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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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行啊,连冰糖都找来了。小妹,快把药喝完,马上吃一颗冰糖就不会觉得苦了。”

    “谢谢三哥!”小女孩接过药碗一口气将药全部喝下去,喝完马上将冰糖塞入口中。

    “果然不怎么苦了。二哥,喝完药我的病就会好了吗?”

    “一定会的,快躺下。二哥给你把衣服盖上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全好了。老三,你们也把衣服脱下来。”少年重新将衣服紧紧地裹在小女孩身上。

    老三和其余几个小孩也都将衣服脱下来盖在小女孩身上。

    “大哥怎么还不回来,往日这个时辰早就回来了。”老三望着窗外的夜色说道。

    刚说完一个高大的少年就从大门外走了进来,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药味,高兴的问道:“徐铎,你把黄大夫请来了?”

    “没有,那个老东西不肯来,只抓了药回来。刚刚喂小妹喝完。”

    “你哪来的银子抓药?我刚刚去药铺问过了,一副药要三两银子。”

    “你管银子哪来的干嘛,药抓回来不就好了。”

    高大少年望着徐铎,又回头看着老三,老三连忙将头低下,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老二,老三,你们给我出来!”高大少年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徐铎满不在乎的走出去,老三一看二哥出去了,低着头紧跟在二哥身后也走了出去。

    “说,钱到底是哪来的?老三你来说。”

    老三偷偷看了一眼大哥,见大哥正怒气冲冲的盯着自己,连忙将头低下,双手扯着衣角不说话。

    “是不是偷来的?”少年厉声问道。

    “大哥,只要这钱能救小妹的命你管它是哪来的干嘛?”

    “你说什么?你难道忘了父亲临终前是怎么交代我们的?不许偷,不许抢,要光明正大的活着!”少年越说越生气,随手捡起地上的枝条向徐铎背上抽去。

    徐铎却并没有躲开,就这么站着承受着枝条一下下的抽在后背上。

    “大哥,不要打了,是我偷的,跟二哥没关系。”老三见二哥被打,吓得哭了出来,上去紧紧地抱住大哥的手臂。

    “徐琅,你松开!”少年一把将老三徐琅推开,又向徐铎身上抽去,徐琅这时却护在了徐铎身前,这一下抽在了徐琅的脸上,顿时抽出一条血印。老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头蹲了下去。

    “够了,大哥!老三去求了那个老东西一天他都不肯来,要二十两银子才肯出诊,我们上哪去弄这么多银子。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小妹病死?”

    “大哥,二哥你们不要吵了。”小女孩此时却爬了起来,由两个小孩扶着她走到门口说道。

    “小妹,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下。不要着凉了。”徐铎连忙跑过去将小女孩抱起来回到屋里。

    老大和老三也连忙跑进去,“大哥,你不要打二哥和三哥了,他们是为了给我买药才去偷人家钱的。”

    “我问过老三了,他偷的是一个富家公子哥,这些公子哥平时没少作恶,我们就当劫富济贫了!”

    少年又要发怒,却被小妹扯了扯袖子,见小妹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终于将手上的枝条扔了出去。

    “你还记的偷的那个人吗?”

    “记得,是个和二哥差不多大的公子哥,每天都到春风楼去吃饭。”

    “好,明天你和去春风楼门口等他,跟他道歉。”

    “三哥,是什么呀?”

    “是冰糖!”老三将纸包打开,里面是几颗亮晶晶的冰糖,拿起一颗放在小女孩手心里。

    老三连忙将少年抓住,“二哥,等小妹身体好了再去找他算账也不迟,你还是快把药煎了吧!”

    少年回头看了一眼小女孩这才接过纸包,出去煎药去了。老三走到小女孩身边轻声的安慰着她,“妹妹,等你喝了药就会好的。等你病好了,三哥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冰糖葫芦,还有糖人好不好?”

    “嗯,三哥对我最好了!”小女孩努力的挤出一丝甜甜的微笑。

    小女孩只喝了一口,眉头就紧皱起来,“二哥,药好苦啊。”

    “良药才苦口嘛,乖,一口咽下去就不苦了。”少年说着又舀了一勺药递到小女孩嘴边。

    “小妹,你看这是什么?”老三将手伸进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纸已经是皱巴巴的。

    少年焦急的跑到小女孩身边,将小女孩的身子翻过来,只见她双颊通红,嘴唇发白,少年连忙将手放在小女孩的额头上试了试。

    “这么烫?妹妹,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冷啊?你再坚持会,老三去找大夫去了,马上就回来。等大夫看过后,吃过药你的病就会好的。”少年的声音有些焦急,不停的埋怨老三怎么还不回来。

    “二哥,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冷。”

    过了一会药熬好了,少年端着药走进来,“老三,把妹妹扶起来。”

    老三连忙蹲下将小女孩扶起来,少年舀了一勺药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几下,才递到小女孩嘴边,“小妹,快把药喝了。”

    “那个老贼不愿意过来。说出诊至少要二十两银子,我怎么求都没有用,只好抓了药就回来了。”

    “这个老贼,看我怎么收拾他!”少年腾的一声站起来就要去找黄大夫的麻烦。

    此时少年的眉头却紧皱着时不时的回头望一眼屋里,屋子像是早就无人居住,屋顶塌了半边。

    一声轻微的呻吟声从屋内传来,少年将嘴里的稻草吐掉,跳下墙头跑进了屋内,墙角处铺着稻草,一个大约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正蜷缩着躺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呻吟声正是这个小女孩发出的。

    “会来的,钱你不用担心。大哥和我今天挣了两钱银子,加上之前攒的足够了。”少年的眼神有些闪烁,转过头去回答道。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小孩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最先跑进来的小孩手里举着一个纸包,大声的喊道:“二哥,我把药抓来了,你快去给小妹煎药。”

    “老三,大夫呢?大夫怎么没来,我不是让你把黄大夫找来吗?”

    “冷?好,哥把衣服脱给你,你盖上就不会冷了。”少年连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小女孩的身上,将她紧紧地包住。

    “二哥,我们没有钱,大夫会来吗?”小女孩双手紧紧地抓着衣服,身体还是不停的颤抖。

    日头刚刚落下,华灯初上,夜晚的棋盘街更加繁华,各家商铺门口都挑起了巨大的灯笼,沿街的小贩卖力的吆喝着。距离棋盘街大约十几个胡同的石匠胡同此时却一片漆黑,很多人家都没有亮灯,显得格外安静。

    石匠胡同,顾名思义这里住的大多是石匠。明朝的户籍制度将人口按职业分为民户、军户、匠户。一旦定下世代沿袭,这里最初住的都是石匠,但后来朝廷大量征用石匠修建长城、宫殿,工程浩大,到了明末征用时早已不发工钱,以役代替。许多石匠都已逃离,所以现在这里鱼龙混杂,住的什么人都有。只是这两年粮价上涨,许多人承受不起,逃离了京师,所以这一片的房子大都无人居住。

    此时,一个破败的小院中透出一丝微弱的烛光。小院的大门早已被拆掉,墙上的砖也被扒走了,只剩一米多高。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坐在墙头上望着胡同尽头,少年的嘴里衔着一根稻草,脸颊略显消瘦,虽然年幼,却透着一股子英武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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