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磨刀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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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是谁!”于鸿惊叫道。

    那人影没有回答他的话,迈开步子快速奔向自己,铁链扬起在空中旋转,未等于鸿反应过来就感到脖颈一紧,冰凉的铁链紧紧勒住喉咙,他开始疯狂的挣扎,那人已至身后,于鸿的双脚离开地面,整个人悬在半空,嘴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阴森的声音携着阵阵寒意钻入于鸿的耳朵,死亡的气息如蔓藤缠绕躯体,很快他就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双眼上翻,手脚的挣扎渐渐变得无力......

    “铿!”

    一阵火花爆起,于鸿的身体一轻摔在地上,他剧烈的咳嗽着,四肢发麻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他看到屋内的油灯光下,一位岣嵝着身体的老人站在门口,幽幽的看着自己。

    随即,一把寒光凛冽的菜刀插进于鸿旁侧的土壤中。

    夜风扫荡而过,吹起漫天的灰尘和落叶,两个身影在黑暗中站立彼此相对,老人的躯体残弱不堪,而他的对面,是一个高大雄壮被黑气裹绕的男人。

    “老家伙...你在多管闲事......”

    “咳咳......”老人咳嗽两声,一双眼睛爆出精光“不要在杀人了,断崖镇的气数已尽,你这样做又能怎么样?这么多年,为什么还不肯离开呢?”

    “嘿嘿嘿...你以为你救得了他?入断崖镇的人,十年来有活着离开的吗?”高大黑影怪笑着,手中铁链挥了又挥。

    “他必死无疑!”

    一声吼叫,铁链再次砸向于鸿的身体,老人快速的冲上前,奈何身体孱弱速度比之铁链慢的不是一星半点,眼看着于鸿就要被巨大威势的铁链抽碎!

    “啊!”

    倒在地上的于鸿见到黑影再次袭来,身躯突然暴起翻滚到一侧,硬生生躲开了铁链的攻击,只不过肩膀再次被擦出伤口,血液汩汩流淌出来,染红了土地。

    “啪!啪!啪!”

    连续三铁链,将于鸿逼入死境,同时老人已到黑影身前捡起菜刀替于鸿挡住了最后一次的攻击,火星飞溅,铁链弯曲缠绕菜刀,随后黑影用力一扯,菜刀飞离,老人顺着力道一个趔趄撞进黑影的怀中。

    “嗖——”

    于鸿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老人竟穿越黑影的躯体而过,重重摔倒在他身后的土地上,老人回过头,艰难的嘶喊道:“你快走!”

    临危之时,求生欲望盖过一切,于鸿双手抓住泥土爬起身,捂着血淋淋的胳膊向远处奔跑想要逃走,未跑出十步,脊背传来钻心的疼痛,再次向前扑倒,眼前一黑几乎晕眩。

    高大黑影似乎没有急着杀死于鸿,而是伸出黑气缠绕的手将老人从地上薅起,冰冷的说:“房子是护佑你的地方,为了一个陌生人离开房子,值得吗?别跟我说什么善良正义,你我都知道你不会有这种心思,告诉我,为什么?”

    老人苍老的白发被风吹地凌乱,他缓缓抬起头,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他...不是活人,不归你管!”

    高大黑影闻言一惊,面目扭曲的转头看向远处瘫软在泥土里的于鸿,喃喃自语:“不是活人?他.....”

    说着,缠绕高大躯体的黑气如火焰般暴涨,怒喝道:“不可能!金语宅的人当年都已经被杀光了,连那鬼老道都跳井自尽,你骗我!”

    老人嘴角掠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骗你又如何?”

    黑影猛地一惊,不过为时已晚,老人从腰间竟然再次抽出一把菜刀,狠狠的朝着面前高大的黑影劈砍过去!

    一刀而下,劈了个空!

    老人单膝跪倒在地,剧烈的喘息间发现黑影早已退去站在房子门口,讽刺地吐出四个字:“雕—虫—小—技”。

    铁链直直袭来,老人抬手将菜刀横在胸前,随后老人爆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艰难的蠕动...菜刀支离破碎,飞溅起的铁片将老人满身插的皆是,风烛残年的面孔瞪着一双眼睛,瞳孔涣散,没了生机。

    黑影诡笑一下,单手回扯,铁链缠绕他的臂膀,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到土壤中。

    他缓缓转过头,准备享用最后的欢乐,只是他的视野内,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于鸿的身影,黑暗中只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和斑驳的血迹通往远方......

    土房门口距离菜园足有近二十米的距离,多大的力量才能使自己飞到此处?

