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样？难受吗？”王晓燕俯下身子，用手轻轻抚摸着母亲的额头，一滴泪落在母亲干涩的脸颊上。
“晓燕，妈不难受；看到你伤心，我才难受呢。”张秀英的眼睛里也盈满了泪水。
她从被子下慢慢地伸出手，捏了捏王晓燕因为抽噎而微微颤抖的手，说：“晓燕，别难过，妈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看到母亲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王晓燕心都碎了，这双操劳一生的手，这双养育她的手，现在竟是如此干瘪、粗糙、无力----母亲才四十八岁啊，却已经过早地衰老！
“妈，你放心吧，我一定要医好你的病！”王晓燕擦了擦眼泪说。
“傻孩子，我知道自己的天命，照顾好爸爸，不要再浪费钱了，我们还欠着债……”
张秀英木然的眼睛紧紧得盯着王晓燕……那一刻，她生怕在忽然之间，会永远看不见女儿；那一刻，她怕自己的病会让女儿久久担心；于是，这个外表羸弱、内心坚强的女人，把深深的痛苦埋在心里；王晓燕看到母亲阴沉的险上，硬是挤出一丝笑意，那张早衰的脸，忽然间象山里的兰花一般灿烂美丽。
王晓燕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让奔涌的泪畅流在两颊。
“妈，放心吧，我会赚钱，我一定要医好你的病！”
她走出医院，她咬咬牙，向发放高利贷的吕惠淑拨通电话，以四分半的月利息借了10万钱。
......
周一，王晓燕请假两天，和张志兵坐王子安的车，直奔省信托投资公司。他们把钱存入张志兵早已开好的帐户，分批买入一号基金。由于成交量少，100万资金买入，价格往上走了5分，收盘时回到1.4元。
正在看盘的马东原本想价格跌到1.3或者1.25时吃进。一看价格反走，姜莉雅杏眼一瞪，火气直冲，骂起人来：“毛匹！叫你1.35元买一半，你不听，非要等到1.25元才买，这下好了，噌噌噌涨上去了！本来可以赚钱了……”
“急什么，明天又会掉下来！再说涨了5分又有什么？”马东心里后悔不迭，嘴巴却生硬。
“要是不跌呢，买不买？”
“不跌先吃三分之一，跌下来再吃三分之一，金字塔式建仓，”马东自以为十分高明地说。
走出大户室，马东心神不宁，步子匆匆，一头撞在一个女人身上。“你瞎眼了！”那人一吼。马东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原来是王晓燕！
“你…你…”意外之下，马东一时找不到词，傻傻地看着她。
“唉，晓燕，这么巧，你也在这！”姜莉雅本来想缩回大户室，见王晓燕瞧过来，只能笑着主动打招呼。
“你们在这里干吗呢，炒股票？”王晓燕睨视着问。
“不…不，我来看看一号基金，刚好碰到马东来看同学，”姜莉雅尴尬地解释道，“你说巧不巧，又遇上了你们。”
“准备买一号基金吗？”王晓燕问。
“是的，打算明天跌下来就买。”
“明天会跌吗？”
“肯定跌！”
“我还要找一个人，再见，”王晓燕看也不看马东，与姜莉雅拜拜了。
姜莉雅看着两个男的跟着王晓燕从身边走过，悄悄对马东说：“瞧你们这个行长，多风流，一拖两。”
“哼，这女人，面上正经，说不定是只千脚桶！”
“这么巧，碰上她，”姜莉雅懊恼不已。
“呸，我说呢，今天吃货不顺，想它跌，它偏涨，原来碰上扫帚星，真她妈悔气！”
“唉，妈……”王晓燕抑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晓燕，刚才妈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来了，----睁开眼睛，你真来了。”张秀英的语气虚弱，面无表情，但是她的眼睛好像笑了。
她梦见母亲搀着她，一起趟过村边的溪水，到溪那边的细竹林里，猫着腰，手持小锄头，采挖竹笋，一支又一支，放在竹篮里……
她梦见，那一星灯草跳动的微光，照着母亲慈祥的脸，母亲一针一针纳着鞋底，为她做过年的新鞋……
忽然，听到一阵猛烈的咳嗽，从楼上传来，母亲的咳嗽！她竖起了耳朵！……她又清晰地见到表叔那张阴冷的脸，母亲那张愁苦的脸，和父亲那一双无助的伤心的眼睛……
次日醒来已近中午，父亲打来电话，说母亲的病严重起来，晕过去了，必须马上住医院。
王晓燕急匆匆赶到家里，把母亲送到县城人民医院。
母亲打过吊针醒来，看见女儿，吃力地叫了一声：“晓燕，你来了。”
“你要是怕担风险，钱交我打理，风险我担，除掉费用，盈利六四分成。”
“你意思是亏了我不用赔？”
“是啊。”
她忽然感到一阵胸闷，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才知道是一个梦境。
“妈妈…”她轻轻地叫了一声，泪水落在被衾上……
这一晚，王秋霞做了一夜的梦……
她梦见母亲背着她，走在后山崎岖的山路上，母亲满脸通红，汗水涔涔，她们来到一片桃林里，在桃林旁边的荒地上，有无数的红果，母亲的腰弯下去，弯下去……
告别胡康蓁回去的路上，马东劝她将买房子的钱先用来买一号基金，等基金涨了再买房子，也许到时候一套房子会变成两套。
“我有点怕，万一亏去了怎么办？”姜莉雅担心地说。
......
王晓燕从东川回来，想办法筹足25万元钱。她工资卡里只有10万元，是准备为母亲开刀用的。而且母亲长期生病，自己和弟弟读书开支，多年以来，家里一直欠着债。每次想起债务，心里总是沉甸甸的。
这一天她走了几家亲戚，又打了几个同学和同事的电话，借了5万元，晚上回到宿舍，感觉身心俱疲。躺在床上回想借钱的一幕幕，有一种说不出的辛酸感。
“那费用是什么意思呢？”
“弄内幕消息要分一点给胡康蓁啊。”
“十成！”胡康蓁自信地说，“他分析得很客观，毫无非理性的成份！”
“真的吗？”姜莉雅双眸发亮，面露喜色。
“真的，我与马东是老同学，不会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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