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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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爷爷抽完了一袋烟才开口:“放娃,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想结婚,就去镇上的寿衣店找一个驼子。”\r

    我心里有些奇怪,爷爷怎么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莫不是老糊涂了?\r

    “还有我让你从小带着的那个东西还在吗?”\r

    我摸了摸胸口的内衬口袋,说还在。\r

    爷爷点点头说那就好,千万别丢了。又点了一袋烟,没过多久,梅英才就过来了。\r

    他说让我去他家吃晚饭,吃完就洞房,他女儿在卧室等我。\r

    我说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亲戚朋友吗?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结婚的喜庆氛围,如果是一般人家早就架着音响响彻全村了。\r

    梅英才说不了,一切从简,说是梅清月不喜欢太吵,等我们有了孩子再大办一场。\r

    对他这解释我也没怀疑,只是觉得梅清月的性格很孤僻。\r

    在他家美美吃了一顿,我就着急忙慌的去了卧室,虽然我对梅清月没什么感情,但对这男女之事还是很积极的。\r

    我对他们家和我自己家一样熟悉,很快就到了二楼。\r

    只不过今天有些奇怪,结婚不请亲戚朋友就算了,而且卧室门上连个喜字都没有,我倒是看见卧室的窗户口挂着几盏灯笼。\r

    白色的灯笼裹着一张红纸,上面是一个大大的喜字,我站到阳台上数了数,刚好七盏。\r

    “麻痹,结婚挂什么白灯笼。”我骂了一句,推开门走了进去,还笑着说:“清月,咱们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r

    我想开灯,却听房间里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别开灯,我害羞。”\r

    这也正常,大姑娘入洞房,肯定害羞,我搓了搓手走近床边,借着外面的灯笼隐隐约约看见床上坐着个身穿红袍头罩盖头的人,那肯定就是梅清月了。\r

    我满脑子都是梅清月秀美的脸庞,一坐下手就不安分,悄悄抓住她的手,只不过她的手好冷啊,我就像是碰到了冰块。\r

    梅清月倒是比我还主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双手就如同水蛇一样缠住了我的脖子,我心跳加速,还从没被女孩子这样抱过。\r

    我一把扯掉她的红盖头,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动物最原始的冲动让我变得疯狂,她的唇一样很冷,甚至可以说没有温度,我心里顿时觉得不对劲儿,瞬间朝后退了两步。\r

    还没等我仔细问她,眼前就闪过一道红影,梅清月伸出手指勾住我的下巴,我莫名觉得膀胱一紧,这手指上的指甲不但又尖又长,而且还是血红色。\r

    而她的手指即使在这若有若无的灯光里,也可以看得出像是面粉捏成的一样,惨白惨白的。\r

    我随着她的手指渐渐抬头,一张白如白纸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五官和照片上一模一样,但却更白,那红红的嘴唇显得格外突兀,就像庙里的纸人一样。\r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屋子里一下变得更冷了,梅清月裂开红唇一笑:“萧放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小时候说长大非我不娶呢!现在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r

    “乖,跟我来,咱们立马洞房。”\r

    我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抖了起来,我就算再是精虫上脑,也知道这件事不对了,一个人要是没有体温,那么她还算是人吗?\r

    我想起爷爷下午的交待,不敢多做停留,头也不回的朝楼下跑去。\r

    “萧放,你跑不掉的,咱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梅清月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发了疯一样跑出梅家。\r

    我们这是个小乡村,搭车很不方便,不过刚好在土路旁遇见了去镇上逛窑子回来的李二叔,我拦住他,惊魂未定的说:“李二叔,你能送我去镇上吗?”\r

    李二叔一愣,我赶紧又说我给你一百块,李二叔夹着摩托车一个神龙摆尾便掉过头来。\r

    坐上了李二叔的摩托车,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点,李二叔说你这么晚去哪儿啊?\r

