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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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卫武凝视着那薄薄的纸张,心情跌宕起伏,忙躬身接过,双手止不住地一阵颤抖,似是那薄薄的纸张竟重愈千斤一般。先是躬身一礼,继而正襟危坐,细心研读。读罢掩卷长思,良久又道:“一错两百余载,若不是今日有幸得见先生,大燕将一错再错。先生之策是谓长策,一经推行牵连者众,恐非一朝一夕可见其功效,然则百载之后,或可与圣殿一争高下。”

    聂鸣东笑道:“有道是前人种田后人收。今已将胸中之言,尽皆坦诚相告,以后便看殿下是如何取舍了。”

    “实力不济,为之奈何?”陈卫武不知想起了何事,目中仇恨之火,熊熊燃起,咬牙道:“圣殿一边分化皇朝,一边笼络世家,旦有不服者,必会使世家取而代之。而世家一边讨好圣殿,一边挑拨离间,取而代之之心,昭然若揭。皇朝又能如何?只得曲意逢迎,两边讨好,过得战战兢兢,生恐一个不慎,便是大祸临头。”

    “是以世间力量有三:一为圣殿,一为皇朝,一为世家,所传承者经文也,所依仗者武力也,武力者炼气之士也。归根到底,也只不过是看各方炼气之士的多寡强弱,非是一城一地之得失。如今下官胸有一策,可使大燕遍地皆是炼气之士,只是不知殿下可有魄力行之?”聂鸣东见话已说透,也无需藏着掖着了,取出劝学策双手奉上。

    “如此,先生当以何教我?”陈卫武见聂鸣东不似伪作,心中满是疑惑,不知其人到底意欲何为。

    “大位事小矣,大燕事小矣!今日便与殿下纵论天下,畅谈过往。殿下若不弃下官位卑职小,可容我详尽道来?”聂鸣东轻笑道。

    “请讲!”陈卫武凛然正坐。

    “有一宗派雄踞东方,名曰七星殿,人皆呼之圣殿,下辖皇朝一十有七,其中便有大燕,想必殿下知之甚详。”聂鸣东见陈卫武点头,又道:“皇朝时有更迭,而圣殿却是与世长存,所依仗者何也?无他,经文传承教化之功也。经文如此之重,是以人必争之,力弱者居之,取祸之道也,有德者居之,人必谤之,而后纷起攻之,故非有力者不能居之。七星殿,高居大苍山,俯视天下,威慑诸国,奉行顺者昌逆者亡,严酷而无情。诸国无不匍匐在地,小心翼翼的观其言,察其色。旦有所想,莫敢不从,旦有所需,纷起供应。诸国何敢有一言相抗,一行相违,何也?七星圣殿,炼气之士,俱是口含天宪,言出法随之辈,多有手握大道,翻云覆雨之能。此辈人数虽少,然其勇诚不可挡。门人弟子数以万计,余者尚且不说,仅剑奴之勇,便可冠绝天下诸将,一旦成军,遮天蔽日,旌旗所指,赴死而前者,数之不尽,试问天下何人能挡?”

    “先生所言甚是!前朝赵氏一朝交恶了圣殿,倾覆之危须臾便至。圣殿灭之,轻似吹灰,无需用力。只一人游走天下,稍加暗示,诸国皇朝,蜂起而攻,世家宗派,如蚁反叛,以讨其欢心。前朝虽然武备鼎盛,诸将亦是勇猛刚毅,拼死敢战之士,数不胜数,然而外则群狼噬虎,内里大敌环绕,顾此失彼,只得连连退却,覆灭一旦之间。”陈卫武目光幽幽,想起史载大魏皇朝,辉煌灿烂,煊赫一时,武力雄厚,内镇世家,外压宗派。即便是七星圣殿,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对待。可惜骤然分崩离析,一朝化为七国,彼此之间,相互攻伐,终是不能统一,至今已有两百余载。当然,这其中又怎会少了七星殿的功劳,只是他所扮演的决不是一个光鲜亮丽的角色罢了。

    “殿下见事极明,事实正是如此,大燕也只不过是前朝的一隅之地罢了。前朝永安府有一陈姓世家,不知因何讨了七星殿的欢心,是以才得以化家为国,号称大燕。及至大燕统一了东方,再想进一步,重现大魏之辉煌,却是万万不能的。前方将士虽然高歌猛进,攻城略地无数,后方世家宗派却是纷起作乱,若非圣祖匍匐在地,割地以求,倾覆之祸转眼便至,是以从此再也无胆西出一步。”聂鸣东虽是笑意盈盈,说出的话语却是锋利如刀,专向伤疤上揭。

    陈卫武并不理会,只是命侍卫快走,而后纵马便走,留下一地的军士,泪眼蒙蒙,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期盼着诸将中有念及其恩惠者站出求情。

    陆炳文思及与聂鸣东的情分,顿觉无地自容,奈何心中放不下家小,恐受牵连,只得做未见之状,起身背了聂席远便走,暗道:“聂兄,不要怪小弟无情,你去了,我再走,余下两小当如何生存?”

