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知道，此刻她们二人眼中只凝视着一人。
想到这里，很多的男修不免心中叹气——说好的分手，原来都是骗人的。
这副模样，分明还藕断丝连呢！
人群中，云梦泽的秦书恒看着此刻黄子衿脸上那副关切的神情，心中对陈玄嫉妒到了极点。
纯阳门的余斌悄悄地观察着顾之鱼，在看到她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时，他的心也跟着皱了起来——仿佛被一道玫瑰色的锁链紧紧纠缠住了一般。
他凝视着她，而她却凝视着另一个他。
想到这些，他更加难过了。
……
钟声响起考试结束的讯号。
“本场考试结束。”张青站在讲台上，严肃地看着那两位考生，“请放下笔，等待收卷。”
李沛源放下了笔，看着绞尽脑汁在最后一题下写出来的寥寥几行答案，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玄也放下了笔。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面色淡然，仿佛先前这场让所有人都揪心不已的考试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消遣。
有条不紊地收拾好考试用的文具、准考证后，他将卷子交给张青，随即起身离开。
看了眼身旁的那位在最后时刻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女性监考官，他轻声说道：“请让一下，谢谢。”
步冰微微一愣，侧开了身子。
眼看着陈玄已经打开了教室大门，步冰心里不禁一急。
他刚才的答题……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
“渣玄出来了！”
压抑已久的人群中忽地有人喊了一声，随即一片混乱的声音传来。
周围这片惊讶与期待的混乱让南宫恨非常不满。
南宫恨站在最前方，眯眼冷笑地看着即将走出考场的陈玄。
不过其实她心里也十分好奇，陈玄究竟交出了怎样一份答案？
陈玄走出了教室大门。
“等等！”
一声女子惊呼传来，人们瞪大了眼睛，看到了极为离奇的一幕。
一双素手拉住了陈玄的衣袖。
继而人们看到，东林书院那位有名的才女从门扉后露出脸来，急切地望着陈玄，嘴里大声说着：“你有没有时间，我有些问题要请教！”
人群哗然。
年轻人们回味着那声“请教”中蕴含的意味。
先前他们看到步冰师叔一直站在陈玄身后看着他答题，现在步冰师叔居然用了请教二字……
能让那位才女都说出请教二字，陈玄做出了何等惊人的一份答卷已经不言而喻。
步冰师叔……居然有问题要请教渣玄？
欧阳长安和邵宇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精彩。
黄子衿和顾之鱼抿了抿嘴，视线若有所思地落在了那位知性丽人的脸庞上。
南宫恨咬了咬牙，冷笑变作了沉默，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这里。
陈玄转身，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拉着自己衣摆的步冰。
步冰脸上一红，慌忙地松开了手。
“我刚才看了你的答题，有很多地方都让我很惊讶……”努力组织着语言，步冰看了眼身前男子的眼睛，道：“尤其是最后一题……有几个地方我没有看明白……”
“对不起，我还有事。”陈玄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子。
身后，步冰有些尴尬地将手别在了身后。
陈玄皱眉看了眼挤在走廊中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那群人，无奈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了。
这些人，好无聊。
一边抽着烟，陈玄就这么淡然地走了过去。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来。
激动、愤恨、嫉妒、恶意、恍然、敬佩……各种目光落在他身上。
怎么会搞出来这么麻烦的一件事？感受着那些目光，陈玄无奈地想着。
李沛源走出了考场，望着那道身影。
围观的人们已经开始散了。
“二师兄！”顾之行雄壮的身子挤开人群，来到了面前，“你考的怎么样？”
“不太好。”李沛源说道。
“啊……那……”顾之行迟疑了片刻，小声问道：“那陈玄呢？”
李沛源笑而不语，片刻后严肃地说道：“走吧，看来这次的笔试不简单。后面三天还有三场，回去好好看书。”
第一天的笔试，到此正式结束。
黄子衿和顾之鱼在来到这里后便汇和在一起，周围的人群很有默契地自动为她们让出了一块空地。
她们站在那里，已经沉默地看了许久。
……
雨帘顺着走廊的屋檐而下，刷拉拉地响在走廊中每个人的耳朵和心中。
考完的修行者们汇聚在这里，屏气凝神地注视着那两个此刻还在考场中奋战的非正常人类。
年轻的修行者们有些不能接受，若只是一个七杀李沛源也就罢了，毕竟他名声在外，是有真才实学的。
他们不能接受的，是那个在这场考试开始前一个月被人嗤之以鼻嘲笑为当了逃兵不敢来考试的渣玄，他居然还在认真地答题！
人们的目光不自禁地看向了站在前方的那两个娇俏的身影。
想到某种可能，李沛源脸上露出了极为复杂的情绪，这情绪倏忽而至，在他心头停留了片刻，有一瞬间他仿佛觉得窗外的雨声都不真实起来。
这是一件不应该发生的事情——陈玄难道真把所有题目都做出来了？包括最后那道难题？
这是一道关于“国际修行工程”的案例题，光是案例描述占了整整一版卷面，其中涉及到大量刁钻又艰深的术语，这些术语李沛源曾在教材最后一章见过，只是那教材上的内容全都是一带而过，从未有过详细的相关解释。
如此难的试卷，这两个人真的能够做到现在？
难道我和这两人的差距有这么大？
出题人想必是存了故意刁难考生的心思——李沛源仿佛能够看到出题人躲在房间中写出这道题目时的得意表情。
基本无解的题目啊……李沛源苦笑了一声，将心头的那些情绪摒弃，闷下头去尝试着解答最后一道大题。
李沛源看到监考官步冰正站在陈玄身后，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像，
似乎她在那里已经很久了？
教材上基本没有关于国际修行工程的内容，而这两道简答题涉及到的核心内容又极为深奥，可以看得出来，这明显是一道不想让人答出来的题目。
今年的出题人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弄出来一张这么诡异的一张试卷。
从第一题开始，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乍看之下都是些简单寻常的问题，可是这些问题中却处处安插了剑走偏锋的冷僻知识点。
案例之后是五道问题——两道简答题，三道计算题。
先不说那三道繁琐至极的计算题了，光是那两道简答题就足够让人摸不着头脑。
离本场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
一直在埋头复查的李沛源首次抬起了头，深深地看了前排陈玄的背影一眼。
笔尖在纸上行走的沙沙声正在那里响起，那声音完全没有被窗外的雨声嘀嗒所掩盖，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全程听不到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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