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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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恕蝶影失礼!”

    没有给与解释,那是花娘的工作,一身洁白的女子离开,头上绑着的粉色发带随着发丝扬起,即使是背影,也绝美着凝成永恒。三天以来,这是大家第一次听到蝶影的声音,细弱流莺,轻轻的闯入每个人的耳朵,让大家忘了找花娘讨回公道,大把的银子花了,曲却没听完……

    “小姐,厢房里有公子求见……”

    “不见!”

    还未说完,蝶影就打断了侍女的话,她说过的,卖艺不卖身,她蝶影岂非常人想见就见,何况是这利益熏心、物欲横流的花楼!

    “是!”刚进门的侍女低声应道,走上前来帮另一名女子处理她手上小小的伤口……

    看来今晚又该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看着铜镜里面纱下那张还有些陌生的面孔,蝶影暗暗思衬着……

    “小姐,你的手指?”惊呼声来不及掩饰,两名侍女眼中都充满着疑惑,如此貌美的女子,柳腰倩倩,抬手投足都似一首诗,愣是哪儿都挑不出缺陷才对,可第一次仔细的观摩这双手才发现……

    “包扎好了,你们就先下去吧!”声音自面纱下传出,低低的,有些不真切,蝶影明白她们眼中的疑惑,三个月的日夜苦练,她本纤细的十指,指腹早已布满老茧,虽不美观,至少拨弦的时候不再感到锥心的痛……

    “小姐果然还是谁都不见!”

    “是啊,听说求见的是云仰公子……”

    侍女们远去,声音也渐渐的小下去,但是‘云仰’二字却重重的落在了蝶影的心尖,他……终于来了,还好不算晚。

    厢房里

    “公子,真是不好意思,这……”

    “花娘!”

    门没有关,一名女子走进来,满身雪白照亮了厢房,花娘有些诧异的转身,蝶影不见客她不奇怪,这突然到来,虽然免去了她回绝贵客的不安,但这突然见客她还是不安啊!

    “那……花娘先告辞,二位好好聊!”一位是京城有名的温婉公子,一位是花楼声名远播的女子,是可以好好聊聊,花娘不解的扫了蝶影一眼,没有得到答案,遂走出去将门掩上。

    “过来坐!”黎云仰开口,嗓音很温和,让人听着感觉舒服。

    “谢公子!”没有丝毫忸怩,蝶影举步上前,与黎云仰面对面坐在茶桌旁。

    “手可还疼?”语气里满含关心,黎云仰拿起紫砂壶,给蝶影倒了一杯茶。

    “不碍事,谢公子关心!”接过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这关心来得有些突然,蝶影抬眸,在看到黎云仰额头处缠至脑后的黑色布条后轻轻皱了皱眉。

    “听闻公子素爱古筝?”

    迎向蝶影询问的目光,原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略懂一二,古琴也会一些!”

    看来姨娘说的没错,黎云仰的古筝艳压天下,这站在顶峰久了,总会产生一种独孤求败的落寞之感,所以,她来了!

    “姑娘不喜喝茶?”

    温和的笑依旧挂在脸上,蝶影自从他手中接过茶,就将杯子放在了桌上,而杯中,茶已凉。

    “喝茶,夜里会难以入睡。”

    声音在面纱下传出,带着些许低落,那里有她不想触摸的回忆。

    没有再说话,黎云仰收起了笑容,只有烛光在一闪一闪地跳动,使这个安静的厢房更加静谧。

    “晚了,公子请回吧!”蝶影先开的口,打破这片宁静,她很享受这样静静地时光,但夜色已晚,他孤身一人,还是早些回府的好!

    “如何?”

    秋天的深夜有些萧瑟,黎云仰刚踏出花楼,一名隐在夜色中多时的男子一步跨出,与云仰一起沿着街道缓步前行。

    “不错!”

