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祖德摇头说道：“那点钱，求平安符，怕是不够。我听去过的人说，寺庙烧柱头香，十万元起价。这些钱你先拿去用。”他掏出钱包，摸出一叠毛爷爷，塞进孙立兜里。
孙立推却：“二师弟，用不完如此许多。”
朱祖德说道：“大师兄，你多拿点，免得空走一场。余下的钱带回来嘛。你放心，我不会收你高利息。”
兄弟盛情，却之不恭。仓里粮多心不慌。孙立揣上钱，出大门，上大街，坐公交直奔寺庙。
上山朝圣的人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
孙立随着人潮往前一点点挪动，直到下午两点多，他终于被后面的人挤进庙门。
“别挤，一个个来，门票五十！”
进大门十米处，一排知客僧迎接游客，引导大家烧香礼佛。
孙立双手合十，向一名知客僧道明来历：“法师，我找住持大师超度鬼魂。”
知客僧拿出一张黄纸递给孙立，笑眯眯说道：“施主莫急，一步一步来，请先看收费价目表。”
孙立接过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价格表第一栏，黄纸黑字写着：住持做一场超度冤魂法事，定价十五万。
依据僧人地位不同，定价各不相同，最便宜价格，三千打底。
孙立数数荷包里的钱，一共三千一百多，只够做最廉价法事。
一切都是命啊！孙立思考再三，决定好人做到底。
全额缴纳费用，知客僧领着孙立七拐八弯来到一座寺庙偏殿一扇小门前。双手合十，说道：“请师兄替这位施主做超度亡魂法事。”
门里铺垫上端坐一名年轻约莫三十岁僧人。微微点头，说道：“有劳师弟。”
知客僧说一声“施主请进去吧。”转身走了。
孙立踏进房门。
“施主，请跟贫僧来。”僧人起身，引孙立到八仙桌前，摊开一张黄纸，备好笔墨，说道：“施主，请写下需要超度的亡魂名字，生辰八字。”
孙立犯难说道：“大师，她是个女鬼，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和八字。不过我带她来了。”他取出桐木美人摆在桌上。
僧人瞧一瞧桐木美人，笑道：“施主很幽默。它分明是一尊女子雕像，不是什么女鬼呀。”
孙立说道：“女鬼就在里面。大师，我怕放出来吓着你。”
“阿弥陀佛！”僧人唱一句佛号，说道：“佛法无边，贫僧身为佛门弟子，一身正气，岂会被鬼怪邪风吓到！女鬼真的存在，尽管放马过来。”
“那好吧。大师请做好准备。”孙立点燃青灯，口念符文。
阴风阵阵，女鬼现身。
“扑通”一声，僧人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他双眼突出，面色土灰。张开的嘴能塞进一颗鸭蛋。
“大和尚不会吓死了吧？那我这辈子裤裆里沾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两个字：‘完蛋’！”孙立大惊失色，连忙喝退女鬼，上前查看僧人状况。
幸好僧人只是吓晕过去，“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孙立连续念几句佛号，慌忙收好包袱，沿原路匆匆忙忙离开寺庙，随着滚滚人流下山。
三千元打水漂，印证一句俗话：“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孙立心中无比郁闷，漫无目的游荡大街上。
红彤彤太阳高悬空中，热浪袭人，孙立却觉得脊背凉意一浪还比一浪高。
朱祖德一把拉住，说道：“你打算带多少钱去？”
孙立说道：“带了两百，绰绰有余。”
朱祖德殷勤献上一瓶可乐，笑嘻嘻：“孙大爷喝冰可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孙立鼻翼哼哼两下，说道：“二师弟，我问你，海安市哪里有大寺庙、大道馆？”
“寺庙？道馆？他不会看破红尘出家吧？”朱祖德愣神三秒，心头一惊，说道：“孙大爷，听小弟一句，别听人家胡说八道，青灯古卷打坐参禅日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大部分人经历坎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们至少手脚齐全，身体健康。你说的，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孙立捂住耳朵，皱眉说道：“打住！算我多嘴，行了吧？”
“你不听，我偏要说。”朱祖德搬开孙立的手，附在他耳边说道：“据我所知，海安市最大寺庙叫做‘灵溪寺’，建在笔架山。去那里烧香的人最多，市里那些达官贵人，多金商贾，常常到那里烧高香。说明庙里菩萨最灵念。”
孙立说道：“我服了你，一句话硬生生搞成一段文章。”他快步冲进房间，把桐木美人装进背包，火急火燎夺门而去。
“哎哟，一把老骨头摔散架。”那人狼狈不堪爬起身，拍拍身上灰尘。
孙立认清此人面貌，火冒三丈：“二师弟，人吓人吓死人！你干嘛呢？”
朱祖德揉着膝盖骨，倒退到门边，讪讪说道：“很明显，我在偷听。”他说的大实话，偷听的正起劲，孙立冷不丁打开房门，他根本没有反应时间，身子失去平衡，向前倾倒。
孙立把可乐瓶塞进朱祖德嘴里，说道：“你真啰嗦！我不是出家，我去求平安符保太平！”
朱祖德拿取出可乐瓶，干咳两声，说道：“你早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用意？你说了我才知道嘛。”
朱祖德挥手说道：“那您慢走，有时间过来玩。”
孙立送钟楚良上出租车去机场，返回租房。
钟楚良跟着闪开身。
“噗通”一声，那人踉跄几步，跌一个恶狗抢食。
孙立说道：“那麻烦你让一下，我送客人回去。”
“好好。”朱祖德退到一旁，笑脸留客：“大哥好不容来一趟，请留下住几天呗。”
钟楚良说道：“不了不了。手头工作忙，回头有空再聚。”
孙立没好气说道：“听完没？如何？”
朱祖德咧嘴笑道：“嘿嘿，听完了。”
教授教书育人工作繁忙，孙立不敢强行留客，他开门送客。
一个人一头栽向孙立。
突如其来惊吓，孙立脸色变得煞白，他一蹦三尺高，急忙侧身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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