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诫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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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少年静静的凝视着他好一会,摇了摇头说:“忘却是一种幸福,你不要再问了。但,你要记住:记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就如绚丽多姿的玫瑰花瓣儿,淡了颜色的,就是那些失去的记忆,你会懂得,哪些记忆需要忘却;哪些记忆需要永久的珍藏;那些记忆需要永久的改变!”瞬间,一切都消失了。他的眼前出现的是一座荒芜的坟丘,坟丘的前面是一滩肮脏的雨水……

    少年仍是那个智者。智者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彻底的绝望了,想哭却哭不出来,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身边的一只野狗正在拼命的撕咬着一只可怜的兔子,鲜血淋漓。

    他疯了似的冲向野狗,揪住野狗的脑袋拼命甩了出去。用力过猛,他居然把野狗扔得不见了踪迹。

    他魔鬼般的嚎叫,就犹如吹响了前进的号角。

    他救了一只兔子,一只白色的兔子。

    兔子脖子上的鲜血渐渐消失,片刻之间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救我?兔子恶狠狠地对他说。

    我想我在做好事。他无奈的看着兔子。

    兔子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的前生是一家公司的老板,生活非常的富有。我有一个深爱我的老公,和一个美丽的女儿。我喜欢开车,自己拥有一辆很漂亮的SSJ牌轿车。每天的旁晚,我都喜欢开车出去兜风。那天是我女儿的生日,我喝了些红酒开车拉着女儿出去玩。在十字街头,我突然看到我的老公在橘黄色的路灯下,正在和一个长发女郎接吻。我惊呆了,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的车突然撞到了什么物体发生了巨大的颠簸,我也不去想了,将车往回倒,想看看和我老公接吻的女人到底是谁!就是这次倒车,将一个本来可以生还的女人撞倒后,又倒压了一次,让她彻底的停止了呼吸。更可怜的是,她还怀着孕。我的老公和那个女人一晃就不见了。看着地下的尸体,我吓坏了,开车拼命的逃跑,结果撞到了另一辆迎面开来的重型汽车上……我死了,但是我不知道我的女儿怎么样了,是否还在人世间。所以我现在在还债,每天都要被狗吃掉,然后在第二天的早晨再复活。你知道将被杀死的恐惧和痛苦的感觉吗?人有感知,兔子也一样。尤其是每天都要经历一次。可是,你今天破坏了我的事情,就意味着我还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增加一次悲哀和无奈。吃我的野狗就是被我撞死的那个女人的化身。

    难道会永远这样下去吗?他问道。

    只要她对我说出三个字以后,我就会解脱了。

    哪三个字?

    兔子摇摇头,不想再说下去了。

    他沉默了。兔子卷缩着身子伏在了他的身边。他觉得今天特别的漫长,特别的难过。

    第二天,他亲眼目睹了兔子在野狗的牙齿下,被撕咬得粉碎后,吞下了肚子,野狗扬长而去。

    第三天,兔子早早的来到他的身边,说你是谁?他绝望的看着兔子说,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对了,你为什么都能记得呢?兔子说我已经在这里还债五百零八年了,我是在五百零一年记起一些往事的。也许你还修炼得不够吧。

    他说是吧。这个时候,野狗出现了。兔子的眼神立刻发射出了绝望且暗淡的光泽,凝视着他,他本能的伸出双手想去保护兔子。野狗停顿了一下,没有扑上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

    今天让我们多聊会儿行么?

    他诚恳的对野狗说。

    野狗闭起了双眼,仿佛在沉思,却有两滴泪珠划落。野狗点点头。卷缩在地上,睡去了。兔子舒展了一下腰身,说:“今天我们谈点什么呢?”

    他问:“你能告诉我我现在长的是什么样子么?”

    兔子说:“请你千万不要问这个问题好吗?这里有一条很严厉的规矩,就是永远不要告诉对方他(她)(它)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假如谁违反了这条戒规的话,谁就会像空气一样,悬浮于世,永远的没有复活的机会了。”

    “那么,这里叫什么地方呢?”他问。

    “这里叫可尔尼山,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兔子说。我只知道我来这里的时候,就像从噩梦中突然惊醒一样,然后每天都在轮回着一个梦,就是现在,我也感觉在做梦一样。”“这种感觉我也有。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醒来呢?”

    兔子的眼神有些迷离的凝视着他,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头撞向了野狗,野狗狂怒的撕咬着兔子……他突然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是一种难言的恐惧!这种恐惧来自自己的身后。他猛地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他从兔子的眼神里和自己的感觉中,明显的感知到:在刚才的一瞬间,自己的身后一定出现了可怕的事情,或者说是出现了一个凶恶的怪物……

    又是一天。这一天他感觉自己起的很晚,原因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在睡眠,什么时候是在清醒。但是,今天,他却很难忘记两件事情:那就是:玫瑰花瓣儿的记忆和可尔尼山的诫规。

    我是刚搬来不久的。白衣少年保持着永恒的微笑。

    “你能告诉我我现在长的是什么样子吗?我是男人还是女人?现在是什么年代?你叫什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应该四处走走,他想。

    可是,他不需要走,他感觉自己像在飘,飘啊飘的,飘过了原野,飘过了高山,飘过了白桦林……

    他被下面的景色迷住了,他看见了一幢漂亮的别墅。别墅金光闪闪,晶莹透体,别墅的门前是一个宽敞洁净的游泳池。一个白衣少年正在那里挥舞着一把长剑,身姿飘逸,英姿飒爽。

    “你好。”白衣少年微笑着停止了舞剑。

    “你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请到房间里坐。”少年仍然在笑。不了。他只是凝望着游泳池里蔚蓝色的水发呆。他的记忆深处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在这里居住多久了?”他问白衣少年。

    继续坐下吧,心境平坦,时间自然流动。过多少年了?

    现在是什么世纪?什么年代?他不知道,智者只是说你只要修炼一千年,就会了解一切,就会见到你想见的人。

    那么,我原来是做什么的?是人类还是畜生?

    天哪!他对自己说,好久没有看到人类了。

    他俯下身去,轻轻降落在泳池边。

    早晨的阳光到什么时候都是可爱的,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他睁开眼睛,其实他感觉就是自己闭上眼睛的时候也能感知到自己身边的一切事物,所以他也懒得去睁开眼睛。现在,他今天睁开了,却又感觉到了其它的一些东西:树一下子好像都绿了,黄的落叶都纷纷恢复了原状,身边的那些动物也都没有了相互吞噬的举动。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了,自己的心情没有像今天这样愉快和激动。

    高高的山峰孤独而朦胧,诉说一种难言的心痛。

    杂草丛生,野兽狰狞,凄惨的撕咬,绝望的哀号……

    智者说只要你愿意,在这里你什么都可以做,但是,你每做对一件事,你会少修炼十年。你每做错一件事,你就会多修炼一百年。

    可是,我在这荒凉的深山里到底能做什么呢?

    智者微微一笑就消失了。

    智者摇摇头,叹着气说:忘却是一种幸福,不要说了。

    那么我到底要想见谁呢?我为什么要见他(她)呢?我可以思考可以回忆么?

    由远至近,那个人影从模糊至慢慢清晰。

    他,是个男人,一个清瘦的男子站在远山上,正举目四望。他身后的不远处,站着一位美丽的女人,低头不语。

    远方,风轻云淡下,冷冷的秋风浮过,黄的落叶纷飞跳跃如凄凉之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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