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细细咀嚼，慢慢咽下，才不紧不慢地道：“伤没伤到天尊他自己难道不知？当时他是何态度？”
青若、小婵面面相觑。
望遥喜到自己赌对了，眉眼带笑道：“一只鸟儿喝盏中的水有何不妥，天尊未制止可见他是默许的，族长你未能揣摩他的心思，擅自替他做了主，天尊当时的应该是脸色不好看吧。”
二人唱双簧少了些默契，但脸面变色却配合得极好，此时二人同时变成青白之色。小婵顶着头上青筋争辩道：“天尊当时怒了是因你差点伤到族长……”
“哦？”望遥挑一挑眉，仗着天尊对她的一点偏爱，对付个仙婢有恃无恐，“怒了，确定是对我怒了？那他怎么没当场就把我拔了毛煮成一锅肉汤？”
元黎嘴中塞了美食，含糊道：“天尊不爱喝肉汤。哟，谁踢我？”
望遥给他夹了一大筷子青菜，道：“吃菜！”
午膳过后，望遥与元黎便回到太清阁。太清阁的老仙笑呵呵的相迎接，已不再纠结十二经脉书卷之事。望遥在书阁中看中了几本书卷也一并加到书册名录之中。
仙童来询问核书情况时，望遥正在翻阅《百症赋》。元黎对仙童交代了一番，转身对望遥道：“我们今晚在神农住一宿，明日再回赤阳宫。你也不要急着选书了，出去转一转透下气。”
望遥想想说得有理，便将书卷放回原处，正将迈出太清阁大门，元黎追了出来，“你不认识路罢，我给你带路。”
望遥瞟了一眼他手中被他画画圈圈的书册名录，料是核对那么多卷并不顺畅，想他严谨的作风，只怕会反复核实多遍，便挥手笑道：“正事要紧，我就在附近走走，总不至于迷路。”
她二人都看向望遥，元黎见大家都停下不语，也一起看向望遥。
二人一唱一和演得极好，虽这情意是假，然桌上美食却是真的。山珍海味岂可辜负，望遥举筷夹起一块肉咬下去，外焦里嫩，火候刚好。
二人笑意僵在脸上，她们料定她会尴尬，或是难过，却不想还能如此淡定。望遥示意在她身边捧着玉盏的侍者撤去，才慢悠悠道：“先前见族长时，族长说与我望遥是故人，族长应指的就是我还是鸟儿时的这次见面吧。其实若要真追溯，我与族长的渊源应在更久以前。”
青若、小婵和元黎皆是一怔，元黎放下筷子，道：“你们还有什么渊源，都说来听听？”这个元黎，他还真当成了她们是在叙旧，不知暗底下早已是刀光剑影。
“族长刚也说了我是凡间来的嘛，算算时间，我在凡间的时候也正是族长在凡间的时候。”
小蝉咬着牙向着青若道：“族长……”
青若狠厉扫过望遥，却见元黎还在看着她，未出口的话全噎在肚子里。眼波一转，侧目看向小婵，“雀鸟险些啄到我那时，我太过慌乱了没留心天尊有没伤着，小婵你还记得吗？”
主仆二人心有灵犀，小婵立马会意道：“千钧一发之际，天尊抓住了雀鸟，速度极快，小婵也没看得太清。天尊虽然法术了得，但关心则乱，也是有可能被雀鸟乘机啄上一口的。”
小婵眼波一转，附和道：“就是。虽然出了点洋相，闹出了笑话，但我家族长和天尊也都没怪罪于你。”
望遥听得一头雾水，元黎也起了好奇之心，问道：“是什么事情？还与天尊有关？”
青若望了小蝉一眼，小婵先是掩嘴一笑，才道：“元黎上仙你那次没有跟着天尊来神农山，自然是不知。有一次天尊来神农山用膳，带来了一只长得丑不拉几的小雏鸟。”
青若被噎得脸都白了，本想取笑对方的出身，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望遥心中冷笑，她这种看重出身身份的人定是非常介意自己曾经的凡人身份。拿人痛处却被人捏住了痛处，再说，她望遥哪有什么痛处。“听天尊说过，我是从凡间北方而来，青若族长也是生在凡间北方吧？”她曾听浅苏提过青若是出身在凡间北方的某一个小国，她这一问乃是明知故问。
青若柔声道：“谈什么受伤不受伤的，也是我大意了，忘记了妹妹是凡间来的树，化成的鸟也不是仙鸟，不像我们神农山的飞禽是可以听懂我们的话。”
望遥绞玩自己一缕垂发侧目道：“说完了？”
小蝉俯身在青若耳旁做低语状，但声音刚好可让厅中每人都清晰可闻，“仙子只怕是想起了上次的事情，有些难为情了。”
青若恍然点头，对望遥嫣然一笑，道：“妹妹不必介怀那件旧事。那时你还仙智未开，情有可原。”
“然后呢？”元黎听得意兴阑珊。元黎耿直，瞧不出什么弯弯绕绕，望遥却是明白了几分，她是紫藤的事她都已不记得，化身雏鸟之事也是不记得的，但青若主仆二人现在唱的这出双簧她倒是看出来了。青若主仆配合之处故意逢迎，婢女小婵的演得又太过浮夸，断比不上浅苏的十分之一。
只是被元黎这么一问，小婵的表演变得更为浮夸了，她拍了两下胸脯，“好险，我们族长的手差点就要被啄到了，幸好天尊即时出手。”她低头对着青若，“天尊是不会让族长你受伤的。”
话是对着青若说，目光却有意无意望向望遥，挑衅之色溢于言表。
青若咳了两声，小婵似是意识说错了话，改口道，“也不真是只鸟，听天尊说是他院中的树修出了仙元后一直停滞不前，正好他要去三岛十洲各处仙山走走，便将树的仙元暂提出来幻化成鸟的模样，带在身上也让它可绵享仙山灵气。”
小婵斜眼觑一下望遥，接着道：“雀鸟儿见了净水的玉盏飞扑过去立在盏边喝水。这盏中的水虽可用来净手，但毕竟是生水，吃坏了肚子可不好。族长跟雀鸟讲道理，但雀鸟好像听不懂，飞到另一边接着喝，族长伸手制止它，鸟儿受惊就想用嘴去啄族长的手。”
众人落座后，传膳婢女弯腰将双手捧着的双螭耳玉盏往前一托，盏中清澈水中漂浮着鲜花瓣。望遥微微一愣，立在青若身后的小蝉道：“这是用来盥手的水。”语气中尽显轻蔑。
“烈山族不愧是远古仙帝的正统后裔，可比我这个凡间修来的仙讲究。”元黎跟着青若照做净手、拭手。
青若轩轩甚得，见望遥还未动手，笑问：“妹妹怎么了，怎么还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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