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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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且不说她美丽动人,天生丽质,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年代,依然纯真的像一股清风,穿指而过,周身散发着纯净新鲜的气息,令人陶醉。

    “你从小就侠肝义胆,怎么不保护我?”

    “你比我大四岁,我哪保护了你,我喜欢保护弱者。”

    “那现在也没有女朋友算不算弱者?”林涛笑容里藏着一丝狡猾。

    “骗谁呢,你这么帅,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呢?肯定非常的抢手。”

    “真的没有,就因为我头上的疤找不到女朋友,佳佳,你可得对我负责呀。”

    林涛眼眸里涌动着浓浓的东西,一股温暖从心底升腾,迅速漫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鼓舞地跳跃。

    当时,受伤的不只是林涛,还有方超。方超被她拉着跑的摔了一个大跟头,磕破了腿。他们躲在小区的一个角落里,她抓了一把土给方超抚在伤口上止血。还信誓旦旦地说,电视里的人受伤就是这样治。他疑惑地瞪大眼睛望着她,不挣扎,不反抗,心甘情愿做她的实验品。她怕他哭出来,说,那些英雄被敌人折磨的死去活来都不松口,这点伤不算什么。方超一直咬紧牙关,没哭,没闹。

    结果,方超的伤口感染化脓,他爸爸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埋怨孩子一点常识也不懂。不过,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医学常识。

    方超始终像崇拜的英雄一样守口如瓶,没出卖穆童佳,一口咬定是自己磕的。他腿上同样留下疤,让他经常想起那段幼稚却甜蜜的时光。

    如果说,那次受伤,留给林涛是仇恨,留给方超的可是甜蜜的回忆。

    穆童佳惊慌失措回家,忐忑不安。以为林涛的妈妈一定找到她家,她赶紧搬救兵,否则,她妈妈打她绝对下得了狠手。

    当时林涛妈妈并没有找到穆家,而是把林涛揍了一顿,以为他撒谎。撒谎比打架更可恶。打架只是一时冲动,而撒谎会成为不良习惯,必须把这种不良行为遏制在萌芽期。林涛受了冤屈和耻辱,发誓一定要加倍还给穆童佳。

    她爸爸救驾似的及时赶回来。她从小叛逆又顽固,做了错事死不认帐,不管如何威逼利诱,始终咬定青山不放松。就算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她也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往出挤,从不痛痛快快,老老实实地交待。实在不行,她还有一招胡搅蛮缠呢。因此,小时候没少挨揍。

    有一次她带着马潇潇和方超三个人去湖边玩水,一不留神滑水里,正好有一个大叔从此路过,才把她从水里救了出来,并把他们送回家,一再告诫别去湖边。

    当时那片死水湖是禁区,号称死亡之湖!像一个随时都张着血盆大嘴的怪兽,不知道有多少人一不留神就成为这个怪兽嘴里的美味。路过时总感觉一股阴风让人后背发凉,头根直立,都狠不得绕道而行,就是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孩子们喜欢去那里玩耍。

    童爱玲眼睛里烧着一团火瞪着一身湿透的穆童佳,把她按在沙发上一顿暴打。并把上前救驾的穆远坤一把推了几米远。揪着穆童佳的头发拖回了卧室,把门插死,好一顿毒打。刚开始穆童佳边哭边喊,还不服气地叫骂,什么“地主婆,后妈,恶妇……”当时她认为世界上最恶毒的字眼,都从她小嘴里脱口而出,可想她的倔强,招来的是更狠地毒打。

    穆远坤不得不撞开门,从童爱玲的手里救下了已经不会哭、不会喊的穆童佳。

    后来,她想起此事还有余悸,如果当时穆坤没有破门而入,说不定她的小命会葬送到童爱玲的手里。当时,她妈妈确实气疯了,完全没有理智。可恨她不仅拒不认错,不思悔改,还理直气壮顶嘴。

    “童爱玲,她可是你的女儿,下手这么重,你的心这么狠毒?”当时的穆远坤气的浑身发抖都说不出话。

    “我宁愿她死我的手里,也不愿她死在湖里。”童爱玲眼眶里浸着泪,脸色苍白,全身发抖,大声地喊道。

    “你太狠了……你太狠了……”他抱着女儿,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这是穆童佳活到二十多年,唯一一次看见爸爸流泪。

    穆远坤是心疼到极点,而童爱玲是气愤到极点。

    “穆远坤,女儿有今天都是你一手惯的,惯的没边了,敢到小湖里玩水,如果不是有人救了她,她今天就得死在湖里。”童爱玲一向对穆远坤溺爱女儿的事耿耿于怀。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去湖边玩耍。她不仅把她的话当耳旁风,还要用生命挑衅她的威严。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决不能姑息养奸。她不能回回都这么幸运,有人救她。

    “可她还是个孩子,还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女儿,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呢?难道她没有死在湖里,再死在你手里?”

