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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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都抱着不同的心态猜测这场婚姻背后的交易。这个社会处处是交易、阴谋、潜规则,任何美好的事物都像被粉饰过。看似普通的一桩姻缘也许没那么简单和单纯,婚姻附属的东西越来越多。

    在婚礼进行曲中,穆远坤把穆童佳交给了费子墨。“阿墨,我把佳佳交给你了,你要像爱自己的生命一样爱她。”眼睛发涩、通红,声音沙哑。

    “爸,我一定比爱自己生命更爱她。”费子墨郑重其事地答应。

    穆远坤一直忍着的泪水,最终没能忍住滑落下来。

    童爱玲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轻声:“别那么没出息,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呀?”

    穆远坤把她的手反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紧紧的握着。此时,世界上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

    方超气喘吁吁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佳佳,飞机晚点了。”

    “臭小子,总算回来了。如果你回不来,我还打算去美国看你呢。”穆童佳轻轻打了一下方超。

    她看他的眼神里永远有几分的溺爱,让他错节,无法逃出那片像大海一样的眼神。

    他避开她的眼神,努力压住眼睛里的那片湿润,转头对费子墨说:“费总,你要永远对佳佳好,否则,我第一个不答应。”

    马潇潇拉着方超,眼泪毫不声息地滚落。“小超,能赶回来真好。”他已经回来多时,只是还没有勇气接受残酷的现实,对他是莫大的折磨。

    方超把眼镜拿下来,用手擦了擦,不经意地擦了一下眼角。

    他的身心空洞洞,像掉进一个深不见底,暗无天日的大漩涡中,一直旋转着往下沉,却永远也沉不到底。

    穆童佳穿着火一样的礼服游离在各桌,仿佛他心里流淌的鲜血。

    喜宴让两个人喝的烂醉,一个是郭子乔,一个方超。郭子乔拉着费子墨继续探讨“生活和幸福”这个神奇而复杂的问题,最后被苏艳红拉走。方超被马潇潇安顿在酒店的房间。

    马潇潇望着已经熟睡的方超,泪如泉涌。静静坐在他的身边,轻轻抚摸那张泪痕依然清晰可见的脸。

    穆童佳和方超是她在这个世界是唯一的牵挂,自认为坚硬如钢,可他们的痛苦是打败她最有力的武器。

    她和方超的命运差不多,都是从小缺少关爱的孩子。他们能长到这么大,实属是生命力顽强的奇迹。

    方超家祖祖辈辈开医馆。他太爷爷有先见之明把他爷爷送到日本学西医,为得是中西结合,能更好地救死护伤。他爷爷回来以后,把祖辈留下来的医馆壮大,开起了医院。他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在好几个国家学医,有的已经定居到了海外,他们不仅学到高超的西医,也把博大精深的中医带到了世界各地发场光大。

    然而,生不逢时,空有满腔热血,遇上了十年动乱,医院被收公,家也被抄,他爷爷还被造反派打断了双腿,最后含恨而去。临终前拉着他爸爸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振兴祖业。

    他爸爸被远在德国的大爷接走,刻苦钻研医学,为的是有一天重整祖业,了却父亲的遗愿。

    后来,政府把医院还给了方家。

    他爸爸把全部的精力和时间都倾注到医院,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耽误了,三十多岁还是孤身一人。

    方超的妈妈是该院一名漂亮的护士,一直默默地爱着这个“拼命三郎”。

    他们在医院的小礼堂匆匆举行了结婚典礼。新婚之夜把新娘一个人撩在家里上了手术台,第二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倒头便睡。也许是爱情的力量,方超的妈妈无怨无悔和他生活了几年,直到方超三岁的时候,她再也忍受不了这个冷血的机器,便提出了离婚。他爸爸简直如当头一道晴天霹雳,说什么也不能接受。突然发现这么多年,自己忽略了身边的亲人,苦苦恳求她留下来。可是她心已死,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头。他便提出了非常苛刻而残忍的条件就是留下儿子,他以为留住儿子,她就能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他错了,方超留下了,她却和他最得意的学生双双去了美国发展,当时他一镢不起,魂都丢了。后来,他疯狂工作来疗伤。常常把水和食品留给方超,一上手术一整天都见不到他的面,也许是方超命贱,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

