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毕竟是一个失败。
Fi产品项目的成功推出，说明威格将从手上正在推出的产品中退出，将主动权完全让给怀特和他的team。
这对普通人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可是对于威格这样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他的心情多少不会好到哪里去。
怀特正琢磨着威格会怎么回应，威格倒是掐灭了烟，主动把身子直了起来，他缓缓地抬头，视线在怀特的眉眼间来回扫荡。
“怀特，恭喜你，赢了。”威格说。
怀特有半秒的怔愣，眼前的威格还是威格？
前一秒，他还在说着，让他们全部辞职之话。
现在看来，威格在预知这个结果后所说的那句挑衅之话，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自嘲。
是自嘲。
因为威格下一秒便说道：“我要从谷歌离开了。”
这消息有如一个惊雷，炸在怀特的耳边。
怀特一面感到不可置信，一面不动声色地盯着威格。他暂时不知道威格到底想做什么，所以只好这么看着他，等待他自己的开口。
威格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反正谷歌也没什么好的，又乱又没秩序，我早不想待这儿了。谢谢你们给我这个契机，我刚好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省得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威格说。
威格这话说得有够搞笑，就好像赢得这场竞技的是他似的，威格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怀特一边心想，一边在大脑飞速地思考该如何回应。
这时他见威格朝他慢慢伸出了双手来。
“和解一下吧。我们马上就不是同事了。我已经交了辞呈。”威格说。
怀特望着威格的手掌，他的手有着长期伏键盘的茧子。
这让怀特又有些警惕了。
真的如本杰明所说，威格在计算机上丝毫不勤奋么？
这样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会允许自己从神坛上跌下来？
事实真的如他们看到那样？
威格看起来十分真诚，他神色诚恳，仿佛真的愿和怀特做朋友。
怀特的脑中刹那闪现一个词。
惺惺相惜？
怀特很快便驳斥了这个词的出现。他从威格那双冷冷的眼睛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意。
怀特也慢慢伸出了手。
眼见着两只手就要握在一起，怀特的手腕猛地一拽，将威格的手臂完全掀了过来，怀特把手肘撑在威格的臂膀上，两只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我说过，威格，我会还回来。”怀特说。
威格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怀特摆了一道，他感到又可耻又恼怒，可臂膀被完全压制，他在怀特有意识的钳制下根本动弹不得。
这种情况下，威格只能通过一张嘴来说话。
“怀特，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威格涨红着一张脸，额角粗筋爆现。
“哦，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表态的。”怀特心想，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否则眉毛上那一疤还真是白挨了。
威格一时语塞，他见怀特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便恼羞成怒地嚷嚷起来。
“你不要太过分了，怀特恩格森。就算我离开了，我也不是对你们的示弱。离开了谷歌，我才能真正把你踩在脚下！”威格一边叫，一边找机会挣脱怀特的束缚。
而怀特终于还是不敌他的强壮，威格很快就将主导权握在了手里，猛地挣开，两人分了开，皆是气喘吁吁。
“我说过，我会让你们全部辞职。你还是早些想好怎么求饶吧。等我打得你们哇哇大哭时，再怎么求饶我都不会理会了……”威格擦了擦嘴角，说。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从门内出来了一个卷发男人。
男人把衬衣收进了高腰的西装裤里，脸上戴着眼镜。
“威格？怀特？你们在这做什么？”人事部的汤姆惊讶停下脚步，问道。
怀特还未回答，一旁的威格已经把手揽了上来。
威格掐着怀特的脖子，对汤姆说：“我不是要走了么，和我的接班人多聊两句。”
汤姆对他所说的这个“接班人”表出了极为不信任的姿态。
威格和怀特一样，他仿佛也早料到现在的结果。
即使如此，怀特仍从他不断抖动的烟灰中看出了威格的焦虑和烦躁。
不一会儿，趴在窗户前的莱克身后又涌现出了几抹年轻的影子。
本杰明，卡纳，还有萨瓦。
四个年青人扑成一片，在玻璃窗边和怀特招手。
当他们推出这款第一天就觉得不会太好的产品时，用户满意度却达到了出乎意料的好评效果。怀特感到高兴，却不意外。
他把身体朝向门边靠着的威格，威格仍在抽烟。
威格晦暗莫深的脸孔看不出丝毫表情，或是失望，或是恼羞成怒，全都没有。
半晌，威格点头答应，他这么爽快的答应，反而让怀特颇不适应。
“那没问题。问题是，如果你们输了，怎么办？”威格挑起嘴角，“这样吧，我已经想好了，你们全部辞职，怎么样？”
此话一出，怀特感到背上冷汗淋漓，怀特瞪着威格，感到颇不置信。
怀特从他们欣喜若狂的神色和张大摆动的双臂中，读出了他们脸上的欣喜。
是的，成功了。
那是莱克。
莱克冲着楼下的怀特大幅度招手。
被额发有些遮住眼睛的怀特，此刻看起来格外阴沉。
怀特的绿眼睛就掩盖在那片额发之中，令人联想到幽幽绿光的狼眼。
怀特正准备拒绝，忽听威格叉腰开始狂笑，他的腰弯了下去，脸上带着癫狂之色。
“你刚才的表情太可笑了，像什么你知道么？没有一面镜子给你照照真是太可惜了！”威格一边笑一边说道。
怀特正冷冷望着他，忽听得楼上爆出一阵欢天喜地的庆乐声，怀特抬眼望去，只见二楼的玻璃窗内探出一个身穿紧身衬衫的男人来。
他在说什么？让他们全部辞职？
绝不可能。
威格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威格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这怀特知道，但怀特并不在意他的取笑。
怀特把创可贴拿下后就没有再贴回去，额头上的头发自然地帮他掩盖了那道红褐色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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