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叫一个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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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给人善解人意,包容大气之感。这些都是她该有的成熟与懂事。就算是一只小猫小狗,她也不敢得罪,处在社会最底层的弱势群体没有资格树立起任何一个敌人。得到今天的一切不易,也许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能让她四年的付出前功尽弃。

    女人生得好不如嫁的好,是绝对的真理。寒门出来的她更懂得机会要自己找,快乐要自己寻。她没有资格与别人拼爹,只能拼自己。她非常懂得把握分寸,知道何时进攻,何是防守。

    如果说婚姻需要经营,爱情比婚姻更需要心机和手段。婚姻还有责任和约束,而爱情只是精神产物,是个体行为,它的解体比婚姻更容易。

    她容貌不出众,皮肤暗黑粗糙,好像有一层永远洗不净的暗灰。她恨父母,不把她生成“官二代”、“富二代”也就罢了,还不给她一副自信的容貌,不给花容月色也就罢了,至少给她点水嫩欲滴的好肤质呀。

    她曾一度相信广告,不吃不喝也要改变自己,可是天生的东西,如果后天逆转的话,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况且她没有改变自己的经济实力。那些低廉的瓶瓶罐罐并没有达到她预期的效果,她从此不再相信任何广告。……她哭着对所有人说,广告里都是骗人的,她是永远改变不了的灰姑娘,没有王子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她……

    她除了自卑的身世、自卑的容貌、自卑的皮肤,一无所有。就这样一个在有才的人面前没才,在有貌的人面前没貌的女人,却俘虏住这棵校草的心,名副其实的灰姑娘穿着水晶鞋堂而皇之登堂入室。今天的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有资格在任何人面前炫耀,尤其在穆童佳面前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苏艳红快把自己培养成了一个韬光养晦、谋才大略的军事家了。

    穆童佳受了刺激心情郁闷,喝酒太猛,没有一会就彻底耍起了酒疯。

    马潇潇和方超绑架似的把她架到车上,而她又哭又闹,开启她酒疯子的旅程。

    她把车窗摇下来,冲着外面浓浓的夜色大声哭喊:“杨庆,你丫就是个王八蛋……你就是该死……你抛弃了我这么好的人……你该死……”

    “老大,他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我想不明白……老大,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她哭哭啼啼想向每个人寻找答案。

    “宝贝儿,忘了他吧。”马潇潇不知如何安慰她。

    “不……忘不了……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把他忘了,把他彻底忘了……我也想忘了他……可就是忘不了……”

    马潇潇默默流泪,她能感受到她致命的痛,几年了,她依然苦苦挣扎在痛苦的深渊,拒绝接受任何人拉她一把。

    她心中的那道伤疤,像一道永远无法填平的沟壑。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长大?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从前?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谁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喝醉了才知道你最爱谁、生病了才知道谁最爱你。她经常用酒精麻醉自己,可是越喝醉,越让她痛苦和忧伤,所有装出来的坚强随之土崩瓦解,不堪和脆弱暴露无疑。

    她笑的时候无所顾忌,哭的时候肆无忌惮。笑过了,哭过了,擦干眼泪继续强装颜笑。可心里的那根弦,谁都不敢去触碰,跟让她死一回一样。

    马潇潇解释不了她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只能一直把她抱在怀里。直到她闹够了,也闹累了,安静地躺在她怀里睡着了。

    她不像穆童佳大悲大喜,淋漓尽致地发泄自己的情感。她宁愿把苦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也不愿让他们为她担忧。

    思想是无声的语言。从她任何一个细节的变化,都能让穆童佳看到她心中的悲喜。正如穆童佳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会出卖给她一样。

    “小超,她还是走不出过去……”马潇潇凄楚的眼神从后视镜里无助地看着方超。

    每次她喝醉了闹,都像有人用刀戳马潇潇的心,其中的痛无法用语言形容。虽然她们平时横眉冷对,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利益,争的面红耳赤,但实际内心相濡以沫,同悲同喜,就算骨头碎了,神经还连在一起。那根神经像无线电波把痛楚迅速传递给对方。

    人前她光鲜亮丽,美丽如天使,快乐如神仙。无人时却把自己虐待成悲痛欲绝的灰姑娘。她的脆弱、痛苦、绝望,让人心疼、怜悯、心碎……

    “潇潇姐,她太可怜了。别看她目空一切,内心依然还是非常的脆弱,轻而易举就痛苦不堪。”方超一脸掩饰不住的痛苦表情。

    她的痛苦如同他身体里驻着一只巨兽,一点一点啃噬他的肌骨;又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一刀一刀生生活剜着他的每一寸肌肤,烛骨的痛蔓延至每个细胞。

