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花开并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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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

    农历的十二月二十八日,文家热热闹闹的迎娶了两位新娘子,把个袁氏乐的合不拢嘴。文小丰红袍小帽,身披大红锦缎绶带,一手一个挽着两个美娇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是夫妻对拜。这下又出了点小岔子,最后在媒婆陈三婆的指挥下,文小丰一头,两女一头,对拜,送入同一个洞房里去了。

    华灯初上,屋里两个新娘子好姐妹说着悄悄话,屋外满院子摆了三十桌,文小丰逐桌敬酒,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被人扶着进了洞房。三人本就熟悉,早已恩爱合体,只是突然的两人世界变成三国演义,有些放不开。文小丰虽然醉意朦胧,但俗话说酒醉心明,借着酒意,大被同眠!

    梅巨木可怜他,加上他写得一手好字,在长平书院为他谋了个活命的差事:管后厨的钱粮,天天守着书院的米仓库,便得了个米老爹的雅号。这回梅巨木嫁女儿,本是要去书院里梅巨木家帮忙的,被梅巨木支使到了文家帮忙。米老爹暗暗好笑,别看梅巨木表面上天天骂文小丰,可心里还是在顾着文家。

    每每有人家办酒席,就是这些娃娃们的好日子,有吃有喝吃饱了还能兜着走,米老爹见小奈子正带着几个街坊领居家的孩子在身边疯玩,变叫住他:“小奈子,去把你小丰哥哥叫来,就是我有事情找他。”哦!走了,去找新郎官喽!一群小孩跟在小奈子身后朝池塘奔去,文小丰正在池塘边上帮着杀猪宰羊的大师傅打下手,明天才是迎娶新娘子的大日子,小家小户的,文小丰不可能像那些大户人家的大少爷一般,拢起袖子当看客,许多事情要亲力亲为。

    见小奈子领着一群孩子来叫自己,丢下手中活计来到局房找米老爹。待弄清楚米老爹在为明天先接谁的事犯愁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已经准备好两顶小花轿,先放一顶到杨梅家里候着,再把梅语接上,回头正好顺路,一起把杨梅接上不就行了吗?!”米老爹和屋里几个人也附和着点头称是,众人羡慕文小丰的同时也开起玩笑来:“那入洞房呢?谁先谁后?!”

    这个吃糍粑,是流行于唐公乡一带的一个荤笑话,说的是新婚的新人那点事,被用来蒙骗小孩子开玩笑的。其中一个大点的小孩撇撇嘴:“瘌痢头不让我们过去玩,那边是他们的地盘。”这小孩口中的瘌痢头就是小奈子,因为头上有铜钱大的一小块没有头发,虽然被遮盖起来,知情人依然是以此嘲笑他。

    “这样啊!看来糍粑你们就不想吃了,还有喜糖。”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棒棒糖。几个小孩停下手中的石子,望着货郎手中的棒棒糖流口水。“想吃吗?很容易。来,一人一根,拿着。”货郎将棒棒糖正要分给大家,刚才说话的小孩制止住同伴:“我爹说了,无功不受禄,你给我们吃糖,想要我们干什么直说吧。”

    “哟呵!人小鬼大。那我就直说了吧,你们把这个放到新娘子的床席子下面,这些棒棒糖,还有这块打糖,都是你们几个人的。”说着货郎拿出一个豆腐草织成的小人,腰间绑着一根细细的红线。“真的?不许骗人!”几个孩子流着口水问,货郎一个劲的点头……

    古人凡事讲究个三推三让,是为谦虚,所以文小丰假惺惺的对杨梅说:“这样行吗?乡亲们不会说什么闲话吧?还有两头三家的老人……”文小丰的戏还没有演完,杨梅便振振有词:“上个月的十八,杨歧的周保长,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不是同时迎娶了两个黄花大闺女,听说还是一对姐妹花,就是乌村彭大牙的双胞胎女儿。”

    这还有啥好说的?!文小丰心中窃喜,重重的吻了杨梅一下,正要离开,杨梅一把拉住他:“小丰哥,我愿意做小,让梅语做大房,她知书达理,识文断字。”这倒是文小丰疏忽了,在这个年代,你有功名有银子,娶十个八个都没有人说你,可是娶回来后的大小房之争,却是非常激烈,弄不好会出大事。

    文小丰松开杨梅,手撑住一棵老松树,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回头捧住杨梅的脸认真的说:“你们两个平起平坐,不分大小,你年长梅语几个月,她可以叫你姐姐,你可以叫她妹妹。”

    “你操哪门子神?!人家不会一锅烩了?!”旁边又有人打岔,笑成一团。文小丰赶紧扯溜,同时娶两个老婆,这麻烦事比幸福一点不会少。

    先不说三家分头操办酒席招待宾客的事,镇子东头河边上,几个小孩儿坐在古老的石桥墩上,正在弹石子。远远走过来一个货郎,待走到小孩们身边,撂下挑子手中拿着一把棒棒糖:“我说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弹石子,那边不是有人家做酒席吗,不过去吃糍粑?!”

