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门前弃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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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好的人刁起一只眼,“哟,这叫起来跟乌鸦一个音,听着可不吉利。您老人家给人取这么个名孩子她爸能同意啊?”

    “那还有叫狗剩、猪娃的呢!”说好的人跟着又问:“大名叫什么?”

    阿婆依旧乐呵呵地说:“姓许。叫许愿!”

    靠着东家讨口奶、西家讨口奶,阿婆硬是将乌丫给拉扯到半岁外。而且自打有乌丫后,阿婆感觉身体好多了。为让乌丫喝上牛奶,阿婆在门前支了个咸菜摊,卖起各类自己腌制的咸菜。

    半岁多的乌丫异常活泼,阿婆做生意时把她放在小孩专坐的竹椅里,不管谁来到摊前她都手舞足蹈一脸笑模样。偶尔莫名兴奋了,还“咦呀”跟人打起招呼,逗得阿婆眉开眼笑,大家也因此很乐意照顾阿婆的生意。

    很快,端午将至。

    从六月初开始雨就断断续续没停过,到了端午前一天,阿婆一早起床感觉格外闷热,正犹豫要不要把摊子摆出去?外面就下起大雨。下了不到半个时辰,电闪雷鸣,大雨转为暴雨。

    中午后,一阵惊雷又响彻大地,直到傍晚滂沱大雨才稍有停歇之势。在屋内忙活一天的阿婆撩起窗帘往外打眼望,门外巷道已然水流成河。

    放下窗帘,阿婆捶捶后背,又摇头拍打几下酸胀的大腿,心中念叨着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她慢慢挪回床边,俯身替乌丫掖掖被角,看着刚哄睡的乌丫,阿婆叹了口气。

    下午向来乖巧的乌丫不知怎么回事总哼叽个不停,阿婆背着她满屋转悠,整个下午把她累得够呛。

    “咚咚咚,阿婆,开门……”

    阿婆脱了毛衣正要上床躺会,门外响起急促地敲门声。是街道办来人挨家挨户通知大家提前做好撤离准备。

    往年这样的情形阿婆经历过不下十次,真正撤离只有一次,大多数时候都是白忙活一场。

    送走街道办的人,阿婆拿起脱下的毛衣,欲待穿上。结果一只袖子卡在袖筒里,一时没穿进去,阿婆顺手便将毛衣搁在方凳上。

    阿婆从衣柜里拿出帆布包,开始收拾生活用品及随身衣物。收拾完毕,阿婆将帆布包搁在门边矮柜上,又顺带用手往里推推。这一推,她右手心触到帆布包内有扎手的硬物。

    略顿下,阿婆拎下帆布包,扯开拉链,顺着外面硬物捏咕一会,才找到帆布包内的夹层口袋。

    阿婆探手入内,在帆布包的夹层袋子里摸出一枚别致的蜻蜓胸针。

    乍见此物,阿婆先是一惊,继而两手开始哆嗦。她颤巍巍地抬手将胸针对着灯光。

    灯光清晰映照出蜻蜓翅膀上,一个晶莹剔透的“晴”字。

    阿婆盯着那个“晴”字,面上神情可谓惊心动魄!

    片刻后,泪水更是滚滚而下。

    蓦地,她似想到什么,猛扭过脸往床上的乌丫望去。

    看着熟睡的乌丫,阿婆嘴角抽了抽,喉咙里不知发出个什么音。她身子一倾,欲扑去床边。

    ——“哐啷”一声响,方凳被碰翻,阿婆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斜斜栽倒在地。

    胸针飞出,坠落在毛衣上。

    夜里九点多,暴雨卷土重来,其势比之白天更为迅猛。又一声惊雷炸响,屋内电灯闪了闪,之后陷入一片黑暗中。

    暴雨下了不到一小时,簸箕湾告急,多处河堤超过历史水位,好些人家悬于河面上的后半截房屋瞬间被水冲垮。

    一时间,哭爹喊娘声四起!