    “她还是忘不了他。他像雕刻在她的生命里,永远都无法剔除。”马潇潇眼睛里浸着泪水,脆弱无助地把头转向车外,突然大喊:“老天爷,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有种你冲我来,我愿替她承受所有责难。”

    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苦苦折磨了她这么多年,始终无法让她释怀。虽然她努力让自己活的洒脱,但依然迈不过心中那道沟壑。

    命运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总是强行把各种遭遇强加给你。在他面前,人更显无助、无奈、无能为力。他可以轻易给你一切,让你飘飘然时,突然又一脚把你从云端踹到十八层地狱,往往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他毫无章理玩弄人,让你尝遍人世间所有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不管你的生命高贵还是卑贱。

    “哎……那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方超无奈地说道。

    如果可以,他也愿意承受她所有的痛苦和不幸,让世间所有的艰涩与苦难远离她。让她永远活泼、快乐、阳光、幸福。

    车子滑过一路的流光溢彩,如八百里深秋的沉默,气氛有些压抑、沉闷,苍凉一圈一圈地在周围晕染,灯红酒绿无法掩饰黑暗中滋生的痛苦。

    她的笑,让方超的世界光明而温暖;她的苦,则让他阴暗无日;她的泪,更像是插在他心中的那把钢刀,淋淋带着血。此时,他心里弥漫着无边无际的痛苦。

    他坐在床边久久地看着她。伸手为她拭去眼角处还挂着一滴未干的泪珠,却无力捂平她心中那道深深的伤痕。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懊恼、沮丧。

    小时候,他为了让她背他,经常谎称自己肚子疼,或腿疼。她明明知道他在撒谎,却从未拆穿过。有时一不溜神两个人栽倒地上,然后坐在地上灰头士脸的傻笑。虽然从小她就比一般孩子高大,可她只比他大一岁。现在想想,当时她背着他时,肯定非常的吃力,可他只是享受她带给他的温暖与呵护,从没有体谅过她。现在到了他能抱动她,也能背动她的时候。他要一直背着她、抱着她,直到他们老的走不动了,就算拄着拐杖,他也要牵着她的手一起看日出日落,相互搀扶着漫步在夕阳下,任凭日落前的余晖照耀他们苍老的影子……

    “小超,你也早点回去睡吧。”马潇潇轻声说。

    “潇潇姐,我不能看到她这样……”

    这时,马潇潇发现方超那张俊秀的脸上已经泪水滂沱。

    他摘下眼镜,拉起衣服,擦了擦眼镜,又用手把脸上的泪水摸掉,却带不走心中的伤痛。

    他们三个像生长在地下的连根植物,表面上彼此离的很远,可是在肥沃的土地下,他们的根牢牢地缠绕在一起,吸取着同样的水份,同样的养料,相互照应,相互关爱,彼此牵挂,任何力量都无法把他们冲散。不管是谁受到伤害,痛苦的是三个人。

    “小超……”马潇潇把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欲言又止,她理解他的心情,却不知道如何劝尉。

    方超坐在车上,一直坐着,眼泪始终没停。

    真想像小时候和她抱在一起痛哭一场,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泄出来,然后快快乐乐地生活。可是,每天的生活都是直播,没有彩排。时间不会倒流,发生过的事,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任何事情都能随着时间的拉长,被淡忘,唯独那件事,在她心里扎的根深蒂固。时间让她心中的那道沟壑更深,心更痛。

    城市像一个钢筋水泥铸成的怪兽,吞噬着多少人的美梦与纯真。时间像一个有着奇异魔力的黑洞,把多少个新鲜、美丽、单纯的女孩子吸进去,出来时,已经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

    在茫茫夜色下,人是那么的软弱、渺小,只是茫茫宇宙中一粒毫不足道的小小尘埃。然而一颗顽强的心在浓稠的黑暗里,发出比星星更微弱的光芒,证明自己在这个宇宙中存在着。

    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牵挂的人,也是最依赖的人。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来换取她的快乐。如果没有她,也许没有今天的他。他要一口一口舔..拭她身上的每一道伤痕,直到她完全的愈合。

