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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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东边才是家眷的起居之地。各院落也皆由巷道隔开。

    西边地势开阔,除几间厢房外,竟还有一个练武场,一群男子正整齐地光着膀子操练着。

    冬青整日在宫中见的男人大多都是宦官,丝毫没有男子的气概,如今一见,这这才是真正的铮铮男儿。她又是羞涩,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这些是府上的家兵,皆是由少将军操练出来的,为保将军府上上下下的安全。”娴夫人对芸姝道

    “那少将军平日里也会在此训练他们?”芸姝问道

    听到芸姝这般问,娴夫人停住脚步,思虑了片刻后,转过身来,双眼直直看着芸姝回答道:“是”

    芸姝见她那眼神,着实吓了一跳,心想娴夫人定是以为她打了什么狐媚主意。

    芸姝想起皇后娘娘托付的信,总得找个机会递给他才是。那信放在她手上,若是被旁人发现了,她和冬青定会跟着遭罪,不管是什么信,还是早日交给他为好。

    娴夫人带着芸姝几乎把将军府参观了一遍,这才走到了娴夫人的屋子。

    让芸姝意外的是,娴夫人居住的屋子竟如此朴素淡雅。她本以为以将军府的财力,堂堂少夫人住的地方定与宫里嫔妃住的不相上下,此刻一见,着实意外。

    屋里屋外布置虽简洁,却也不失雅致,帷幔皆是淡雅的素色,屋内摆件也多为白玉器件,绿植盆景倒是摆放了不少。

    屋内虽燃着熏香,但浓浓的药味,依旧无法掩盖。

    “我自幼体弱多病,眼看着还未入秋,这旧疾倒是先犯了。”娴夫人示意下人上茶:“我这屋子药味重,沈姑娘莫要介意。”

    “少夫人哪里的话,奴婢怎会介意。”芸姝道

    一盏茶的时间,下人已将早膳准备好,请娴夫人及芸姝入座。

    在皇宫中的几年芸姝已经习惯了自给自足的生活,如今再有人伺候,她反倒是不习惯了。

    一碗清粥,几碟小菜。娴夫人手掌持家大权,自己倒是过的俭省。不过这清粥小菜倒是合芸姝胃口,忍不住食了两碗。

    早膳后,娴夫人向芸姝问道:“既然陛下将沈姑娘赐与少将军,姑娘今后便要常伴他左右才是。”

    芸姝听她此言,惊得立刻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叩头言道:“芸姝知自己的身份,如今住在将军府,老爷,少将军和少夫人的恩德,芸姝没齿难忘!芸姝甘愿为奴为婢,别无他求……”冬青觉得娴夫人的主意到是好,却不知小姐为何此般推辞,无奈也只得跟着一同跪下。

    娴夫人将她扶起,缓缓道:“沈姑娘既然来了,就无需太过见外,莫再提什么为奴为婢的话。”

    “是,少夫人”芸姝起身道

    娴夫人握住芸姝的手,长叹一声,道:“你我皆是受过苦的人。”

    与娴夫人道别后,她赏了芸姝些首饰和新入的锦缎,让芸姝去做几套体面的衣裳。都让收下的婢女跟着送了过来,府中上下听说后不仅对芸姝羡慕不已,更是对娴夫人的贤良淑德称赞不休。

    今日与娴夫人一会,芸姝怎不知她的用意。

    她表面上与芸姝客气相待,实则是尊卑分明。她到西院来之意,不仅是想借此看看老爷和少将军待我如何,更是来在芸姝面前表现出她女主人的地位,这些芸姝都知道。

    只是她未料到的是,当芸姝向娴夫人问起仲轩的时候,娴夫人的反映,芸姝不仅看到了她微微的吃惊,还有她那掩藏在笑容下的敌意。

    否则她也不会故意试探芸姝,说出让芸姝伴在仲轩身旁的话,好在芸姝的反映是让她满意的。

    临走时赏赐芸姝些东西,不仅是因为高兴,更是要向府里上下表明她是多么善待芸姝。

    回到西院后,冬青见芸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芸姝在宫中那几年看遍了宫中嫔妃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样子,她那时庆幸自己无需参与到她们的斗争中,可如今,她也要活在这样的斗争中吗?

