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意思都是一样，都是觉得程清鹤和陈宁两人辜负了他多年的教导。
瞧瞧那两兄弟，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平日里呼风唤雨，让他人惊恐的，此时却都半低着头，蔫头巴脑的，看着着实是可怜。
而气氛此时也着实是有些尴尬。
盛卿卿：“……”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破这个气氛。
于是盛卿卿装傻，开口询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看着程清鹤和陈宁两张脸转过来，齐齐看向她，两张脸的五官并不相似，但此时那神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用“一脸懵逼”可以尽数概括。
要不是情况不对，场合不对，又怕伤害到他们已经残破的心灵，此时盛卿卿当真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气氛已经不是尴尬了，此时的空气甚至都有些凝结。
老者怒气冲冲的瞪了程清鹤和陈宁两人，但不知是不是为了给他们二人面子，他老人家并没有当盛卿卿的面，再教训他们。
而程清鹤的头已经重新低下去了。
不，似乎是低的更下了一些。
唯一一个开口的，也就只有陈宁了。
就听他干巴巴的挤出一句话来，道：“盛姑娘，你刚才是听到了什么吗？”
“咳。”盛卿卿干咳了一声，压下已经到了喉咙口的笑声，尽量保持平稳的表情，一脸正经的询问道：“我刚刚倒是没有听到什么，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屋内似乎有吵闹声。”
她故作不知，疑惑道：“几位是在商讨什么要事嘛？在下是否打扰了？”
盛卿卿作势要离开。
“没有没有！”陈宁连忙阻止，解释道：“只是老师教导而已，并没有什么要事需要商量。”
好不容易把握住机会，让堂兄能接触到盛卿卿，这要让人走了，怕堂兄会怒火中烧哦。
虽然程清鹤此时低着头，连神情如何都看不清楚。
盛卿卿笑了笑，也不在意他的话中漏洞百出，顺着陈宁的话往下说：“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陈宁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盛卿卿见他实在是尴尬，便主动转移了话题。
看向那已经空了的盘子，笑道：“老先生，糕点味道可还能入口？”
此话一出，还在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陈宁和程清鹤的老者顿时木了，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没说话的盛芝芝，虽然盛芝芝的神色看着没有什么变化，但他莫名的就有点心虚，顿时也不好一副高姿态的模样了。
他干咳了一声，冷哼道：“尚可入口。”
外人可能不清楚，但如陈宁和程清鹤他们这样老者的学生，听闻此言还是有些惊讶的。就老者那不爱夸赞人的性子，能说出这句话，显然是对糕点很满意了。
不对……
也可能是因为心虚。
陈宁十分机智的看出了老爷子心中的几分想法。
盛卿卿没有在意几人情绪的变化，只笑道：“能让先生品尝，是在下的荣幸。若是先生满意，在下以后便再送一些来。”
趁着送糕点的机会，还能多见见盛思明。而有这个借口之后，再来见盛思明，也不必在外面干等着了。至少老者不会因为她贸然前来，而生气迁怒盛思明。
盛卿卿觉得自己真是机智，一箭双雕的十分巧妙。
老爷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看了一眼盛芝芝。
盛芝芝这次总算是感受到了这个眼神，她倒是立刻明白了这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明白之后，心中只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她是喜欢甜滋滋的糕点没错，但既然姐姐已经说了要补偿她两盘，那么之前那被吃了只剩下半盘的糕点，就已经是明日黄花了，不会在她心底引起一点波澜。
这些人做什么一个个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不错，除了老者之外，连陈宁也悄摸摸的用眼神打量盛芝芝的神色。
盛卿卿：“……”
两个往日说一不二的人，竟是用这般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向一个才八岁的小女娃？这样的话，说出去怕是都没有人相信。
盛卿卿忍不住打断他们，追问道：“老先生？您觉得如何？”
老者接触到她打量的眼神，顿时恼羞成怒道：“无可无不可！”
不等盛卿卿等人反应，他追加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若是没事，还是赶紧离开，若是耽搁了学业，老夫唯你们试问！”