    “你怎么不看看她淘成什么样子,简直无法无天了,都是你惯的。”

    穆远坤一向以柔克刚,以冷制暴。他紧紧的抱着吓坏的穆童佳,用手轻轻的揉着她身上的伤痕,心像有人生生用刀剜的鲜血淋淋,痛楚一阵一阵地向他袭来。直到女儿睡着了,他都流着泪静静地爬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把她的小手拿到嘴边不停地亲着。

    童爱玲受不了穆远坤以沉默对抗她,而且,他只是一味的指责她,并没有看到事实的严重性。她气愤地发泄心中的怒火,一边哭,一边骂,骂完穆童佳,骂穆远坤,把穆家的十八代祖宗也骂了个遍。接下来他们冷战,谁也不理谁,这个状况持续了半个月。

    那段时间穆童佳特别的乖,不是被童爱玲打怕了,是那时候她已经知道离婚是什么,因为方超的父母离婚了,方超像个孤儿,她不想自己像方超一样可怜,只好乖乖听话。还不时说一些,她认为是笑话,却很可爱,也很幼稚的话,逗他们开心,来化解父母之间的矛盾,扭转局面。

    在穆童佳二十几年的岁月里,那一次是童爱玲打她最重的一次,也是在她童年的记忆里,最为深刻的一幕;更是穆童佳长到这么大,见到父母吵的最凶的一次,也是童爱玲暴发最强烈的一次。

    后来她怕水可能也是那件事留下的后遗症。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记得那么清楚,你真记仇。”穆童佳尴尬地笑了笑。

    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似月牙般完美,淡淡的笑容如春风般吹进他的心田,身体里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流淌。

    穆童佳回家必然经过他家门前,他就在自家的门前挖个坑把她活埋。结果还没有挖下可以活埋她的坑,就被小区的保安发现及时制止。后来他又想把她装在麻袋里,拖到深山老林里喂了狼。可是他上小学,她上幼儿园,他放学回家的时候,她已经回家了,而他上学的时候,她还没有出来,结果他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已经被他妈妈发现了麻袋,狠狠地训了他一顿,没收了麻袋。他还准备了一把小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她捅了,可是守了几个晚上也没有遇到她夜深人静时出来。且不等他为夺回丢失的面子报复她,他们家就搬到化工厂那一带住了。可是受伤的耻辱却深深地种在了他的心里。

    没想到与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出落的如此惊艳,让他血液沸腾,荷尔蒙暴表,突然,他又有了继续实施复仇计划的冲动。让她为他洗手做羹汤,生儿育女,这样的复仇反而更解恨。

    “林涛,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把你的头打破吗?”那段往事,在穆童佳心里只能说是童年趣事,没有太大的影响,比它更轰轰烈烈的事情太多了。

    “你也太狠心,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打的头破血流,不仅让我丢尽了面子,还让我幼小的心灵种下了阴影。”

    “谁让你欺负小超,小超多可怜,他妈妈扔下他走了,我就看不得别人欺负他,更何况你那么大。”

    “我没欺负他,他那么爱哭,我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我看看,真有?”穆童佳拨开他头上的头发,真有一点小疤。“这点疤怎么可能影响你谈恋爱呢,太夸张了吧。”

    他轮廓清晰硬朗,浓浓的剑眉泛起柔柔的涟漪,目光深邃,唇形优美,噙着一缕温暖的笑意,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一定赚足了不少女人的口水。

    林涛心里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下,像多年默默沉静在地下的火山,突然被激活,原来一直沉静为得是有一天更有威力地暴发。她不仅在他身体上留下了她的印记,更是在他心里刻上了她的名字。

    “为什么?”

    “因为我书包里装着我爸给我新买的水壶,估计当时正好是水壶砸在你头上。”

    林涛发现自己流血了,跑回家偷偷处理伤口。结果让妈妈发现,以为他和别人打架了,一再追问下,林涛不得不如实交待。“是佳佳打的。”可是,实话实说却招来他妈妈的一顿暴行。

    不仅他妈妈不相信他被一个小他四岁的小女孩打的头破血流,他自己也非常丢面子,委屈、愤怒、不甘,想了各种办法要向穆童佳复仇。

    虽然她已经不是那个疯小子一样的小丫头了,但眼睛里流露出的不羁和顽劣依然清晰可见,那种眼神好像是她的专利,任何人都模仿不了。

    “怎么能不记得?那可是我一生的耻辱,你看看,我现在头上都有疤,害得我连女朋友也找不到。”林涛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

    方超只哭不说话,指了指一边站着的林涛。

    穆童佳也没问原因,愤怒地把手里的书包一挥,不偏不斜正好砸在了林涛的头上,没想到他的头立刻流血,她吓坏了,连书包也不要,拉起地上的方超散腿就跑。

    方超摔了个大跟头,也顾不上疼,更顾不上哭,爬起来玩命地跑。

    一股莫名的情愫瞬间在胸中涌动,那扇尘封许久的心房,突然打开,一缕清新如早晨八九点钟的阳光,洒满了他整个心房,驱散心底所有的阴霾。

    穆童佳六岁那年,方超蹲在小区的草坪上哭的很伤心,她着急地问道,“小超,你怎么了?”

    “佳佳,真是你吗?我是林涛,你忘了小时候把我头打破的事了?”林涛兴奋一跃坐在了穆童佳的身边,大概拣了一件能唤醒彼此回忆的事。

    “你怎么对这种事记的这么清楚?”穆童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经他提醒,那件事像电影回放似的,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不过,如果他不说自己是林涛,说什么也认不出来。从一个苍天大树身上如何能找到当年小树苗的影子?可是林涛一眼就认出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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