    成良长叹一声,暗道:“本将将其召至灵丘,果然是害了他。”随即向诸将说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求,只要无事便好。诸位若是尚且念及聂鸣东的好处来,可对其子聂席远多加照料,余者也就无能为力了。”

    “纵观天下,诸国其兴也勃,其亡也忽,未闻有存世千载之皇朝,反观世家宗派,存世千载者,比比皆是,何也?”聂鸣东目光炯炯地望向前方。

    “愿听先生详说。”陈卫武兴致顿生,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想过,但遍观诸史皆是如此,也只道上一声天道无常,未做深思以免徒生烦恼。

    “先生说笑了,我知先生余怒未消,愿打愿罚,悉听尊便!只是先生当真忍看大燕烽火遍地,民不聊生,人人可危?还望先生能念及苍生之无辜,怜我大燕守业之艰难,传承之不易,将胸中良策详尽相告。”陈卫武深知文人通病,即使有求于你,也不愿放低姿态,恨不能使天下人苦苦相求,才不得已说上一句,“愿助我者,非我所求也!”是以极有耐心,好言相劝。

    “殿下性情沉稳,又能虚心求教,想必身处帝都之时,智机之士常绕左右,欲争大位,人必忘死而前,何需将死之人一隅之见?”聂鸣东身处大燕边陲灵丘府,位卑职小,于时政几乎毫不关心,怎敢胡乱出言指点。

    陈卫武目光如刀在众人脸上一一划过,见诸将诺诺不敢言语,尽作茫然之状,又沉声道:“今为诸将安危计,此等乱国之言,当尽早抛之脑后,否则杀身之祸,须臾便至。”说完拂袖而去。出了大帐又与包子仁耳语一番,纵马离去,行至辕门处,见有军士前来围观,一勒缰绳止住脚步,向聂鸣东喝道:“若非念在你祖功勋卓著,本宫理应将你立斩不赦,如今只将你囚于我处,望你虔诚悔过,安心做人,不要再无端惹是生非,否则定不轻饶。”

    聂鸣东医术超群,营中军士受其恩惠者众,是以人皆爱之。众人虽然不知他所犯何事,但亦纷纷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聂医官为人本分,谦虚和善,心中常思家国安危,最是遵纪守法,绝无可能犯下大过,此中必有误会,还望殿下明察,早还聂医官之清白。”

    聂鸣东本已行将就木离死不远了,又被众侍卫粗暴地拖走,一经折腾又气又急,险些晕了过去,暗道一声:“完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堂堂的皇五子,生的如此威严有派,气场十足,没成想竟是个无胆鼠辈。”然而一至皇五子府中,包子仁便笑脸相迎,先是将其带至密室,随后又好茶招待,立于门旁须臾不离。聂鸣东转念一想,便知陈卫武原来也是个不甘寂寞之人,只是如今正隐隐不发,伺机而动,可惜为自己叫破了,今日倘若一个应对不好,恐怕立即血溅当场,忙拼弃杂念,思索当如何破局。

    少顷,陈卫武便至密室,先是遥遥一礼,而后笑道:“本宫先给先生陪个不是,适才是本宫小瞧了先生,不得已而出此下策。如今此处并无外人,先生有何良策,只管详尽道来,本宫当洗耳恭听。”

    “穷乡僻野之地,音讯来往艰难,殿下若是想争那宝座,下官是无能为力的。”聂鸣东既不见外,也不胆怯,端茶便饮,而后笑意盈盈地看着皇五子。

    诸将心有余悸,也就只能将聂鸣东埋怨一番,只求可安然无恙,别的也就顾不上了。不一时,便走的走,散的散,留下成良坐于帐中仰天长叹:“狂风骤起,暴雨将至,鸟雀何枝可依?”

    陈卫武似是心底最隐秘之事为人揭穿顿时大怒,转眼一想:“口出狂言者,非是无知之辈,便是国士之流,或可密谈一番,若是前者,立斩不赦;若是后者,也不轻饶,唯有若此方可使人知之本宫并无夺嫡之心。为了大业,谁人不是棋子,一旦不幸卷了进来,想要全身而退,唯有拼死向前,不坐上那宝座,势必人人可危。”

    废立之事,夺嫡之争,向来是鲜血流不尽,尸骨不嫌多。诸将皆被聂鸣东所言骇得面无人色,暗悔未能早些离去,又恨其大胆狂悖,竟欲将众人卷入是非窝里去了。

    陈卫武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向聂鸣东一指喝道:“大胆狂徒,安敢出此乱国之言!来人,将此僚轰出大营,囚于本宫住处,使其不得与外间接触。”

    包子仁等侍卫适时醒来,闻言连忙起身,冰冷的目光四处一扫,也不多话,虽不知聂鸣东所犯何事,但仍领命而行,拖起聂鸣东便走。诸将面色惨白,却多是视如未见,未有一人胆敢站出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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