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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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又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很快来人就到了眼前,“殿下让我去接你,你怎么倒自己来了?”原来是司秋的随身侍卫钟冥,他亦是他的心腹。

    望遥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端起一杯凉茶饮完后,手兀自一松,咣啷一声,那骨瓷杯盏落在地面上,碎成四分五裂,瓷屑狼藉。

    钟冥先是一楞,又有些急了,来不及去问她的反常举动,只道:“成败与否全看今晚,你先去房间候着。”说罢朝她的住所指了下便匆匆离开。

    望遥咬了一口太极乾坤糕,味道有点儿苦,应是糖放得太多。这样的糕点果然拿不出手。一挥手将桌上的糕点茶水尽数扫在地上,空荡荡的桌面只留下星点儿水渍。

    望遥返回自己的房间等着一出戏,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出戏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好在等待也不太长。

    院里有人来了,脚步轻轻晃晃,听不出来来者是谁。望遥倒上一壶水,水已凉了,但也无妨。

    门吱的开了,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当今太子爷。太子一脸轻浮淫笑的进屋,带关门反手将锁扣上。当朝太子不务正业却流连烟花之地,强抢民女无数,想不到今日却将魔抓伸向皇宫。

    “太子您应当记得下官当的是皇上的差吧,如此随意进了司药的房间,似乎不妥。”望遥又添上一壶茶,推到桌子的另一端。

    太子端起水杯,扫了一眼将水倒去。冷哼道:“皇上的差又如何,早晚本太子也会接了这皇位。你最好学宁王识相一些,早早随了本太子,本太子定不会亏待于你。”

    “哦?宁王爷是怎么一个识相法?”清茶胜酒暗自伤,她眯着一张醉眼瞧去。

    太子眼睛一亮,道:“美人还不知道?你那情郎将你送我换了他的前程。今晚的事就是他一手安排的。美人啊,春宵一刻……”他言犹未落,已按耐不住扑过来了。

    凡间的门锁从来都只能锁住凡物,对一个懂机关之术的仙能有何用处?望遥破锁而出,司秋早已不在外面。

    司药房后院中的茶水糕点还未撤去,她盯着黑白两色的太极乾坤糕,绿底蓝边的碗盘,忽然觉得色彩如此凑在一起极其的别扭。

    做糕点是极考验耐心和细心的活儿,望遥忙乎了大半天才勉强做出一屉太极乾坤糕,正好赶上王爷与她相约见面的时辰。

    她乐颠颠地用浅青湛蓝镶边的碟盛着太极乾坤糕,又在桌上沏了一壶好茶。直到过了约定的一个时辰后,宁王才姗姗来迟。他的脸色阴沉,让她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夜里月色如水,院中白色的荼蘼花渐谢,其时风过,正吹得落英缤纷,残花如雪,数点落花飘落在他衣袂间。荼蘼是花季最后盛放的花,开到荼蘼花事尽。

    几杯茶水下肚,望遥终于累了,不想再应付下去,闭上了眼睛趴在了桌上。

    司秋以为药性发作,将她抱起放到司药房的房间。在离开之时将她散下的发丝拨到耳后,轻语道:“对不起。但只要过了今晚,我定能扭转乾坤。”

    他离开的时候将门从外面锁死了。

    望遥提不起什么精神,反应上也慢了半拍,只收起在桌上画着圆圈的手,不解地看向他。

    天枢略向前一倾,一手还举着茶杯,道:“是天尊?还是凡人王爷?”

    望遥听他连说了两个毫无干系的名字,先是一怔,慢慢联想他上一句话,才明白他的意思,争辩一句:“王爷自然懂得风雅。”

    宁王默了一会,端起一杯暖茶递给望遥:“夜里天冷,你先喝了这杯暖暖。”

    望遥饮了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司秋啊司秋,茶水里放了蒙汗药如何能瞒过一个仙子,又怎能真放倒一个仙子,她不拆穿,不过是不肯相信罢。

    皇宫中羽林军撤了统领,换上了宁王的亲信钟冥,一些重要的岗哨也悄悄的做了些调动,权利中心本就波谲云诡,望遥也没过多的在意。只是偶听两小宦官偷偷议论,说是皇上接了封多名大臣联名弹劾的封章,奏疏上历数当今太子罪状,残贤害善,民怨弥重。皇上龙颜大怒,下旨对太子实施禁足,不许离开东宫半步。宁王出言袒护太子,也被皇上一顿责骂,更罚了他半年的俸禄。

    望遥听了总觉得匪夷所思,但心系王爷落了一顿责骂心中难免不痛快,就向御厨的许嬷嬷学了制作糕点的手艺,想亲自为王爷做一些他爱吃的糕点。

    夏日刚至,空气中聚着一丝燥气,喝一杯梅肉泡的茶水恰能解了燥热之气。

    天枢抿了几口茶水,眼角之余瞥向一旁有些恹恹的望遥,眼底浮出一丝笑,“那何人才算的上是风雅之人呢?”

    天枢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望遥更加烦躁,撤了茶盘,瞪了他一眼,“物以类聚,你和他都是话说一半的毛病,就不能好好喝个茶聊个天么。”

    天枢垂眸瞧着被她夺去杯子的空空右手,无奈笑着招来玉骨扇,悠悠的摇着扇子,“另一半话不说,只因它太重太沉,不堪回首。藏话人的苦心你一个丫头怎么会懂。”

    天枢以高深莫测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望遥心中念着其他,也没放在心上。

    “哦?”天枢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自己续斟一杯,不紧不慢道:“那天尊呢?”

    望遥未想到天枢此时会反复提起天尊,一霎转了千百个念头,却每一个如水中浮萍沉浮不定,心中开始莫名的烦躁,嘴上却倔强道:“这又关天尊什么事?”末了又补充一句:“天尊不是已有了青若仙子么?风不风雅得她说了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怎么地这么不解风情。”

    望遥用竹签从石桌上挑起一块新腌的甘草梅肉,放进杯中,道:“谈风情要和风雅之人谈,你能算是风雅之人么?”

    天枢只差没吐出一口老血,却见望遥在放了梅肉干的杯中倒了水,推到桌一边,觑了他一眼,目光停在杯旁的石凳上。他领了她的意,从善如流的坐下端起梅肉茶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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