定莱克不会做那些太有风险之事。
威格慢慢松开了手，眼睛仍盯着怀特看。
从一开始，怀特和威格就处于水火不相容的状态，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不要认为这是结束。走着瞧，怀特。”威格盯着怀特，低声警告。
其他人便打趣着说，莱克的理想真有够没意思的。
莱克则谦虚地表示：“我这个人本就胸无大志，没什么进取心的啦。图个安稳就完事了。”
直到威格消失不见，怀特仍未从这种思考中回神过来。
当脖子被人搂住，怀特意识到是莱克一行人时，怀特才猛地惊觉，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汤姆的面容严肃，不像平日那般温和。
相较之下，威格倒显得颇为不在意似的。
这时黄昏的阳光从天际洒下，怀特的身影被光芒勾勒出一个颀长削瘦的影子，投射到地上，变成一团郁结的黑色。
这人……有什么目的呢？
怀特沉沉思考着，一直望着威格的背影从玻璃大厅的楼梯口消失，隐约间似乎见到威格站在楼梯上转过身来，冲他做了个无比挑衅的手势。
怀特不咸不淡地回应：“当然。”
威格松开了手，把两只手插进裤袋，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驼背似的，威格慢吞吞随着汤姆走进谷歌的大门。
即使知道威格只是惺惺作态，他的举动仍让怀特感到了极大的不适。
好在汤姆很快把威格叫了去，怀特这才松下一口气。
“就辞职一事，请你和我到办公室来一趟。”汤姆身朝威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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