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暖暖忽的低下头，蹲了下来，裙摆的凤凰，被上头的华裙盖住，失了半分尊贵感，红色的蔻丹指甲落在膝盖上，多了一分压迫。
“你在告诫我不能任性！”朱唇轻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却勾起一抹浅浅的淡笑，但此中有多少真正的笑意，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莫泠头垂得更低：“臣下不敢！”
眼光触及到石椅上一袭华服垂地的岳暖暖时，眸子里的利光忽然淡了下来，像是安抚自己一般轻舒了口气，缓缓走上前，半跪到岳暖暖面前，恭敬的出声道：“请女王安。”
闻言，岳暖暖收回远眺的目光，一双勾画精致娇娆的凤目垂下，方才的遗世独立感已然尽数泯灭，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尽的悲怆。
“你不用这么多虚礼的，你早该明白的。”
“不敢。果真是生疏得连句真正的斥责都没有了。”
“你说是吗？莫晚姐姐！”
莫泠垂着头，一双剑眸里沉沉的水光潋滟，薄唇抿住，心中忽而轻动。
“女王，你该知道，你身上负着的责任。罗刹海域的子民需要你，温婉公主也需要你…”
一听这话，侍女放下手臂，退到一侧，恭敬道：“将军请！”
莫泠缓步走入，轻冷哼一声，果然，罗刹皇宫已经不是当初的罗刹皇宫了。
“女王，女王…”岳暖暖站了起来，远望着碧蓝的水光，似乎在寻觅着那远处的世界，喃喃着，凤目无神，却溢着淡淡的星光。
许久，岳暖暖忽然笑了，笑声清灵，丝毫不输闪烁雪珠互相碰撞清脆的声音，比起雪珠互坠，倒多了一分盈盈的复杂：“好一个女王！”
“你应该知道，我这个女王当的是有多不得劲。你也应该知道，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当这个女王，根本不想与这个罗刹皇族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我要的，从来就不是温御天无边的宠爱，也不是这个罗刹最高的地位，无边的权力，荣耀…”岳暖暖慢慢的走到依旧半跪在地上的莫泠旁边，目光远望，不曾停留：“我要的，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生活。有一个我爱的人，也爱我的人。可偏偏…偏偏我生命的轨迹却脱离了原来的地方，离开了我应该走的路程，离开了我所要的一切。”
莫泠眼眸里的光彩暗了暗：“女王，祖制礼法不可轻废。”
轻轻的一句话，却如同沉重的霹雳一般捶打着岳暖暖的心，朱红的唇角扯出一抹无意的笑容，怅然的目光轻轻的从莫泠身上移走，落在眼眸所及之处，罗刹皇宫最为雄壮威严的圆顶屋顶上，明丽的颜色合着蔚蓝的水光，像极了她说过的那个外界的天堂。
莫泠冷笑一声：“女王说过吗？”
那个侍女似乎没想到莫泠会这么问，明显迟疑了半刻，随后依旧缓缓道：“莫将军还是别进去的好，不要让小人难做！”
莫泠剑眸凝寒，半夜霜水冷露，忽然勾唇笑道：“你放心，你不会难做的，我只是来找女王禀报温婉公主招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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