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许如意碰上了。平常两部电梯对开，一部正在维修，下班时刻挤一部电梯，人都跟鱼罐头似的攒在电梯旁。两人面对面也没正视，各走各的路。许如意想，既都在一楼上，估计早知道了，她也没跟连宋和万良提。连宋从那天开始也不再加班加到深夜了。许如意问万良说，连宋走 了，万良说，你找他？他最近改邪归正了，还爬楼锻炼身体呢。许如意轻笑，我以后来就只能看你了？万良说，看我有益健康。许如意把两瓶咖啡搁下，说万菲一会要去店里。万良说她这么久没动静我都要失信于你了。许如意说，她这棵葱，炒许大眼绰绰有余。万良说，如意，形容词改改好吗？她是我妹妹。
别说万菲，许大眼来，许如意也是不见的。今天见是她有话要说。万菲爱喝酒，喝上酒酒品还不怎么样。今天没打算让万菲在这东倒西歪。万菲看见许如意就扑过来，抱着先亲了一口，好姐姐。许如意抽了一张纸巾蘸了杯中水擦自己的脸，说，坐好。万菲说，搞这么严肃干吗？我的酒呢？许如意朝吧台打了个手势，吧台一会端来一杯咖啡，送来一张单子，喝吧，她说，我请你的。怎么，今天不卖酒？万菲仰仰头，刚做的头发，还能闻见药水味。许如意把吧台拿来的单子看一眼说，我今天难得见到大仙女本人，自然得把账先清了。万菲说，小气。把咖啡推一边，我不喝咖啡。许如意也不勉强，把咖啡端过来让人撤走了。零头免了，算我赏你几个零花钱。万菲说，我没现钱。许如意也不急说，支付宝，微信，红包，网银，我都接受的。海外汇款都可以的。万菲咬咬嘴唇说，我没这么多钱。许如意把账单递给她说，这钱也不多啊。你这衣服，这包，这鞋，也不像廉价货。万菲说，朋友送的。意思很明显，我就没钱，看你怎么着我吧。许如意把账单收回，轻轻一折压住说，行，我明天先把这店关了，然后也照着你这衣服买一件，去拜访你家万老师。你家还在那院里没搬吧？单元门牌是几来着？哦，瞧我这脑子，问问小万。万菲拉她的手说，好姐姐。许如意说，你难道是天天来喝白开水，我给会错意了？是了，你还是个学生，怎么能喝酒泡店，真真是我错了，我明天一定得去赔礼道歉去。万菲站起来说，对付许大眼是吧？让他来跟你道歉？许如意说，坐下坐下，许大眼就是个p。我跟你说个人。万菲说，渴了，弄点喝的。许如意招招手，上来的还是一杯咖啡，万菲看看，说，这不会是刚才那杯吧？许如意说，正是。万菲说，姐姐就是这样做生意的？许如意也不管她，爱喝不喝，许大眼追过你吧？万菲说，就他那花样，还不配。是了，许如意赞同道，他就是狗屎。我也一直这么想，不过最近有个人出现了，让我觉得我是老了，这三观需要重新刷新一下。万菲说，能看上狗屎的定是牛粪了。听到这句，许如意都想把万菲的酒单给免了。不过她又冷静地说，万菲，我快要成为你粉丝了。万菲得意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姐，你这咖啡还挺好喝的。许如意说，原豆，我亲自磨的，必须好喝。哇，万菲又喝一口。不赖，我又爱上咖啡了。一口68，一会数数你喝了几口。你可真会做生意。给你必须是最好的。许如意说。我怎么看你在讹我呢，万菲蹬蹬转椅说。刚才说到哪儿了？许如意问。狗屎和牛粪。万菲提醒。对，刚开始我也恶心牛粪，谁知这许大眼竟是真上心了。你踩牛粪了？万菲问。牛粪糊门上了，许如意说。呵呵，万菲笑，还有人能治得了你？我不信。那人叫什么？许如意来了个信息，万菲看见她的屏保是一幅画，前面站着个人。她大胆地说，你男神？看着有点老啊。许如意回她，我们也年轻过，你老过没？万菲十分自信地说，没老过，大婶，我还年轻呢。许如意说，我是你大婶？万菲说，你这个年龄在我们班里就是大婶了。许如意暗骂了一句。