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司机师傅啊，我在新百门口。”
“我也在这儿，怎么没见着你？”
“我穿的白色T恤，上面印着一串字母……”
“你看见我没？路边上，一匹鬃毛大马。”
宁远抬头，一眼就看见了。
那匹鬃毛大马，在喧闹的城市里，是那样的鹤立鸡群，那样的与众不同。
许多行人路过，都忍不住侧目的看去。
有几个小姑娘拿着手机和马自拍，车头的位置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头青皮，短袖T恤露出来的两条胳膊肌肉精壮，纹龙画虎，叼着香烟戴着墨镜，怎么看怎么吊！
宁远走过去，小心的问了句：“师傅，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男人低头，眼睛从墨镜上后面露出来，看了一眼，道：“尾号9627的乘客？上车吧。”
宁远还是第一次坐马车，挺不习惯的。
这是单排马车，只能坐两人，身子娇小的挤挤说不定能坐下三个。
“那个……道友？”宁远在找话题。
“嗯，啥事？”
“这匹马是道友的坐骑？一看就不凡，你看它的毛，柔顺发亮，你看他的四蹄，矫健有力，你看他的……”
“不是我的。”男人吐出一口烟，打断他，道：“是我老板的马，闲着没事出来跑点外快。”
“道友的老板？想必一定是位了不得的上仙吧！”
“是个上市公司的老总，几十亿身价的那种。”
“呃……”宁远有点不明白了，这位道友明明是个修士，怎么会给普通人打工？
男人瞅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笑了笑，道：“你还在上学吧？”
“嗯。”
“这就难怪了。”男人自嘲一笑，道：“修仙者，没你想的那么光鲜亮丽，说到底，这个社会容不下我们。我们稍微展现出一点儿超越常人的能力，就会被当成异类。异类你知道吧？就像中世纪的欧洲人把天灾人祸归结到女巫身上那样，人类对未知的事物有天生的恐惧。”
“还有好奇。”男人补充了一句，又摇了摇头：“有能力却不能用，到处都有眼睛盯着，你用了，不是受罚就是被抓去当小白鼠切片研究。”
宁远沉默，他想到了居住在破旧小区里的连平，他似乎也是这么说的。
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
修仙者，在这个社会的地位，似乎没有宁远想象中的那么高。
这个表面安定和谐的社会，似乎有一股宁远所看不见的暗流，在缓缓涌动。
它的爆发，普通人看不见，它归于平静，普通人还是察觉不到。
宁远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见的那些传闻，哪里冒出来一批僵尸，哪里发现了一条龙，哪里的老宅闹鬼……
那个年代的人们没有互联网，不敬科学敬鬼神，在以前的宁远看来是未开化的守旧封建。
可是现在宁远觉得，也许老一辈的人，远比新一代的年轻人，更加深入的接触了这个世界。
他们对这个世界总比自己看的更清晰。
“到了。”
男人一拽缰绳，摸出手机，道：“二十块，记得五星好评。”
宁远点点头，道了声谢后跳下马车，走了几十米回头，看见一个白领丽人提着公文包坐上马车，渐行渐远。
定做银锅的过程很顺利，宁远花了一千块，等到傍晚七点钟，那个小哥总算把银锅敲好了。
回学校的时候，宁远打车碰见的又是那个驾马车的男人。
“真巧啊。”宁远手里抱着锅，笑道。
“巧个屁，大晚上还能像我这样出来接客的没几个，遇不见我你就走回去吧。”
男人甩了甩缰绳，驾马疾走。
二十多分钟后，宁远回到了学校。
宿舍空无一人，王英不在他能理解，去泡妹子了。
可张道仁和二龙居然也不在？
这就太诡异了。
放好锅子，把现金塞进箱子里，身上留了几百块，宁远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准备出门去吃点东西。
宁远盯着手机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车牌号之类的东西，过了一会儿，有电话打进来了。
“你在哪儿呢？”
宁远道：“我想定制一件银器。”
姑娘摇头抱歉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不接受定制的。”
“哦。”宁远有些失望，心想如果我定制的金器，说不定还能商量商量。
印象里，夫子庙的老街两边，总有一些首饰店的门口，会有人在那儿坐着敲打银簪、长命锁之类的。
宁远打车直奔夫子庙，这次他学聪明了，打车的时候特地选了普通型快车。
“叮咚，已有司机接单。”
“我明白了。”庞二龙居然有些跃跃欲试。
“行了，没别的事就散了吧，我先走了。”王英撩了撩长发，转身出门去了。
庞二龙把自己摔在床上，摸出手机喊道：“远儿，吃鸡吗？”
果然呐，不赚钱的买卖没人愿意做。
饶了一圈下来，所有的金店都不接受定制。
学校在市区，位置特别的好，出门没多远就是一座座大商场。
商场的一楼永远都是各种金银珠宝和香水美妆，宁远来到宝庆，柜台姑娘走过来，带着礼貌的笑容，问道：“先生想看点什么？”
“可是有规定不能……”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小巷子里，谁知道你施展法术了？”王英道：“别在普通人面前施展就行了。”
“我出去一趟。”说做就做，宁远摸了摸鼓鼓的口袋，这些是他所有的本钱。
“等等。”张道仁喊了一声，从桌肚子里拿了个东西走过来，递给他：“这是食堂的饭卡，我替你领了。”
“谢了老张。”宁远把饭卡收好，出门去了。
“不吃。”宁远哪有心思吃鸡，他还想着炼药呢。
手头现在有点钱了，虽然买不起药鼎那种一听名字就会很贵的炼药圣器，但定做一口银质的锅，却不是太大的问题。
自从进入三界学院，接触了修士之后，宁远的三观一遍又一遍的惨遭摧残。
就仿佛一个黄花大闺女被庞二龙按在墙上……
“二龙。”王英道：“以后再遇见今天的情况，别留情，直接施展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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