    方超脖子上挂着家里的钥匙,手里拿着他爸爸给他的钱,自己买东西吃。当时穆童佳看他实在可怜,大冬天也不懂的多穿衣服,经常衣衫单薄出现在小区的小卖部里。她经常带他回家吃饭,陪他一块玩耍,常常三个孩子玩着玩着就在穆家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那时穆远坤和童爱玲也因为工作忙,姥姥和奶奶轮流来带她,因此马潇潇和方超经常在她家吃一口热乎的饭菜,久而久之,他们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根据地。

    直到方超九岁,他爸爸再婚,一个女人带着四岁的小女孩进了他们家。

    穆童佳更加同情方超,在她眼里后妈的心就是蝎子的心,方超从狼窝又掉进了虎穴。她和马潇潇为泄私愤,经常欺负他后妈带来的小女孩。可是方超的后妈对方超那是千般好,万般疼。她的丈夫也是抛下她和女儿跟别的女人跑了,深知一个残缺家里的孩子有多可怜。她用爱呵护方超,感化方超,有时对他比对自己的女儿更好。看到方超现在吃的好,穿的暖,穆童佳深知不是天下所有的后妈都像白雪公主的后妈那么狠毒、残忍。可是方超有家了,依然喜欢和穆童佳、马潇潇凑在一起,甚至三个人还在月亮的见证下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示同年同日死”。

    方超十八岁那年,他妈妈提出让他去美国上大学,他爸爸犹豫了好久,决定不拿儿子的前途赌气,同意他去美国。只要有假期,方超都会回来,不是回来看他爸爸和后妈,是看马潇潇和穆童佳。不管他们漂泊多远,根永远扎在这里。

    穆童佳四岁上了幼儿园,又结识了住在同一小区的杨庆,从此四个孩子经常在一块玩,当然最多在一起的自然是杨庆和穆童佳,因为他们同岁,幼儿园也是一个班,而方超比他们小一岁,他还没有上学,马潇潇比他们又大了一岁。

    方超每天比闹钟最准时地出现在小区的大门外,望眼欲穿等穆童佳他们。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才感到安全、踏实、温暖,因为穆童佳是他的守护神。

    穆童佳一看到方超可怜兮兮地蹲在小区的大门口,同情心暴棚,一定会带他回家吃饭。方超胆小,往往一碗吃不饱的时候,又不敢再要第二碗,流着口水眼睁睁地看着穆童佳吃的狼吞虎咽。后来,她逼他多吃,直到吃的气喘吁吁,实在吃不下。

    穆远坤和童爱玲从来没有嫌弃过马潇潇和方超,看到穆童佳的一片爱心,让他们很欣慰。担心女儿有独生子骨子里的那种冷漠。况且,他们的家庭条件多养活两个孩子也算不上负担。就当是行善积德,乐善好施,为女儿多积点阴德,愿上天能保佑她一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费子墨和穆童佳依偎着坐在酒店的沙发上,他的朋友不懂闹洞房,大家只是坐在一起聊天。

    “你们怎么不闹洞房?”马潇潇问道。

    “老大,你绕了我吧。小超呢?”穆童佳一脸凄楚。

    “睡着了。”马潇潇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费总,不准你欺负我们佳佳,不仅有我,还有小超。小超可是做手术的,如果你敢欺负佳佳,他把你给解剖了。”

    马潇潇偷偷塞给穆童佳一个红包,说是顾大律师给的,他不方便来参加婚礼,里面有两千块,略表一下心意。

    穆童佳却不满:“小气!才给两千,至少也得给个两万才能看出他的诚意。”

    马潇潇瞪眼:“贪得无厌。”

    “他不给也行,许你个未来,我就点他一个超级大大的赞。”

    “傻丫头……”

    夕阳把最后的余晖撒满大地时,费子墨和穆童佳已经在几万公里的马尔代夫。

    她打开酒店的窗户,透过椰树看到沙滩和海水。蓝蓝的海水被轻柔的风儿掠过,荡漾起金色的碎片。

    费子墨从后面抱着她,“这里很美,适合度蜜月。”

    岛屿像一座绿洲花园,原始自然的风光优美、浪漫、温馨,随处可见繁盛茂密的热带植物、绵延数里的白色沙滩、如水晶般清澈透明的碧蓝海水,美的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的乌帮托。