盛卿卿：“……”
陈宁：“……”
程清鹤：“……”
眼看着天色将近午时，就算是在田间忙活的农人，这时候都要停下手上的活计，休息用饭了。盛思明今年不过六岁，而他也才来程家几日功夫，就算是在学习，也不过是学些粗浅内容，哪里至于废寝忘食到这种程度。
但看着老者那恼羞成怒的神色，几人也不敢反驳，生怕再引起老者更大的怒火。
程清鹤终于抬起了头，低声道：“那学生便先告辞了，下次再来探望老师。”
说罢，他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显露出来，只木着一张脸，让陈宁推着他的轮椅离开此地。
虽然就算木着，那张脸也很是赏心悦目，但盛卿卿一边欣赏美色，一边还是忍不住惊讶。
之前程清鹤在前厅的时候，不是说他此次前来，是有事情要请教老者？
难道是刚才他们姐弟三人离开的时候，趁机询问了？
盛卿卿摸了摸下巴，又看了一眼老者，也明智的告辞离开。
“思明你好好学习，姐姐下次再来看你。”
盛思明有些不舍，但并没有太过显露。若是之前，他至少要红一下眼眶，但今日得知两位姐姐以后要住在程家，至少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姐弟三人是不必分开很远，那一点分别的伤感之情就消失了。
从盛卿卿和盛芝芝所住的小院来到这“小瀛洲”，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实在算不上什么“距离”。故而盛思明并不着急。
“姐姐放心，我会努力学习的！”盛思明点着小脑袋，认真保证道。
盛卿卿送他来程家，就是想要他出人头地，以后考科举。他一定不会辜负这份期望的！
老者瞪大了眼睛，十分不耐烦，刚想要再开口赶人……
盛芝芝开口了。
老者心虚闭嘴了。
“小弟你认真学习哦，我会帮你把另一盘糕点吃掉哒！”盛芝芝认真地说道。
盛思明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先生教导过，君子不可做出这般不雅的举动。
他忍了忍，才道：“行了，这下没人与你分了，且都吃掉吧！”
带着一对弟妹，盛卿卿迈步进去了屋中。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她脚步刚迈到门槛上，便听到老先生不骂程清鹤和陈宁两人了，改痛心疾首的寻找自身错误。
“那咱们进去吧。”
抛开利益相关，就程清鹤和陈宁两人本身而言，并没有多少值得诟病的地方，也算是正人君子了，盛卿卿觉得自己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被这么骂。
恩，绝对不是因为她心底那点小绮思！
盛思明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认真说道：“不会的！老师是很讲理的！”
盛卿卿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会无故牵连他人就好，她只是想进去救一救那两人，可不想一起被训斥。
“这是怎么说的？”盛卿卿没有在意“师兄”二字，而是好奇的追问原因。
她毕竟今日第一次见到老者，不太熟悉。可盛思明不一样，都是老者的学生了，这些日子来又都跟在老者身旁，肯定比她盛卿卿一个陌生人要了解老者。
但盛思明却是立刻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神色来。
不过在进去之前，盛卿卿还是小心的询问了过来人——盛思明。
“小弟，你老师对没犯错的人，不会无故训斥吧？”
这么看来，程清鹤和陈宁会被这么“吼”，还是正常的？
盛卿卿只觉得一言难尽。
这时盛思明却突然肯定道：“老师肯定是生气了，也很可能是因为两位师兄的关系。”
盛思明如今是拜在老者门下，而程清鹤和陈宁曾经都是老者的学生，所以如今盛思明叫程清鹤和陈宁一声师兄，倒是没有什么错漏。
盛思明生怕姐姐担心，连忙重复补充道：“老师只是脾气不好，他训斥我都是为了我好呢，除了学业上的事，老师平日里都待我很好的。”
盛卿卿都惊呆了。不过不是惊呆于老者竟然敢训斥她弟弟，而是惊呆于老者的脾气。
盛卿卿很清楚盛思明这个弟弟有多么乖巧，可就连这么乖巧的盛思明都能被经常训斥，就能发现这老者脾气的火爆。
犹豫了一瞬，他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因为之前我犯了错，老师也是这么训斥我的。”
只不过以往训斥他的时候，都没有今日听到的这么愤怒……
盛卿卿摸了摸下巴，以己度人道：“可程少爷和陈宁怎么说也是程家的主人，老先生虽是他们的老师，却也是客人的身份。”
客人还能这么大声的对主人家咆哮，完全不客气？
这便是盛卿卿怀疑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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