    两头三家说妥,热热闹闹的婚礼进入筹办阶段。拜月诊所暂时停业,大红的彩绸扎起来,窗花,对联,大红喜字,全新被褥,处处充盈着喜气。久违的笑意占据了袁氏的脸庞,七大姑八大姨都来帮忙了。

    小奈子领着几个街坊小伙伴,穿梭在杀猪宰羊的大人之间,不时惹来一句大声的呵斥。翘着山羊胡子的米老爹,正在大红纸上挥毫泼墨,布置着各种细节事项。同时迎娶两房娘子,虽然有但还是少见,新娘子家在不同的地方,迎亲时怎么个迎法?谁先谁后?这可是个伤脑筋的大问题。米老爹姓杨,叫杨谷,也是个屡试不第的读书人,一把年纪了连个秀才都未中。

    杨大头身体没有像苏真人所说被文小丰耽搁了,而是第二天就恢复正常,只是不能杀猪,在家里养着。听到文小丰要迎娶梅语的消息,心里头也是一沉,文小丰刚刚两次救自己,女儿杨梅又是非他不嫁。于是,杨大头带着礼物,以酬谢救命之恩为由,登门找文小丰母亲袁氏商量去了。

    老人家在碰头商量,文小丰也没有闲着。一大早就被杨梅给约到了屋后小树林里,杨梅扑进文小丰怀中不肯离开,抽抽搭搭一直抹着泪。“小丰哥,要不,你一起把我和梅语娶了。”杨梅抬起婆娑泪眼,痴痴地望着文小丰。这样也可以?文小丰知道古代三妻四妾,但没有想到会对男人宽松到如此地步,他是真心地爱上这次穿越了,嘿嘿!

    这陈三婆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唐公乡一带,少说也有那么百八十对夫妻,是经过她的撮合走到一起的。梅巨木的气愤她早在预料之中,也不着急,只是平静的喝着茶,这可是开春时候梅语亲自采的绿茶,清淡又不失香醇。正在两人僵持时,躲在房间里的梅语走了出来:“爹爹不必气恼,杨梅姐姐与女儿本来就是好姐妹,若能一起服侍小丰哥,也不是坏事。”

    “你给我滚进去!”梅巨木虽然把女儿接回家里过年,只是迫于那些流言蜚语,读书人最看重的脸面,早已经让这个不肖女儿丢尽了,内心的火并未消散:“即便是你愿意与杨屠户那粗手粗脚的野丫头一起嫁进门去,也得分个大小出来。”

    陈三婆一看有戏,便将笑意重新堆回脸上:“这个好办,那杨梅小丫头已经说了,要认梅语为大房。”

    这头与杨梅商量好,自己回头还得与梅语商量一下,尤其是梅巨木那里,自己迎娶梅语已经是老头子作出的巨大让步,这要同时迎娶杨梅,不知老头子会如何暴跳如雷。

    陈三婆是袁氏请来的媒人,虽然文小丰和杨梅梅语早已经厮混到一起了,三媒六聘,男方带着彩礼上门提亲,再定下良辰吉日,遍请八方亲友,筹办酒席,整个过场一样不能少。当陈三婆把文小丰同时迎娶杨大头的女儿一事委婉的说给梅巨木听时,果然,老先生气得一句话不说,指着陈三婆一直叫她滚蛋。

    文小丰对于苏真人的话不恼不怒,苏真人在枫梓大王庙里放降出身,后又拜了芦溪大安里水云观无尘道长为师,平时也是僧道两边修,不伦不类。倒是苏真人的师傅,就是那个道骨仙风的老者,一见到文小丰便大加赞赏,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如此修为,实在难得。苏真人见主家杨梅也不置可否,只好悻悻的领着他师傅回庙里去了。

    梅巨木老先生终究是憋不住气,在年关到来前,将梅语领回家里去了。不过,自己女儿在文小丰家和杨梅家里住了这么些时日,乡人议论纷纷,只能逼迫文小丰早日与梅语完婚。择日不如撞日,文小丰喜上眉梢,腆着脸对梅巨木说,要不就这两天,办完婚礼过大年?!

    现在的梅巨木对于自己阻止女儿与文小丰交往很后悔,便爽快的答应下来。文小丰掐指一算,二十八日就是个黄道吉日。文小丰要迎娶梅语的消息不胫而走,这可气坏了另一个人,那就是对他情根深种的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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