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巫蛊之祸(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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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4:《白虎通?礼乐》:王者居中央,制御四方。平旦食,少阳之始也;昼食,太阳之始也;哺食,少阴之始也;暮食,太阴之始也。

    注5:《资治通鉴?汉纪十四》:上用法严,多任深刻吏。太子宽厚,多所平反,虽得百姓心,而用法大臣皆不悦。皇后恐久获罪,每戒太子,宜留取上意,不应擅有所纵舍。上闻之,是太子而非皇后。群臣宽厚长者皆附太子,而深酷用法者皆毁之。邪臣多党与,故太子誉少而毁多。卫青薨后,臣下无复外家为据,竞欲构太子。

    注6:(明)于慎行《读史漫录》:国无重臣。孝武以垂暮之年,不能护庇其子,使大将军在,思子之言可以不作矣。

    征和二年七月壬午,乃使客为使者收捕充等。按道侯说疑使者有诈,不肯受诏,客格杀说。御史章赣被创突亡。自归甘泉。太子使舍人无且持节夜入未央宫殿长秋门,因长御倚华具白皇后,发中厩车载射士,出武库兵,发长乐宫卫,告令百官曰江充反。乃斩充以徇,炙胡巫上林中。遂部宾客为将率,与丞相刘屈氂等战。长安中扰乱,言太子反,以故众不附。太子兵败,亡,不得。

    注3:《汉书?公孙刘田王杨蔡陈郑传》:太子既诛充发兵,宣言帝在甘泉病困,疑有变,奸臣欲作乱。上于是从甘泉来,幸城西建章宫,诏发三辅近县兵,部中二千石以下,丞相兼将。太子亦遣使者挢制赦长安中都官囚徒,发武库兵,命少傅石德及宾客张光等分将,使长安囚如侯持节发长水及宣曲胡骑,皆以装会。侍郎莽通使长安,因追捕如侯,告胡人曰:“节有诈,勿听也。”遂斩如侯,引骑入长安,又发辑濯士,以予大鸿胪商丘城。初,汉节纯赤,以太子持赤节,故更为黄旄加上以相别。太子召监北军使者任安发北军兵,安受节已,闭军门,不肯应太子。太子引兵去,驱四市人凡数万众,至长乐西阙下,逢丞相军,合战五日,死者数万人,血流入沟中。丞相附兵浸多,太子军败,南奔覆盎城门,得出。

    公孙敬声犯罪当死。但整个公孙家因巫蛊罪名而被灭族,甚至两位公主(都是汉武帝的女儿)和卫青的长子卫伉都被连坐而死,这些都是地地道道的冤案。

    丞相公孙贺和太仆公孙敬声这对父子之所以被人狠整,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卫霍相继去世后,卫氏外戚本身已经没有任何重量级人物。而卫氏的姻亲公孙父子,位居三公九卿的高位,又是汉武帝的亲信近臣,已经是皇后和太子仅剩的有力支撑。公孙贺从汉武帝还是太子时就陪伴在侧,是追随汉武帝最久的亲信。公孙敬声一直担任侍中,随从汉武帝左右。而且,公孙父子世袭太仆之位,工作内容之一就是为皇帝驾车,与皇帝的关系极其亲厚。所以,阴谋家们要夺嫡,首先要干掉太子最重要的支持者——公孙父子。

    那么,从史书上看,诸邑公主和长平侯卫伉两人没有涉入任何一条罪名,又为何被牵连而死?中国古代公主没有继承权,因而很少被牵连进政治灾难。所以,有一种很大的可能:诸邑公主是公孙敬声之妻,而卫伉是阳石公主之夫,两人都是被自己的配偶“连坐”,无辜地丢了性命。在汉代,象巫蛊诅咒皇帝之类“大逆无道”的罪名,罪犯的配偶是必定会被“连坐”而死的。

    注2:《汉书?武五子传》:武帝末,卫后宠衰,江充用事,充与太子及卫氏有隙,恐上晏驾后为太子所诛,会巫蛊事起,充因此为奸。是时,上春秋高,意多所恶,以为左右皆为蛊道祝诅,穷治其事。丞相公孙贺父子,阳石、诸邑公主,及皇后弟子长平侯卫伉皆坐诛。语在《公孙贺》、《江充传》。