    事后辰河县6.11特大洪灾据初步统计:受灾人口占全县人口的43%,部分或全部倒塌房屋逼近一千,毁损堤坝700多处;其中还有多处道路受损,灾情造成好几个乡镇断电,死亡及失踪人员达32人。乌阿婆也在此次罹难。

    当晚乌阿婆栽倒之后就昏了过去。她是被水呛醒的,醒来时周遭已是人仰马翻。耳边听得乌丫在哇哇大哭,嘴角歪斜,半边身子无法动弹的阿婆,想喊喊不出,想爬爬不起。

    黑暗中,又一大股水涌过来,眼见阿婆即将被水冲走,紧要关头有人破窗而入。可惜阿婆并没能熬到天亮就撒手人寰。

    走前,只言片语也没留下。

    阿婆乐呵呵地说:“她爸让我这个老姨婆给取个好养活的小名,我给取了个‘乌丫’,丫头的丫。”

    大家笑,有说这名好,有说这名不好。

    真是作孽啊!

    孩子有什么罪呢?

    担心冻坏孩子,阿婆赶紧连人带包把孩子挪进屋。

    要不先当个小猫小狗养着吧,养到哪天算哪天。阿婆不舍得把这个第一眼见到自己就笑的孩子送人,决定先养着,还给孩子取名:乌丫。

    五保户阿婆身边多出个孩子,邻居和街道办的人自然会过问。别人问起,阿婆不说乌丫是弃婴,只说是自己断了好些年联系的远房亲戚家的孩子,暂放她这寄养一段时间。

    “这孩子叫什么名?”街道办一大妈问道。

    簸箕湾纵横交错着数条宽窄巷子,除去一座雕梁画栋带天井的大宅子稍有几分旧时气派之外,其余清一色都是低矮破旧的木板屋;一些沿河下游傍河而居的人家,赶上夏季涨水,后半截悬于河面的木屋底板因常年被河水浸蚀,绝大多数都已腐烂。堪称危房。

    早年间,簸箕湾是各类手工蔑制品的交易之地。过去每逢赶集日,邻县及周边乡镇居民或坐车或乘船大清早便赶来云集在此,异常热闹。

    中间簸箕湾沉寂过好些年,改革开放后又日渐活跃起来。再过得一会,挑着蔬菜瓜果推着三轮板车的小商小贩们,便会顺着西凤桥下的黄土坡陆续涌入簸箕湾。

    被遗弃的果然是个女婴,看着两三个月大。阿婆刚解开裹在她身上的包被她就醒了。醒了也不哭,小家伙瞪着阿婆,一双眼珠乌黑明亮,巴掌大的小脸上还带着半开的笑意。

    阿婆心一下被融化。

    在阿婆家的门前青石板上搁着一敞开半条口子的帆布包,包里躺着一襁褓中的婴儿,阿婆耳中还隐听到黄土坡那边传来汽车轮胎碾压过路面的声响……

    自全面实施计划生育以来,阿婆就听过有做父母的把女婴送人或丢弃。

    相较鹤城地区其他县城而言,没有一家大型国企落户的辰河县,给人最直观的印象,用三个字就能简单粗暴的概括:那就是脏、乱、穷。

    尤其西凤桥下的“簸箕湾”。

    亮灯的这户人家是个孤寡老太太,姓乌,五保户。街头巷尾的人都叫她乌阿婆或者阿婆。

    阿婆今年七十二岁,以前靠给人看孩子为生,现在由政府养着。这上了年纪的人觉少,无论寒冬酷暑,阿婆每天凌晨六点准时外出散步。等别人起床忙得鸡飞狗跳之际,她早沿河堤散圈步回来了。

    这会阿婆和往常一样,起床收拾齐整后拉开门栓,不想打开房却一下愣住。

    除去周边乡镇外来的小商小贩,簸箕湾百分之八十居民养家糊口靠的也是各类小买卖,因此这儿是辰河县最热闹的街巷,也是卫生状况最糟糕的地方。大白天都能见到走街窜巷的老鼠,一些窄巷子里污水横流、垃圾遍地;到了夏季,更是蚊绳成群。

    眼下时辰尚早,簸箕湾喧嚣嘈杂的一天还没拉开帷幕,整个簸箕湾只有沿河的巷子有户人家亮着灯。

    1986年,大年初二,凌晨三点。

    一辆黑色轿车几近悄无声息地自鹤城市委家属大院开出。车灯扫过寂静无人的街道穿行大半个城市后右拐下坡,继而斜插过市“女子监狱”高墙外的砂石路,再左转驶上319国道,一路向东奔驰而去。

    天光微醒时分,黑色轿车出现在辰河县西凤大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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