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套三条裤子了，鬼知道还能磨到腿。”梁文白嘟囔了几句，一脸难看的样子，从马背上跳下，“不管了，我得先歇会，要不然走不到县城里我这两条腿就得废咯。”
“那行吧，去县城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先歇会吧。”
牧黎一想也是，干脆也学他跳下马背。
三个人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拿出清水和卷饼，也顾不上别的，围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闲聊，无外乎就是返城后打算干点什么。
大概休息了有十来分钟后，耳朵最灵当的牧黎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一直在边上安静吃草的三匹老马变得躁动不安，不时还会发出几道马嘶声，在原地转来转去，一看有有问题。
他们借来的纸盒三匹马，都是养了好些年的老马，按理说不会无缘无故这样。
牧黎一看不对劲，立马把这情况跟崔大个和梁文白说了下。
“会不会是饿了？”
“｀ ¨我觉着吧这几匹老马肯定是累了。”
崔大个和梁文白并没有觉得奇怪，人还有累的时候呢，三匹马跑了一路累了也正常。
“我说你们俩能靠谱点不，刚才它们还正常的……”牧黎眉头一皱，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发现眼前两兄弟脸色变了，眼勾勾的盯着他背后，那眼神就跟见了鬼一样，“魔怔了你们？”
牧黎下意识回头，只是下一刻他脸色也变了，跟崔大个和梁文白如出一辙。
一望无际的草原深处，满天的尘沙如同海潮一样滚滚而来，一整边的天都变了颜色，看上去就像是浓浓的黑云。
“我日嘞，是鬼扬沙。”
牧黎人都惊呆了，鬼扬沙是老牧民们的说法，也就是沙尘暴。
因为地处荒原，他们这些年没少见沙尘暴，但这么大规模的沙暴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种铺天盖地的沙暴，卷过来的话整(诺李赵)个城市都被被埋到地下去，听说荒原里经常能见到一些古城的遗迹，就是鬼扬沙埋下去的。
“不能歇了，我们得赶紧走。”
牧黎深知鬼扬沙的恐怖，别看现在还远，但真卷过来的话半个小时都不用。
“走走走。”反应过来的崔大个和梁文白也是脸色惨白，嘴里来回就这几个字。
狗日的，谁能想得到祝贺才刚出门就碰到这么大的沙暴，这地方再待下去他们三全都死在沙尘下面。
三个人哪里还顾得上疲累和腿疼，翻身上马疯了似的往前跑去。
疲于奔命中的三人，完全没发现，他们的前进路线已经完全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在他们前方，横亘着一道漫无边际的山脉。
昆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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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这话，崔大个笑的眼泪水都差点冒出来。
出来的时候老村长都嘱咐了好些次，梁文白脑袋里也不知道装了点什么。
“老三，咱现在到哪了｀ ˇ？”
老话说望山跑死马，这话真没错，三个人骑马走了一上午，视线里始终都是单调的景色。
崔大个性格急躁，拉着马回头转到牧黎边上，拿出水壶灌了几口问道。
“大个老三，要不咱歇会吧，我这两条腿夹着马背火辣辣的疼，估摸着再这么走下去，都要磨出血来。”一边的梁文白，个头最小，坐在马背上的他就像只猴子似的。眼下苦着一张脸，腿缝里疼的难受。
骑马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舒服，是个苦差事，他们平日里宁愿拿双脚走路也不愿意骑马。
“你小子，不是让你多穿条裤子吗？好歹也隔一条老羊皮啊，不磨出血都算你有本事。”
他们三人年纪最大的崔马，因为个头大力气足，干活的时候一个人能顶好几个，深受老牧民们的喜欢，都喊他崔大个，至于真名很少有人提起。他从七四年就到了安多乡，在这里待了足足五年的时间。
排行第二的是梁文白，人虽然很瘦，但能喝酒。牧民招待客人的那种马奶酒，他一次能喝一壶。从七六年来到的安多乡，也有几年时间了。
最晚来这边插队的是牧黎，人长得很文静，整天带着一副眼镜，听说是从长沙那边来的。虽说眼神不太好使，但胜在脑子灵活，经常喜欢琢磨一些新奇的东西出来。
“急啥？一半都没到。”
牧黎捧着地图看了下，确定他们的位置后，这才没好气的冲着崔大个笑骂道。
早上碰过头后，三兄弟就朝县城里赶去，随身除了帐篷外，还带了卷饼和清水，用老羊皮包着能保温不少时间。
三个人虽说在安多乡待了好些个年头，但县城也只去过几次，路上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和荒漠，很容易迷失方向。好在牧黎聪明，提前在老村长那借了地图，把路线给临摹了下来。
但在青海和西藏交界的安多乡里，三个来自各地的青年却始终没有收到返城的通知，一直滞留在这座偏远贫穷的山村里。虽然不在同一个村子，但因为这一片就他们三个知青，平日里没少在一起厮混。
这地方不像别的地方，天气极冷，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荒漠和雪山，这些年里除了给村子里放牧、搭建帐篷之外，几乎什么都没学到。
跟乡里请了个假后，三人又从乡里借了手电筒和马赶往县城，那年代里马在安多乡不算什么，牧民家里少说也有养了一二十匹，但手电筒那可是顶了天的好东西。还是跟老村长再三保证后，才借到了手电筒。
安多乡距离县城有一两百公里，中间又都是草原和荒漠，来回至少得一天朝上，所以三人各自都带了帐篷，打算着实在回不来的话就在山里过一夜。
那时候他们上山下乡吃过了不少苦，对这些也不在乎。
到了七九年那会，其他十里八乡的知青都接到了返城通知，各自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就他们三一直没消息，三个兄弟一合计，琢磨着是不是去上面问问情况。
一九七九年。
那个时代国内才刚结束十年的争斗，整个国家都还处在百废待兴的状态。
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开始慢慢返回城里，重新捡起了课本，这是恢复高考的第三个年头，无数人试图参加高考进入象牙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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