    充典治巫蛊,既知上意,白言宫中有蛊气,入宫至省中,坏御座掘地。上使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苏文等助充。充遂至太子宫掘蛊,得桐木人。时上疾,辟暑甘泉宫,独皇后、太子在。

    太子召问少傅石德,德惧为师傅并诛,因谓太子曰:“前丞相父子、两公主及卫氏皆坐此,今巫与使者掘地得征验,不知巫置之邪,将实有也,无以自明,可矫以节收捕充等系狱,穷治其奸诈。且上疾在甘泉,皇后及家吏请问皆不报,上存亡未可知,而奸臣如此,太子将不念秦扶苏事耶?”太子急,然德言。

    当然不是。

    从《汉书》中的明确记载“光涕泣问曰:‘如有不讳,谁当嗣者?’”可以看出,一直到汉武帝临死之前(确切地说,是死前两天),一直到他确立辅政大臣之时,他还没有立太子!!!

    而这时候,距离太子刘据自杀,已经整整四年。事实上,汉武帝不管是在太子刘据起兵造反之时,还是在他自杀身亡之后,始终不肯废掉刘据的太子之位!

    而公主们之所以被牵连进来,很显然是——夺嫡势力借此株连长平侯卫伉,将外戚卫氏彻底整倒。当卫家和公孙家都倒下的时候,太子刘据自然就成了光杆司令。

    注1:《战国策?魏策》: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三巫蛊之祸,从何发端?

    太子刘据的表兄公孙敬声因挪用公款罪而下狱,是巫蛊之祸的发端。“骄奢不奉法”是史书给公孙敬声下的定义。他擅自挪用北军军费一千九百万而下狱,史书记的是“发觉”,所以挪用公款的犯罪事实确凿。至于他与阳石公主私通,多半也是事实,因为史书未对此罪质疑。但是,他埋木偶搞巫蛊之类的罪名,史书明载是查无实据,属于被人诬陷。

    太子刘据之所以被各派势力联合搞下台,许多史学家的公论是:卫霍死后,卫氏外戚毫无势力,太子刘据失去了强大的后台。当然,汉武帝一向任用法家,而太子刘据崇尚儒家,两人政见不合,这是他们父子产生矛盾的根本原因。父子矛盾加上各派势力都想夺嫡,这才有了血流成河的巫蛊之祸。

    二巫蛊之祸,是汉武帝为废掉太子刘据而一手导演的吗?

    不仅如此,在太子刘据死后,汉武帝对导致他与太子刀兵相向的所有势力都进行了疯狂的清洗,以至于——巫蛊之祸的所有得益者几乎团灭。

    最后,刘弗陵虽然得到了皇位,但他连个正式的太子册封仪式都没捞到,身后势力更是被一扫而空,以至于——他终生都是傀儡,而且上至宗室,下至平民,不断有人怀疑他的皇位合法性。

    所有的史实都指向一个结论:巫蛊之祸绝对不是汉武帝为了更换太子而发动的!更不可能是为了立刘弗陵!

    众所周知,皇帝如果真想立某个儿子为太子,一定会早早册立,确定名分,并为太子招揽政治势力,以保证自己去世后太子可以顺利接班。纵览西汉史料,汉文帝对汉景帝,汉景帝对汉武帝,汉武帝对太子刘据,统统是这么做的。

    巫蛊之祸后,汉武帝已经将近七十岁。一个风烛残年的老皇帝,居然一直不立太子,不为下一任皇帝培养任何政治影响力。这只能说明:汉武帝从来没有易储之心!以至于——太子刘据死后,他无人可立,进退维谷!

    本章的史实及依据

    一巫蛊之祸,祸起何因?

    纵览所有史书,可以看出:巫蛊之祸,本质上就是一场夺嫡之争。参与这场夺嫡之争的,有以下势力:宫中有赵婕妤(即勾弋夫人)和苏文、郭穰等宦官,军中有贰师将军李广利,朝中有李广利的亲家——丞相刘屈氂,以及和太子水火不容的刑名派官员(比如江充),还有匈奴来的胡巫,……赵婕妤和宦官们是为了让刘弗陵即位;李广利、刘屈氂则是力推昌邑王;江充等刑名派官员主要是因为汉武帝和太子政见不和,他们刑名派不受太子待见,所以希望更换继承人;至于胡巫,可能是各派势力手中的刀,也可能本身就是匈奴派出的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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