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长，是这么回事，刘家湾村有不少养殖户今天损失比较大，要求我们分理处帮忙。”
“解决没有？”
“没有啊，你住在医院，我给章副行长打过电话，她说我们城南支行存贷比例超了，没有贷款指标了呀。”
“杨董事长不是说过吗，灾民的贷款指标不是可以放宽吗？”
“章副行长请示过得总行业务部，业务部的意见是我们城南支行对东方龙腾集团放款过多，什么单个客户贷款指标、行业集中度指标都超了，存贷比例已经达到银监部门规定的红线，不能再发现放贷款了，除非在不良贷款压缩上做做文章，内部自己调整。”
挂了汤玲的电话，王晓燕又打章彩云的电话，问刘家湾分理处养殖户贷款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章彩云说：这些养殖户今年发大水时，围塘里的鱼全跑光了，损失很严重，如果发放贷款风险极大，到时收不回贷款，经办的客户经理和主任要扣不少风险押金。
再说贷款指标也用完了，总行业务部也不肯在支行之间给我们调一点指标来，有好几个支行行长指责我们城南贷款放得太多了。
特别是那个杨贵妃，说什么她们辛辛苦苦拉来的存款，都让我们城南支行贷给张鹏了，不知道东方龙腾集团给了我们什么好处。
章彩云一直看不惯宿敌杨玉婵，把她说的负面话夸大。撩得王晓燕也有点火了：“什么好处？喝酒的好处呗！”
“晓燕，你别为这个不男不女的人斗气，你又不喜欢喝酒。她背后说总行和我们支行某些人有东方龙腾集团给的灰色收入，这种胡说八道的人嘴巴臭着呢！”
听了“灰色收入”这话，王晓燕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杨玉婵暗指她以弟弟王小刚的名义，入股在五指峰休闲旅游公司的50万元股份？
她对章彩云说明天上午办公室一起商量一下，便挂了电话。
诸葛欣见王晓燕心情沉重，后悔自己说了刘家湾分理处的事，安慰道：“晓燕，你刚刚出院，对工作不要这么上心，过得去就好了。”
王晓燕没好气地嚷道：“你叫我工作不要上心，你自己呢？开口闭口都谈案件，案件！什么时候不谈案件，谈男朋友就好了！”
“你…你…你，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汤玲当时很急，好象打电话向谁汇报过。”
王晓燕立刻拔打汤玲的手机：“汤玲，听说前几天有人到分理处闹了，怎么回事？”
她爱养父养母，爱王贵生叔侄两人，爱江州银行。这种爱，同样如苦难日子里刻骨铭心的感受一样深刻，烙在心灵深处，永不磨灭。
每当有人谈起这些把人往死路上的逼的事情，王晓燕总是有些迷惘，有些愤怒，有些无奈：“人生艰难，人人都会有遇到困难，何必呢。”
至于诸葛欣，当初王土根、王来金父子向她逼债，惶惶不可终日的苦难日子永远无法忘记。那时候，绝望之际，她也曾幻想过，如果遇上一个好心的有钱人，只要不是年纪太大，长得别让人恶心，她就嫁给他。她真受不了那种黑暗的日子。
“怎么回事？”
“好象是今年发大水的时候，刘家湾一带许多养殖户的鱼塘被大水淹没了，损失巨大。有养殖户要求贷款，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吵起来了。”
“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分理处主任汤玲没有汇报过这事。”
“最近网上纷纷扬扬的一起因高利贷引发的杀人案，你看看吧，这群高利贷人简直丧尽人性，什么手段都使出来，简直禽兽不如！”
“…不单贪婪，还极恶毒，为了逼债，毫无人性。民间黑社会讨债什么手段都会用。听小刚说，曲源县上个礼拜有人用灌屎、毁容等办法进行逼债，还打断债务人的肋骨三根，难怪被逼债的人丧一时失理性，怒而反击。”
诸葛欣告诉王晓燕，她在江州公安经侦大队的同事说，最近经侦大队正在查一起非法集资案，也发生了用民间武力手段逼债事件。
赵德明伸手帮她的时候，她心怀感激，从来都拒绝上歌厅的她，那天二话没话就同意了。要不是察觉这位行长大人太花心，说不定早答应他了。
“唉，晓燕，我们前几天去你们城南支行下属的刘家湾分理处检查消防，正好有几个人在外勤办公室闹。”
幸亏有王贵生叔侄两人真心帮助，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后来又考入了江州银行，有一笔不菲的稳定工资，又贷了一笔贷款，家里欠债慢慢少去。
去年在王子安的帮助下，垫资买了一号基金，赚了一笔钱，彻底摆脱了负债屈辱的日子。所以她对王贵生、对王子安，对江州银行怀着一份深沉的情感。
“难道这些高利贷人比王土根父子还贪婪？”
王晓燕拿起手机，通过微信给诸葛欣赏发了一篇文章，气愤地说：
“亏了钱，让欠债的慢慢去赚来还才对。你看啊，每天有上万家的企业注册，每天也有上万家的企业在倒闭，每个人都满怀着希望去赚钱，可是谁会想到亏钱是他们的结局。对债务人私设公堂，打人，坐老虎凳，那也犯法的。我们银行上门催收不良贷款，不是讲道理，就是通过法院依法收贷，*、伤害债务人的事情，我们决不会做！对暂时困难的正常企业，我们有时候还通过输血把企业盘活，不能一棍子把他们打死的，不然对企业、对我们银行双方都不利。”
王晓燕脑海里清晰地浮现表叔马建明和表哥马发成逼债的情景，心里一阵酸楚和刺动。她和诸葛欣一样，对经营失利、遭受高利贷人逼害的债务人心怀深深的同情。
当年，十九岁的她，面对马建明父子逼债，一家人是那样的毫无尊严，那样的绝望无奈，王晓燕年轻的心，刀割手撕一般疼痛，磐石压迫一般沉重，气憋欲裂一般的郁闷！
债权人私设公堂，采取“老虎凳”办法逼债，债务人说了一句“我在银行已经透支了十几个信用卡，实在没有办法凑钱了”，结果四、五个高利贷人一使劲，“咔嚓”一声，债务人直骨被掰断了！
“唉，我听了真是毛骨悚然，心里不是滋味。可是竟有一些法官和公安干警认为，欠了别人的债，被人打几下，只要不打死，也是有因必有果，算不得什么，毕竟失去钱财，债权人是心疼的。”
王晓燕道：“有些企业不景气的时候，连银行贷款利息都吃不消付，每个季度该付利息了，心事重重。如果摊上高利贷，必死无疑。”
诸葛欣神色茫然，傻傻地说道： “这么说，王土根借我50万元高利贷，月息5分还算低的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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