    蓝蓝的海水,白白的海滩,绿色的植物,还有各种肤色的游客穿的五颜六色,更衬着炫丽夺目。在美不胜收中,可以忘掉一切烦恼与忧愁,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最后一份安逸美丽。

    别看费子墨平时抠门,却很会享受生活,他们的蜜月浪漫、温馨、甜蜜。

    半个月后他们又去了美国。费子墨带她去康为总部,因为他们有一些业务上的沟通与协调。

    他进了总部的会议室,她没兴趣进去,只好等在外面,觉得无聊就四处转了转。

    “穆童佳!是你吗?”穆童佳着实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在这里也有认识自己的人,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穆远坤虽然和别人寒暄,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空荡和失落,眼睛里总是不由地涌上了一层雾气。

    他天生是走仕途的人。沉稳,富有心机与城府,做人、做事圆熟老练,人情练达。而童爱玲一身豪爽,雷厉风行,不拘小节。爬到行长的位置上,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辛苦和坚强。

    “你这孩子,结婚还能你想那天结就那天结,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呢?”童爱玲对她强烈不满,从来没有轻重缓急,什么事都不当回事。

    “佳佳,精神点。今天是你一生中最特别的一天。”梅雪玲强行把倒在沙发上的穆童佳拉起来。

    “雪姨,一生中的每一天都特别,哪一天过去了还能再找回来?”穆童佳努力赶走身体里的困乏,昨晚和马潇潇聊的很晚。

    “佳佳,你们准备去那儿度蜜月?”童爱玲的另一个好朋友问道。

    “马尔代夫。他说美国结婚当天就踏上了蜜月旅程,我没答应,今天肯定很累,我想休息一晚,明天再去。”

    “也是,结婚其实是最累的一件事,幸亏一生只结一次婚。”

    “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马潇潇认真敷衍道。

    “潇潇,我们知道你从小没得到过疼爱,也没有感受过家的温馨。你比别人更需要家,更需要人爱,而且,女人最终的归属还是家庭。以后,不管你和佳佳嫁到什么地方,也一定要相互照应,相互关爱。”穆远坤深情的看着她们。

    她们从小亲如姐妹,希望把友谊一直传承下去,不管未来的风雨有多么强烈,彼此之间相互依靠,便多了一份力量。独生子女最大的不幸就是风雨来时,无人与之抵挡,单靠一个人的力量非常薄弱。中国在一切福利没有健全的情况下,一味地强调计划生育,让这一代独生子女承受着空前的压力。

    “今天最特别。”

    “我干吗要答应他呢。”穆童佳嘟喃着坐到餐桌前。

    马潇潇帮忙招待客人,而穆童佳却坐在沙发上继续萎靡不振。

    “妈,今天不要结婚了,等我那天精神好了再结吧。”说完,她继续倒在沙发上。

    “潇潇,如果能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打开心扉接纳吧。”童爱玲对马潇潇说。

    女儿的婚事已经尘埃落定,现在最放心不下马潇潇。两个孩子都能找到一个好人家,有人疼,有人爱,那她也没有什么牵挂了。穆童佳至少有父母的疼爱,有温暖的家,是女人坚强的后盾和最后的避风港湾。而马潇潇一无所有,心里有委屈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因此,童爱玲一直如母亲般包容她,接纳她,让她能在这个家里感到一丝的温暖。

    “不,那样我不会幸福。”虽然说爱情有时义无反顾,但是她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一辈子会不安,会自责。况且,婚姻和爱情是两种不同的感受,她还没有勇气承担婚姻中那些能打败爱情的琐碎。

    他们的爱情因为没有奢望,才没有负担和束缚,她很享受单纯的爱的过程。

    穆童佳和马潇潇被童爱玲从被窝里拎起来。

    “叔叔,阿姨,我在这个世界除了你们,只有佳佳和小超两个亲人,我一定会珍惜。”马潇潇冲着他们挤出一抹温暖的微笑。

    穆童佳看出了马潇潇的落寞,“老大,把顾大律师他们家给搅散了,嫁给他吧。我能感觉出来,他也是真心爱你。”

    穆远坤提议把从穆童佳出生,他们就给她存的钱一次性拿出来,当她的陪嫁。可童爱玲坚决反对现在就给她,等她什么时候急用时,才能给她。

    穆童佳不满,他们给她画了一张永远吃不到的饼。

    童爱玲一针见血,她不是爱钱,是和钱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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