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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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墀和尘兕的脸色同时一变,做出噤声地动作,尘兕小声道:“姐姐要小声一点,碧波仙子最不喜欢别人说她是年纪大来着。”

    青墀在一旁点头附和道:“是、是。从前就有新来的小仙不懂事唤她作姑姑,她让那小仙足足跪着擦了三天的青石板。”他一顿,更小声道:“其实她已有两百来岁了,我们不过一百来岁,按着辈分本该是叫她姑姑的。”

    一百来岁要唤姑姑,那她这快三百岁的高龄也不太适合被换做姐姐吧,望遥抖着面皮婉约道:“这个,在背后议人是非终归不好,更遑论是议论女子的年龄,这是大忌。”她佯装看看天色道:“都已正午了,还是先去取食盒吧。等等,还是我同你们一道去。”

    赤阳宫各掌司的食盒备好后都摆放在膳房左侧偏房,由膳房的小仙童给各掌司送去,亦有各掌司派门下的童子过来拿取。

    望遥随着两个青墀、尘兕绕了两三个弯道就到了摆放食盒的偏房,她寻着自己的檀木色食盒将它打开,后头跟着的青墀凑了上来,得意道:“望遥姐姐,这盅芙蓉藕丝羹是特意为你留的。”

    望遥揭开盅盖,一缕香味扑鼻而来,问道:“这哪儿来的?”

    青墀吞下口水,道:“今儿碧波仙子煮了藕丝羹,却十分小气,只煮了天尊一人的。我在装盛的时候没有将碗盛满,这才余了些多的出来,偷偷地给你留着。”

    尘兕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怕她怎地,我同你一道去,万一她有怒气,我们两个人也能分摊了去,好过一个人挨训。”

    碧波仙子在膳房中担的是典膳一职,望遥与她没有打过交道,只远远见过一两次,冷着一张脸粗粗的一字眉十分打眼,听他们这一说,脾气原来也是不好,果然是相由心生。望遥违心安慰道:“碧波仙子年长你们许多,有个这样严格的长辈管教你们,对你们莫不是一种鞭策。”

    静了片刻,尘兕又道:“那元黎说的话,又是怎么回事?”语气软下来许多,却依然揪住不放。

    又静了片刻,青墀困惑道:“元黎说的应是笔旧账吧。我记得去年我同你偷溜到小岱山去摘野果,因瞧你早膳用得少,怕你会饿了,就去偷刚做的糕带到路上吃,却撞见了碧波仙子,她去元黎那告了状。还有一次我和你……”

    望遥心中已了然,元黎说的这笔帐,委实算不上是旧账。

    两小仙泪光泛泛,偷偷的在底下拉起了手。望遥见好就收,将此篇翻过,道:“今日给我备的什么菜?”

    尘兕偷偷用衣袖拭了下眼,道:“已经给姐姐备好了,我这就端出来。”说罢正欲离开,另一只手却还被青墀攥住。他脸一红,低头道:“还抓着作甚,赶快松开!”

    青墀赶紧松手,挠着后脑勺憨憨道:“我去就可以了。我过来的时候看见碧波仙子还在后厨里头,这会儿指不定还在呢。”

    膳房的小童只要见了望遥都跟前跟后,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嘴巴像抹了层蜜。给她备的膳食也比以往丰富了许多。

    直到一日,天尊瞧了她半晌,幽幽来了一句,“望遥你胖了。”元黎也道:“常听世人形容有学问的人饱读诗书,我还不能体会这个饱是怎么个饱法,如今看仙子圆润许多,倒也理解了这个饱字的几分含义。”

    望遥捏着圆润的脸颊甚惆怅,奈何美食不可辜负。

    望遥从门后走出,高声道:“青墀、尘兕,你们高情后谊,听得我很是感动啊。”青墀和尘兕赶紧围了过来,一人拉起她一个袖角,大有找她评理之势。

    望遥和蔼的摸了下青墀的头,恳切对二人道:“钟子期死,伯牙终身不复琴鼓,这在凡间传为佳话,我们做神仙的,觉悟需要高出那些个凡人一大截才是,怎可听了别人一两句话,好友之间就心生猜疑呢,要知一生知己可遇不可求,遇不可求,错过也无处悔。”

    青墀伸出两指对天发誓,“我青墀最好的朋友是尘兕。若交了新的朋友,尘兕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绝不会喜新厌旧。”

    望遥望天,这个喜新厌旧用得也忒有新意了!

    浅苏在的时候饭菜都是由她从后殿膳房领来,她这一走,望遥万事都得亲力亲为,虽神仙不吃东西也不会死,但饿的滋味也不好受,何苦望遥也不愿忍受馋的苦楚。

    四梵天上的神后每日都会差人送来丹霞仙子做的糕点,乐此不疲,这揉进无数心思的各式点心大半都进了望遥的肚子,另一小半被望遥打了包送给了膳房的一众小童。

    青墀委屈巴巴地解释,“我并没有,应是元黎记错了。”

    尘兕哼了一声,道:“元黎断然不会记错,你定是做过!你说,你是不是交了别的朋友,喜新厌旧了?”

    望遥恰好在这个时辰迈进来,将将听到喜新厌旧四个字。为之一振,立马闪到门外仔细听着。

    膳房中的青墀、尘兕两童子关系最交好,但平日难免也会斗嘴。这次斗嘴的起源还是因为今早碰见了元黎,元军说的一番话。

    “今日要不是元黎提起,我还不知道你偷吃了膳房的点心。”尘兕冒着怒气,咬牙切齿道:“为什么没有叫上我?”

    望遥此时确在走神,辨法会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排场,她自从化形以来还从未离开过蓬莱仙岛。望遥好奇,遂将疑问问了出来。

    浅苏刚吞下最后一口点心,目光望遥不舍地从绢帕上挪开,道:“辨法会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无聊无趣。神后每百年举办一次大会,本意是互相切磋道理佛经,初时天尊每每都有参加。后来一些小辈的仙想借由法会一战成名,掺杂了功利心的辨法会从此也变了味,天尊也不再去了。”

    浅苏收拾了随身物品后当夜便翻上云头飞去了第三十二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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