    这回答……黑袍男子皱眉,空气中隐隐流动着不安,似某个人在夜色下的心情。

    “云仰!”有些压低的声音,带着丝丝不满,黎云仰侧身,看着眼前这名俊朗的男子,一丝捉弄的神色一闪而过……

    “蝶影容貌娇艳无比,给你当王妃正合适,可惜了,竟是花楼的女子……”

    言下之意,她年龄比你小,不可能是你要找的人,纵使,那个人当年也是凭借貌美与古琴而扬名天下。

    没有细细体会对方语气中充满的戏谑,东方夜冥扫了一眼云仰,施展轻功,在夜色中如箭般穿行,而被厉眼扫视的黎云仰则摸摸鼻子,看来,他胆子真是忒大了点,不过,谁让他是和夜冥一起长大的兄弟,别人不敢开这个冷冰冰的王爷的玩笑,他敢!就是心有点虚……没有多想,快速向夜冥的方向追去……

    “嘭~”

    细微的声响,惊醒了众人,琴声戛然而止,蝶影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十指连心,此时传来的痛楚很真切,琴弦断了!

    “哎哎~大家先安静!”

    注意到楼上最贵的那间厢房门已微微开启,看样子怕是这喧闹声打扰到他了,这可是更大的财主。花娘压下心底的不快,扬起笑脸道:

    “大家稍安勿躁,蝶影说过的酉时献技,岂会食言!诸位不如先吃好喝好,耐心等待!”

    钟声悠远绵长,传至京城的角角落落,酉时已到!

    紫色的纱帘在众人屏息的注目中缓缓拉开,女子凌波步弱,罗袜生尘,身着雪白衣裙款款而来,丝丝长发在初秋的凉风下飞扬,容颜在面纱的遮挡下若隐若现,再细看那双眼,众人仿佛被抽走了呼吸,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轻眨,羽毛般长长的睫毛轻闪,嘴角一扬,眼睛弯成一个弧度,抽气生此起彼伏,那是……蝶影笑了!

    缓缓行至摆放好的古琴前,蝶影入座,片刻后,双手轻抚上琴弦,细细弹奏,优美的旋律于花楼传出,似流水,似明月,那是来自远古时代的声音,夹杂着细细愁思在天地间回荡,众人似乎被抽走了呼吸,脸上的表情定格,已然陶醉……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站起身,让侍女前前后后地帮自己收拾罗裙,蝶影的目光停驻在了窗外的蔷薇上,月光浮动,仅是暗暗的倩影,可是,像极了不久前的自己,寂静的光景,内心深处的孤独来得猝不及防。

    蝶山,蝶山上的形单影只,所以叫蝶影呵!

    来来回回地走了几趟,意识到蝶影不可能有丝毫退让,花娘选择离开,客官的心需要安抚,而蝶影她是逼不得的,那可是她的摇钱树呀,自从蝶影来到这花满楼,三日以来可是夜夜爆满!

    然,气氛依旧高涨,等待的时光似乎无比漫长……

    铛——铛——

    ……

    不满声一浪高过一浪,花娘虽心底有些不乐,可是开门做生意的,来者是客,这花楼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可都是靠他们养活的……

    “哎哟,蝶影啊,您就快点吧,外面的客官可都等不及了!”说话的是花楼的老、鸨,此时她正在蝶影房门外,双手绞着袖帕,来回地走动,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花娘,蝶影可是说话算话的,这酉时还未到,等不及么?如此急躁,哪像是赏曲之人,还是速速离去的好!”一门之隔,相对于门外热锅上的蚂蚁,门内的女子却是无比轻松淡然,坐于铜镜前轻施粉黛,客官再多又如何,溺水三千,而今晚,是否依然没有她要取的一瓢……

    “是啊,怎么还不出来!”

    “小小一名妓、女怎如此傲慢!”

    “要不是看在她貌美,,琴技还不错的份上……”

    “花娘,蝶影怎么还不出来,老子可是未时就进这花满楼捧场,这都等了三个时辰了!”

    坐席上一名肥胖的男子大声嚷嚷,看这身段,非富即贵,惹不得,况且随着他的不满,整个花满楼瞬间人声鼎沸:

    蝶影

    一夜之间响彻京城的女子名字。

    三日后,初秋的傍晚。秋天的夜色笼盖得及早,申时刚过,天地间已是无边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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