    她不要。

    与其在明争暗斗中去争夺一个人的宠爱,她宁愿活的自由自在。

    每当想起母亲在门口翘首等待父王的时候,总是暗自骂母亲是多么傻。

    一个女人要奢求一个男人的宠爱和保护,那是多么痛苦,可怜。

    遥遥可见庭院周围的房屋也是华丽无比,几乎能与皇宫相媲美了。

    邵家两父子多年来立战功无数,次次封赏不见加官晋爵,这金银倒是赏了不少,这赏来的钱财多到数不过来,花些来修房建院也不足为奇。

    “想必沈姑娘还未用早膳,不如去我那一同用早膳吧!”娴夫人起身对芸姝道

    芸姝本是不愿去的,一是她不想跟随娴夫人同路过于招摇,惹人注意;二是,她与这娴夫人初次见面便一同用早膳,难免会不自在。但她既已开口,若是拒绝,岂不是太不礼貌?罢了,去就是了。

    “多谢少夫人。”芸姝只得随她一同前去。

    一路上遇到的家仆皆是毕恭毕敬向娴夫人行礼问安,她也逐一微笑回应,的确是一番女主人的气派。

    要不是亲眼所见,芸姝实在不敢相信,区区一个将军府,庭院、屋舍竟如此华丽。

    这庭院中,佳木葱葱,处处镶点着许多芸姝未曾见过奇花异草,庭中有一巨池,池中假山簇立,一带清流顺着石隙飞泻而下,池中鱼儿游得十分欢喜。

    昨日周伯吩咐娴夫人喜静无需刻意去拜见,没想到今日一早,娴夫人却亲自来了。

    娴夫人见芸姝一跪一拜间,动作端庄稳重,的确不失她曾贵为公主的身份。

    于是点头微微含笑,见芸姝如此识礼得体,也算是满意了。

    竟这么快就能一睹这将军府的风景了。

    从西院长廊走过来,足足走了好一会儿才到这中院。

    她面相虽不算倾国倾城,也尽显温柔贤良之气,一看便是位良妻,不知那人如此冰冷寡言,却娶得这般好的妻子,真是福气。

    “芸姝承蒙少夫人关怀。”芸姝道

    那丫头刚语毕,一年纪稍长的婢女扶着一夫人,缓缓踏进了门。

    芸姝携冬青立马上前跪拜行礼,丝毫不敢怠慢。

    娴夫人环视屋内一周,房中一切虽已收拾妥当,但器物摆设始终还是有些简陋,里间只有一张卧榻,屋中一张小桌,几把旧椅等。毕竟邵府料理家事之权在她手中,她未发话,周伯也不敢布置得太过张杨。

    “沈姑娘既然来了邵府,便安心在这居住就是,姑娘无需太过拘谨,今日我来并无他意,只是一个人待久了,又听闻府上来了客,所以前来与姑娘说说话。”娴夫人道

    芸姝见她虽贵为少夫人,其父又是当朝宰相,想必是何等的恃宠而骄,可未料到,眼前此女子,如此温文尔雅,谈吐举止温柔敦厚,身着虽绣样简单却尽显温婉的藕色锦裙,那头戴的素银玉簪倒是精美别致。

    “奴婢,不知娴夫人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实在失礼,望少夫人恕罪。”芸姝低眉颔首道

    娴夫人玉手一挥,示意冬青将芸姝扶起,莞尔笑道:“沈姑娘,哪里的话,我事先未曾告知,今一早冒然过来,姑娘不要介意才是。”

    清晨,芸姝冬青二人刚梳洗完毕,院子外便有人来报:“少夫人特地过来看望芸姝姑娘。”

    传话的是个年纪同冬青差不多的丫头,只见她衣裙颜色艳丽,衣领、袖口的绣花也是十分好看,秀发间的花簪也是精致华丽,举手投足之间有条不紊。

    芸姝心想,一个婢女衣着都如此光鲜,举止优雅,足以让人猜测,她家主子更不知要胜此般千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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