    不知道那家铺子里播放汪峰歇斯底里的嘶吼,沉闷、压抑的空气被他绝望、嘶哑的声线撕割的七零八落。

    郭子乔看穆童佳时眼眸依然藏不住特别的神情,转瞬忧伤便取而代之。

    苏艳红看在眼里,却保持矜持和大度,一脸不落幕的笑意盈盈,暧昧地靠在郭子乔的身上。有时,她也会像任何一个热恋中的女生一样忤逆他一下,但这种忤逆很有分寸,像小猫挠人,使使小性子,撒撒娇,装装可爱,让他心里痒痒。决不会真正的激怒他,她知道后果。

    他们匆匆做出决定,只能有一个理由,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苏艳红的肚子。

    “本来我觉得我们都太年轻,过几年再说,可子乔现在就想结,他说早一天结婚,早一天踏实。”苏艳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采,还不忘暧昧地看看郭子乔。

    郭子乔没有期待的喜悦,低头盯着那杯鸡尾酒发呆,好像这场婚礼与他无关。

    “你们好。”方超及时伸出手和他们分别握了一下,打断了穆童佳下面的话。

    郭子乔典型的家财显赫的富二代,在这个城市里,他们家的超市和酒店就有好几家。可他自命清高,不屑推开多少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孩。因为他心里只有穆童佳,可最后穆童佳却成全了他和苏艳红。

    还真像《Love》里唱的:我爱你你爱她 她爱她她爱他 你爱我我爱他 他爱他他爱她 咦?怎么这世界已经没有人相爱 怎么这世界每个人都不快乐 怎么这世界每个人都爱别人……那叫一个乱。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马潇潇答道。

    “老大万岁!我今生今世最喜欢听的一句话就是你说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咱不差钱。”说完哈哈笑了起来,又转头对方超说:“超儿,我可是沾你的光了,老大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大方过。”

    “丫头,咱有点良心,好不好?”马潇潇挤着眉头瞪她。

    马潇潇他们认识,方超他们不认识。

    “介绍一下,小超,这是我大学的同学,郭子乔和他女朋友苏艳红。这是我……”

    苏艳红的脸在灯光下像上了一层瓷釉,及不可耐说:“佳佳,恭喜我们吧,我们要结婚了,就在下个星期天。本来我想打电话通知你,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就算通知你了。你可早点来,要不然我会紧张。”

    “真的?那恭喜你们。”穆童佳真诚的祝福,但心底还是一阵刺痛。

    她心里涌上无限伤感,为那些流逝的相聚时刻,还有抵不住的无情岁月。随着年龄增大,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很少像小时候,三个人总是赖在穆家吃吃喝喝,吃饱喝足还不想走。穆童佳对他们从不吝啬,她所有的东西都是三个人一同分享。那怕只有一个饼,她也会一分为三,虽然都吃不饱,至少都饿不死。

    “老大,去哪儿潇洒?”穆童佳难得能理直气壮放马潇潇的血,兴奋地问。

    郭子乔虽貌不如潘安,却有非凡的气质,一身名牌行头,见多识广、博古通今的学识,以及独具匠心的观点,仿佛身上镶着一层金灿灿的光芒,闪得人头晕目眩。可让美女们疯狂的男子却被貌不惊人的苏艳红俘虏了,当时让很多人大跌眼镜。只有穆童佳知道苏艳红为此费了不少周折,决非轻而易举。

    “佳佳,最近好吗?”郭子乔惊喜之余,露出一抹天山雪莲般的微笑,主动打招呼。

    “千篇一律复制出来的日子,不好也不坏,过一天就知道一年是什么样,估计一辈子也是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你们俩儿好吗?”她说着坐在他们身边,心里莫名涌上一丝伤感。

    “偶尔,偶尔也大方过,不过很少……很少……”

    在酒吧遇到穆童佳的大学同学苏艳红和郭子乔。

    莫妮卡不知是太敏感、太多虑,还是对自己不够自信才会草木皆兵?心里好像阴雨多日,瞬间被一道阳光撕开乌云,给心底撒进一线久违的光芒。

    费子墨猜测方超可能就是穆童佳的弟弟。可她又是后妈又是后爸,这个弟弟到底是哪个妈,哪个爸的?她的身世怎么这么复杂!死丫头是不是又在说谎?他心里又疑惑又痒痒,恨不得虐她千百回才解恨。

    马潇潇放下工作一心一意陪着方超和穆童佳。钱永远挣不完,可是幸福的时光过一天少一天。也许有一天,他们各奔东西,连见面都变成一种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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