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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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衫男子旁边站了位着鹅黄褶裙的姑娘。

    “陈哥哥,你在都城呆过,皇城的腊祭是什么样子?也是这样么?”黄裙姑娘轻声问青衫男子。

    “村里的祭祀怎比得上皇城的腊祭典礼。皇室祭祀为坛三垓,有神道八通。由当今圣上居于上,先是祭祀日月星辰,后再祭祀五代先祖。皇亲贵族、文武百官黑压压的在坛下跪了一片。”

    “娘娘们也会去么?”黄裙女子睁大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青衫男子道:“太后、皇后和三品以上的嫔妃都得参加祭祀,不过听说今年的祭祀典礼太后不会来。”

    “皇后和妃子也有参加啊。”黄裙子睁大眼睛道,“我听说皇宫的娘娘们都是极美的美人。

    青衫男子憨憨一笑,答道:“我隔着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娘娘们都是千里挑一,才情相貌自然都是一等一的。”

    青衫男子看来极不擅长风花之事,应对此话里带着话的问题,如天枢这类个中翘楚定会回答,“我心中只有你,怎还会去瞧别的女子。”或者“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那些庸脂俗粉怎么与你比。”虽不写实却有奇效,百试不爽。再不挤也要懂得绕开话题,断不可当着一个女子的面讨论其他的貌美女子。

    黄裙女子眼神中的脉脉情意扑腾了两下,被妒火焚烧得七零八落,毒气道:“那你今年干嘛要回来!”

    青衫男子一楞,不明白女子情绪为何瞬息万变。

    望遥嫌他们吵了些,往他处挪了挪三步,却被人群给挤回了五步,只得半靠在青衫男子身上,为求耳根清净,望遥不得不仗义提醒,“我说后生,你得跟姑娘说几句好听的话。”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十月初一天气渐寒,人间的百姓在这一天有祭奠祖宗的习俗。鸡头村也办了场腊祭,望遥闲得无聊,也赶了这场热闹。待她装老态龙钟状颤悠悠地到了祭祀场所时,已是里外三层为了个水泄不通。

    望遥扮老叟已有些自己的心得,心知年老虽有劣势,譬如走路需得一走三颠,但也有无可比拟的优势,譬如倚老卖老,就如现在,望遥佯装咳嗽,在一声大过一声的剧烈猛咳后,一青衫年轻男子给望遥挪了个位置,望遥侧身挤了进去。

    走到几步,背对着她又道:“我不逼你,能再见你,能与你这般相处,已很好了。”抛下这句话,未再看她一眼离开了。

    望遥抬头望着他腾云而去的背影在天空中变成了很小的黑点,直到眼睛发酸才低下头来揉了揉。

    浅苏过来催她,她才想起来正事来,紧赶慢赶下了凡。

    望遥就在太平盛世时期再次降临凡间,她有心挑了个远离都城的地方落下,落下之地是个闭塞边塞村落,叫做鸡头村。

    鸡头村,应是应宁当鸡头,不当凤尾的这句谚语,可见鸡头村的祖先也是个颇有志向的实在人,有志向且实在,这两点正投了望遥的喜好。

    鸡头村的村民朴实没有心机,对这位突然到来的大夫非常热情,望遥与他们相处得也极为融洽,在一片融洽祥和的氛围中望遥愉悦的度过了两月,转眼就到了十月初一十月朝。

    邪念?这个古怪的念头一冒出,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正胡思乱想中,天尊已从她脖间取下了封灵锁。只见他将封灵锁握在手掌口中念了一决,封灵锁发出盈盈银光又淡去。

    天尊收起笑意,细细嘱托,“此趟是你受封后第一次下凡行医,万事都要小心。这段时间我公务较多,无法分身再暗中护你,刚我在封灵锁上又加了道护体术,一些小妖小魔断是无法近你身,若是有大的危险我也可以感应到,定无论如何都会赶来救你。”

    望遥望望地,又望望天,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凡间】

    人间新帝登基后,将天下治理的五谷丰收,百姓安居乐业,饥荒和战乱少了,灾害病难也少了。

    曾经?又是一句摸不到头脑的半句话,望遥从他怀中挣脱出来,面色愠怒地盯着他。

    天尊迎上她不满的眼神,眼中灼灼的光辉渐渐淡去,半晌,凄色一笑,垂下眼眸低声道:“人非物非,却偏强求人心依旧。我当初让你等我,让你失望,现在终于轮到我了,这也算是报应罢。”

    天尊双手绕到她颈后,指尖略略触到肌肤,只见望遥反射性的缩了缩脖子。天尊手上的动作一顿,但也只是顿了一会后又继续,“你不用紧张,青天白日里我能对你做什么。”

    望遥讪讪一笑,腹诽道青天白日不能做什么,难道是说黑灯瞎火就能做什么么。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一副垂垂老矣的叟者模样,别说天尊,换成任何一人都不会对这样的人心生什么邪念罢。

    天尊叹了口气,道:“你是真不明白么,还是有心逃避?望遥,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望遥心中咯噔一下,暗暗为自己鸣不平:我哪有逃避,分明是你惹了一身的桃花,这叫我如何回你。

    天尊见望遥目光躲闪,突然将她搂入怀中,缓缓道:“你心中还是有那个人么?那人对你就这么刻骨铭心?能抵得过曾经……”望遥能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气息混乱,半晌又听到很轻的声音,“你当时没有跟着那个叫做幽儿的灵狐一起走,我很高兴,我以为你已放下了。”明明咫尺,声音却异常的缥缈。

    天尊将封灵锁重新为她戴上,俯在耳畔道:“封灵锁你切记要一直戴着。”

    温热的气息传来,望遥身体一僵,避开天尊灼灼目光,胡扯道:“戴着,戴着。这么宝贝的东西肯定要戴着,这样才不会弄丢了,日后若你要去也能完璧归了赵。”

    望遥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这副女子的娇羞神态却显现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叟脸上,忒古怪了些。

    然天尊却并不介意。他目光款款,一只手抚上她的白发,又顺着白发抚上面颊,再慢慢落回肩处,半晌才轻轻问:“封灵锁带了没?”

    望遥讷讷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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