    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你说,你就送我去镇上的寿衣店就好了。\r

    李二叔只想赚我的钱,也没管我,加足马力就把我送到了寿衣店。\r

    现在是十一点多,镇上的人都睡了,唯有寿衣店还亮着昏黄的灯光。\r

    并且门还没关,我跌跌撞撞跑进店里,看见一个驼背老头儿低着头在做衣服。\r

    “把门关好。”驼子发出沙哑的声音,我喘了一口气,关好门,说是我爷爷让我来找你的。\r

    “我知道,他给我说过,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一晚。”驼子还是没抬头,我也看不清他到底做的什么衣服。\r

    我说我到底遇见了什么,为什么爷爷会让我来找你?\r

    “明天你就知道了,你先去右边的屋子里休息,明早我叫你。”\r

    没办法,既然是爷爷安排的,我只能暂时住在这个让人心慌的寿衣店,只是梅清月那个样子始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r

    第二天,天刚亮,驼子就叫醒了我,让我和他去三岔村。\r

    刚走到村口,就听见村子里哀乐震天,我拉住一个放羊的大婶:“大婶,谁家死人了?”\r

    “上田坝的李二柱。”\r

    我一听就傻眼了,因为李二柱就是昨晚送我的李二叔。\r

    “从你到三岔村来的这一天开始,你就是注定要嫁到梅家的,他们说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祖父抽起了旱烟,语气里有些无奈,也有些悲愤。\r

    我没接话,说实在的还挺紧张。\r

    “不打紧,不打紧。我怕你不回来啊,放娃子,梅家昨天给我说让你回来结婚,今早还送来了礼金,婚期就定在今晚。”爷爷说完便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有心事。\r

    我搀扶着爷爷朝屋里走,桌子上放着几沓钞票,我估计得有四五万。\r

    “这么着急吗?我都忘了梅清月长什么样了。”我有些不满的嘀咕道,我才回来就要结婚么?\r

    唯一我觉得别扭的地方就是,她的脸很白,表情也很严肃。\r

    “长的是不错,可这也太急了一点吧?”我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兴奋,这么漂亮的大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r

    先前的不快早被我抛到了脑后。\r

    我乘车从县城赶到三岔村,下午时候到了村里。我出去之后还是经常回来的,每一次村里人都很热情,但这次不一样,村民们都不搭理我,我给他们装烟都不接。\r

    走到一半,刚好遇见和我从小到大的陈斌,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问他:“二娃子,在村里还好吧?”\r

    陈斌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过了一会儿才说:“萧放你是回来结婚的吧?”\r

    “这女娃长的可水灵了,你看看,这是她的照片。”祖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黑白相片,我看了一眼,顿时心都化了。\r

    照片上的姑娘五官端正,眼睛很大,鼻子很挺,穿着一件碎花衬衣,两根辫子垂在肩上,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清纯。\r

    这几间小平房也是梅家拿钱建的,梅家对我和爷爷确实不错,但我每每想到自己被五千块钱的‘高价’卖到梅家,我心里就不舒服。\r

    祖父快七十岁了,头发花白,走路都要杵拐杖,我有些心疼,赶紧走上前去:“爷爷,您这么大年纪还站在外面干嘛啊?回屋等我就行。”。\r

    在我20岁那年,也就是15年左右,我接到远在三岔村的祖父的电话,祖父一直陪我住在三岔村,他说我虽然是给别人家做童养夫,但始终是萧家的后,所以不能扔下不管。\r

    祖父告诉我,梅家(就是我做童养夫的那家人)要让我和他女儿结婚,那是农历的四月中旬吧,春光明媚,百花盛开。\r

    陈斌笑了笑,只是那种笑容很僵硬,边走边说:“挺好的,挺好的。”\r

    我丢给他一支烟,笑骂道:“你狗日的慌里慌张的干啥,路都走不稳了?”\r

    他没理我,我也没多想,径直朝家里赶去,隔着很远我就看见爷爷站在门口等我。\r

    我说结他妈个比,我连梅清月长什么样都忘了。\r

    梅清月就是梅家的姑娘,我还是六七岁和她一起玩过,后来她爹梅英才说要把她送进城里念书,我就再也没见过她。\r

    结婚本是人生大事,也是喜事,但我结婚的时候却差点把命都丢了。\r

    我叫萧放,从小被当成童养夫卖到了别人家,是的,你没听错,就是童养夫。\r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家里太穷,所以我的父母才会把我卖到别人家做童养夫,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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