故意刺万菲说，让许大眼从良的那个人叫什么来？对了，露露，听这名字，就嫩得出水啊。真俗。万菲说。是俗，许如意点头，你叫万菲，万花盛开呀，好听又雅还有寓意，不过许大眼不懂这些啊，他都是用眼睛思考的。万菲也不含糊说，你应该去他家拜访他妈呀。他妈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许如意说，我这大婶级别的，不合适。万菲说，如意姐，别拿我当靶子。酒钱，我会还的。一会万良来，让他送你。万菲说，那个气管炎，鼻孔朝外。许如意听到了笑话，心想，你鼻孔还朝里？
万良打电话来说，那个小杜，你想不想收？想的话就谈谈。连宋说，你先见见吧，听听他的想法。万良说，他是学动漫的，怕是傲点。连宋说，有才自然会傲些，他若真能独挡一面，就单独给他开办公室。万良说，你倒痛快？我带他去公司谈？外面吧，连宋说。万良说，也行，外面好说话。我一会约他谈。办公家具一会到了，你签收下。让师傅负责给安装好，我把照片发你手机上，你照着收。连宋答应了。
连宋上下班都走楼梯，万良不知其意，说我有张健身卡，你拿去用。连宋说，我坐一天脑子都僵了，走楼梯活动四肢，也是有氧运动。万良说，你怎么不爬到顶楼再下来。你以后天天爬下来，晚了我不算你迟到。连宋说，22楼，刚刚好。有诡计，万良说，但他窥不破。
第二天万良来上班，连宋已经在了。万良说，你是晚上没走还是今天来早了？连宋不理他。万良松松领带说，你这样勤奋我都羞愧了，我准备给你配两个助手。说着抽了几个人的简历给连宋看。连宋也不看说，你看着办行了。万良说，那我先范围性的筛选，最后你再定。连宋说，搞这么麻烦干什么，你又不是不懂。万良说，给你配好了人，我也准备给自己配个内助。连宋说，这事你问许如意啊。万良说，她不参政。连宋就笑，行，你们家庭内部矛盾内部解决。万良说，我下午去趟家具城，看看办公桌椅，先把架子搭好了，否则人来了也没地坐。连宋说，你看着办。万良说，别和如意混说。连宋说，我哪敢，上次就断我半个月的茶水。万良说，还缺你喝茶，我的茶不被你喝了？连宋说，领导不分配，只好自己想办法了。万良说，我又弄了点好茶叶，你自己去拿着喝。连宋说，现在喝茶也不行了，还是犯困。得喝咖啡了。万良说，那我找如意要点。
他说着往外走，想起什么来就回头，楼上不知谁家搞招聘，弄得动静还挺大的。连宋说，少操心。万良说，你还记得原来公司的小杜吗？哪个小杜？就老张那个徒弟。怎么了？前天给我打电话了，问咱这还缺人不，想跳槽。老张放他走？不放也不行，老张把他的作品剽窃了，署了自己的名，小杜年轻气盛，找他理论，老张吓唬他，这小子倒很有血性，把桌子都给掀了，把老张都打出了血，报了警弄到派出所呆了两天，后来和解了。不想在那干了。连宋扔下正画的纸说，此计不断，层出不穷。万良说，怪不得人反，原来公司管理很有问题，都知道这个大漏洞，就是没人提没人补。连宋说，这是给你腾飞的机会。你现在招人正好把这个问题要想好解决之法。像许如意说的，不行写进合约里，大家都有个约束。万良说，我也想这事呢，这些问题咱要做大了肯定都会碰到。连宋说，失人心必失未来。万良说，我先去了，茶在小抽屉里，你自己去拿。连宋答应着。
万良的办公间比连宋整洁，虽然都是敞开式的，但连宋一看就显得一片繁忙，万良的一看就井井有条。他打开抽屉，茶叶还没开封，里面有个小盒子，连宋打开看，万良的求婚戒指，他把盒子放好，拿走茶叶。想了想，又把茶叶放回去，关上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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