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棺材中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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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清晰的记得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在六七秒之间,但我却犹如过了几个小时,听到身旁的道士说可以起身时,我如释重负。

    鬼使神差的我又看了一眼棺材盖,上面却什么东西也没有,不知为何心中虽然依旧沉浸在恐惧当中,竟然有小小的期待,希望还能看到舅舅的身影,说不出来的感觉。

    当我想起身时,这才发现浑身酸麻犹如被人注射了强烈的麻醉剂,怎么也站不起来。

    我叫了周围的叔叔婶婶,这才把我拉起来坐在椅子上,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我身体才有所好转逐渐恢复了知觉,可身体始终是酸软无力,生不出半点力气来,几乎连走路的力气也丧失了。

    我叫来父亲跟他说出了刚才所看到的一幕,父亲问我有没有事,我摇了摇头,他扶着我去里屋休息,嘱咐了一番走了出去。

    不一会的功夫他竟然把那道士叫了过来,想必是父亲告诉了他我见“鬼”了,他问了我一番话,我如实告诉了他,他竟然没有丝毫惊讶,他说:“死去的人叫了你的名字,对活着的人是有一点影响的,不过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我听了松了口气心想:“我还以为我要被那可怜的舅舅带走了”那道士在我头上用手指弹了几下又念叨了一阵嘱咐我好好休息,这才离开。

    我睡的很沉,经管屋外炮鼓连天,对我似是毫无影响。直到次日的晌午我被父亲叫醒,问了下我的身体状况,我发现身体虽显得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就说没事。

    今日就是舅舅上山的日子(上山就是下葬,我们那里都是土葬,又是在山坡上所以叫上山)上山之前会按照习俗把棺材盖打开。

    让死者的亲人再看他最后一眼,当到这个环节时,母亲当先看了一眼接着便嚎啕大哭,父亲安慰了几句这才有所好转。

    而我因为昨晚被吓的不轻,心里早已惊恐不已,但不知为何心中虽害怕,脚步却不受控制的,向棺材旁挪去。

    我闭着眼睛不敢向棺材里看,只听耳旁声音响起“你再不看你舅舅一眼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听声音是邻近的叔叔,经过一番思想挣扎稍微克制了一些心理上的恐惧。

    睁开眼睛向棺材内投去目光,当看到舅舅那张发黄显得有几分瘆人的脸和昨晚那清晰无比的黑色寿衣时,我却表现的异常平静,此时竟然没有过多的害怕,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始料未及。

    就在亲属看完逝者最后一眼准备盖上棺材盖时,那躺在棺材里的舅舅突然坐了起来,接着又看了我一眼,我大叫一声“鬼”吓的倒退了好几步,跌在了墙角。

    周围叔叔婶子也被我惊异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把我扶起问我看到了什么,我指着棺材说:“大舅刚坐起来了”

    那些叔叔婶子们闻言也显得有些吃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棺材有叔叔说:“棺材已经盖上了,你大舅想坐都坐不起来了”

    还有人笑说:“你大舅从小就喜欢开玩笑,没想到死了还跟你这个外甥开这种玩笑”

    我俳腹了一句:“你是没见到才会说的这么轻松吧”

    只听身旁的人,又谈论起他们在什么场景,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说的煞有其事。

    此时,我那近十八年的科学价值观,瞬时颠覆了,心想:“这世上真的有鬼”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再回想起舅舅葬礼的时候,都是心有余悸。

    在定神看向棺材时,那里空荡荡一片,周围的一切事物开始清晰起来,接着说话的声音奏起的锣鼓声也响彻在耳畔。

    我呆了半晌接着心里顿时松了口气,那些鬼怪作祟的传闻我可没少听说,此时亲眼见到舅舅的鬼魂,生怕他作出异常的举动对我不利,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

    因为我从小也是在鬼怪传闻中长大,此时亲眼所见顿时把我吓呆了。

    呆了两秒我稍微有些回过神,在惊恐之中,想发出叫喊声,但无论怎么喊叫只是张了张嘴巴,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想抬起胳膊去指那棺材可身体也酸软无力半分力气也没有,此时除了眼睛与嘴巴能动之外,我似是电视里被人点了穴道或者施法定住了一般。

    他笑的很是僵硬很符合他现在是“死人”的身份,有些欣慰还有些期待,如此耐人寻味的笑容,以后多次想起也猜测不透其中的意味。

    舅舅嘴巴一张一合我能清晰的看到他那一口黄牙却听不见他说的什么,从嘴型能依稀捕捉到两个字“双喜”这是我的小名。

    我正要说出“大舅你一路走好,我一定给你多烧些钱来”当然也只是张了张嘴巴没有一点声音,双眼忽然变的模糊起来。

    每当过节回家的时候除了有些许的索然无味之外,也会感慨,发现村里的老人越来越少,因为几乎每次回去都会见证一场葬礼。

    山里的人都比较朴实,虽然平日里有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激动之时也会发生言语的碰撞,但在同村人逝世的时候却也会感伤而潸然泪下。

    2012年的冬天隔房舅舅去世(就是与妈妈同宗同姓同辈,却毫无血脉关系),因为他没有子嗣我便代替做他的儿子,为他送终。

    此时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心想:“我是不是要被舅舅带到地狱去,我还年轻舅舅我不想死啊”

    那棺材上的舅舅看了我几秒中,那惨黄与满是粗大的毛孔,组织起来的面庞,忽然露出了让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笑容。

    他除了面色干黄毫无生气之外,似乎与正常人无异。我的眼睛与他接触时,周围本来杂闹,还在敲着锣鼓的铜器声,霎时便静止了。

    而周围一切事物竟然被黑色吞噬,除了棺材舅舅和我之外,周围一切除了黑还是黑,我后背顿时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凉意,瞬息之间便冰冷了我的全身。

    而我父亲便是多年在外工作而失意的人,因此他错过了当年致富的机会,由于年龄大了只好在家务农。

    年龄渐大的我不得不为了改变生活而走出深山,寻找自己的天地。

    当时我在道士絮絮叨叨的葬文下坚持了近五十分钟终于烧到了舅舅的棺材前时,双腿已然隐隐发麻,双手也似是失去了知觉。

    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抱怨:“为什么人死了还要这些破规矩直接埋掉不就好了”

    这股小小的怨念刚过,就在我不经意间目光投向棺材时,就见一个眼窝深陷,面色惨黄,双目微怒,身穿黑色寿衣的人骑在棺材盖之上,那人正是趟在棺材之中的舅舅。

    办葬礼在我们那里有很多习俗,其中有一个环节便是烧更纸,就是在半夜三更到五更的时候会有道士选择一条吉利的路线,在他唱念莫名其妙的一些葬文伴同下由孝子烧着纸钱一路到逝世者的棺材前。

    冬天的天气在山里本来就极为的寒冷,若没有柴火取暖人的身子几乎要冻僵,三更半夜的空气温度已然极低,简直是冻死个人。

    我是一名生在山里的90后,山里给我的感觉除了依山傍水,景色宜人和能感受到鸟语花香之外,其实生活是比较无奈与乏味的。

    因为道路不通畅的原因,他们无法提升自己想象中的生活质量。

    因此大多数人都走出深山求学、工作、创业,有人因此致富,也有人因为某种原因只能保持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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