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十二咧开嘴，乐呵呵的回答，“那就杀，公子无事就好。”
楚忘注视着彭十二的双眼，片刻之后揽过对方的肩膀，低沉的说道，“老子楚忘认定之人必会豁出性命去庇护，你彭十二算是一个。”
“公子的话，老奴记下了。”彭十二笑意更浓，他记得楚忘在柴桑之时曾说扶摇直上后，整个柴桑的老姑娘任由他挑选。
此话，他还记得，那可是整个柴桑的老姑娘呀，不比帝王后宫三千佳丽差，至少他是这样觉得。
老姑娘，黑了馒头皮，吃得更香，彭十二笑着想到。
楚忘拍拍彭十二的肩膀，点点头。
片刻后，楚忘松开自己的手，“十二，你去看好万狗蛋，我要去曾家宅子一趟。”
“公子可是打算去找雨泽？”彭十二小声的问道。
楚忘‘嗯’了一句，背负着用华锦包裹着的剑匣向曾家宅子而去。
曾雨泽站在水帘的边上，盯着水帘后边的一个老头儿。
在他的注视之下，水镜逐渐的扭曲起来，老头儿的右手食指轻点在镜面之上，低语一句，“何人的命格呀，老夫都参透不了。”
曾雨泽平静的看着对方，没有开口。
“你的老师可还好？”
许久后，老头儿从水帘后边慢慢的走出，一身北凉勋贵的装束，腰间佩着一把短刀。
“还好。”曾雨泽点点头，“多谢师叔记挂。”
“杀了关内侯是他的意思？”老头儿似笑非笑的审视曾雨泽，露出满意的眼神。
曾雨泽晃晃头，快速回答道，“我师父向来敬重自己的对手，我在旬淼求学之时，师父曾说林冀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呵呵，林冀遥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不过最后还不是死在你师父的暗算之下。怎么，他后悔了？”老头儿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当年他被剜去膝盖骨又刺瞎双目之时，可没有犹豫。”
“兵家诡道也，只是林冀遥的死成了我师父的遗憾，不能在正面战场挫败重敌，这是一种耻辱。”曾雨泽勾起嘴角，慢慢的说道，“关内侯的功勋本是林冀遥的荣誉，我师父看不起朱顺，我便将他杀了，算是完成我师父的一个愿望。”
“你可知自己在干什么？”老头儿低沉的问道，“闹出这般大动静，现在天机中所有的影卫都在看着你。”
“我知道。”曾雨泽平静的点点头。
“上面的人还没有将雪瑶阁放在手中，你如今出手有点操之过急。”老头儿走到曾雨泽的面前，逼视着对方的眸子，“他就是如此教导你的嘛？”
“师叔已经在心枢蹉跎大半生了，你虽已是万人之上的大人物，但天机之秘，你又知道多少？”曾雨泽目光坚毅，语气淡漠，“天机内部要员根本不在乎几个朝廷要员的性命，他们要是惧怕，当年也不会掺和林冀遥等人之事。”
“他们不惧怕，难道你也不惧怕嘛？”老头儿听后，不怒反笑。他的确在心枢蹉跎大半生了，天机阁内部由三名天驱所掌控，每位天驱的手下有四名学生，那才是天机的幕后之人。
他算不上什么，顶多也就是天机明面上的人物而已，一个在历朝历代中经受住倾轧的组织，可不仅仅只是江湖门派那么简单。
“晚辈不能因为惧怕而不为。”曾雨泽平静的回答。
“小辈，你只是看到冰山一角而已，少年有志是好事，可老夫有句话要送给你，切勿去揣度他人的用意。天驱的选择，你没有资格去猜测，当心玩火自焚。”老头儿叹口气，接着说道，“你该学学云中君申鞅，长袖善舞往往能起到关键作用。”
--嘿
楚忘被彭十二的话逗乐，笑了一声，开玩笑道，“得嘞，要是十二，我照样杀。”
在犹豫之中，彭十二点点头。
“你家公子没有那么胆小，还没到危及我们身家性命之时就胡乱下手。”楚忘淡淡的说道。
“那公子若是朝廷之人搜的紧，我们又无法将狗蛋送出去，你会向他下手嘛？”彭十二低声的问道。
“那你家公子是什么？”楚忘惆怅的笑起来。
彭十二一时无法回答，自家公子有时的确很是无情。
“公子和狗蛋之间的情谊还谈不上生死之交。”他想了许久之后，凝视着楚忘的双眼说道，“要是老奴，公子一定下不了手。”
“嗯，本姑娘有这个心思。”牧浅衣淡淡的点点头，牵着六头大黄狗向宅子走去。
“公子，牧姑娘要走？”站在一侧的彭十二低声道。
“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楚忘‘嗯’了一声，随即道，“要你打听的事情可有问好？”
“你说呢？”楚忘凝视着彭十二，随即疲惫的说道，“十二，我是一个无情的人，是嘛？”
“不是，公子真要是一个无情的人，该没心没肺的呆在桃花源。”彭十二回答。
“十二，你在想我会不会对万狗蛋下手？”楚忘瞅见彭十二的神情，不由苦涩的问道。
--嗯
楚忘也不去计较，自从那日他和牧浅衣谈及神兽之事后，对方就时常心不在焉，他不用多想也能猜出其中的缘由。
“你要是担心，何不速速归返宗门？”
“公子，送走狗蛋之事恐怕不能操之过急。”彭十二苦涩的回答。
楚忘闻言后，陷入沉吟之中。
彭十二抬头注意着楚忘的眼神，自家公子性情虽说有些看重情谊，但向来以大局为重，懂得割舍，他露出惋惜的神态。
“问好了问好了，朝廷的人的确是在千绝十字路口北面搜查那被我们救走的四十几个孩童。”彭十二快速的说道。
“莫非你家公子猜准了？”楚忘低喃一句，随即说道，“最近城中风头紧不紧？”
楚忘从累趴在地上的大黄狗边上走过，调节着自己的气息。
他看向站在面前的牧浅衣，见对方在发愣，不由问道，“浅衣姑娘有心事？”
“关你事。”牧浅衣抬起头，打了一个呵欠，没好气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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