    于鸿低头寻找电脑包,黑暗中看不清在哪儿,只能从兜里掏出手机借着屏幕微弱的光亮看四周,突然间,他看到在院子里不远处,有一个高高的人影伫立着,手中一截长长的铁链耷拉在地上,将泥土滑出一行痕迹。

    而第二种选择,就是留在这里找到写求救信的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调查清楚,他记得面具的背后除了信件外还有四个血字“你敢来吗?”

    这分明是对自己的一种挑衅,于鸿从事私下侦探行业近十年,一路上遇到过许多危险的时刻,但大多人即使抓到自己也不会怎么样,法律保证了他的生命安全,但在这荒郊野外,如老人所说,即使真的死了,怕也查不到什么原因吧......他睁开眼看向屋外的黑暗,就在离自己不到三十米远,种菜的田园里埋葬着另一位闯入断崖镇先行者的尸体。

    想到此处于鸿就不寒而栗,他就如同站在岔路口的行人一样,面前的两条路都是荆棘密布,要如何抉择才是正确的?

    “吱呀——”

    黑暗中木门摩擦的声音异常响亮,于鸿连忙停滞,确认鼾声依然继续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欲迈过高高的门槛。

    就在他刚刚踏到门外时,一阵阴风猛地袭来,随即于鸿便感觉衣领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掀翻,身体不受控制的飞起,栽倒在松软的菜园中,呛了满嘴的泥土。臂膀摔的极痛,于鸿捂着胳膊踉跄起身,面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恐慌的环顾四周......怎么回事?是谁把自己扔过来的?

    于鸿知道不能再犹豫,跳上土炕将匕首攥在手里,蜷缩身体佯装睡觉,眼睛眯起盯着门口的位置,如果老人真的想对自己动手,他只能拼死一搏,三十岁正值壮年的身体,虽然被泡面和垃圾食品败的够呛,但对付一个老人还是有信心的。

    “踏、踏、踏......”

    缓慢而又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接近,于鸿的心跳到嗓子眼几欲蹦出,屏住呼吸,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脑海中闪现无数种杀死对方的办法。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于鸿听到厨房另一侧房间内传出轻微的鼾声,他不敢再睡觉,轻轻起身将电脑包挎在肩上,准备离开这里回到镇外的车上,那样会安全许多。

    小心走出卧室,厨房的地上油灯将屋子映成昏黄,于鸿停住脚步,几秒后确定隔壁房间的老人已经入睡,伸手推开大门。

    他孤身一人,一张嘴斗不过整个行业,最后只能越混越惨,连房租都难以维持。

    十万元,够他一年的开销,如果现在离开断崖镇,不但良心过不去,这份钱也极有可能被追上家门的雇主要回,到时候自己又要背负一身的债务,生不如死!

    于鸿一只眼睛看着厨房,只见老人坐在厨房的小木板凳上,正在磨一把生锈的菜刀,面容木讷,如僵尸一般将菜刀在磨刀石上推动、拉回,不停的重复着动作,瞳孔内映射着寒冷昏暗的灯火,不时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令人发毛。

    于鸿吓的双腿打颤,转身匆忙奔回土炕之上,脚底猛地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嘭”的声响,他陡然停止脚步,而那尖锐的磨刀声也戛然而止!

    于鸿长吁一口气,匕首落在土炕上,衣衫已经被汗水打透,黏糊糊的粘连皮肤。他翻身瘫软的呈“大”字形横躺,起起伏伏的胸口正在竭力缓解他的神经,剧烈的喘息声中,于鸿开始计划接下来自己的行动。

    目前,自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等天一亮立刻到村口驾车回牡市,这样的话,生命安全无需担忧,只是无法探知信件的迷雾,也等于白拿人钱不给办事。

    于鸿知道自己在牡市的名声早已臭大街,其实许多事都并非他所为,是同行们故意栽赃陷害的,当初他在牡市摇起一杆大旗,凭借超强的逻辑分析能力和潜伏调查能力几乎垄断了整个私家侦探行业,无论是富贵人家或是平民百姓,甚至是一些律师和警察都会私下找他调查线索.....所谓高处不胜寒,枪打出头鸟,自然而然就遭到群起而攻之。

    但令于鸿没有想到的是,脚步声却停在了门口,似乎对方在犹豫,没有冒然冲进房间内与于鸿搏斗,于鸿想“或许...老人已经猜到自己醒来,他怕打不过自己吧。”

    半晌后,就在于鸿精神在巨大的压力下即将崩溃之时,脚步声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是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耳畔之中。

    于鸿越想越害怕,迷迷糊糊间,耳畔传来“滋——滋——”的钢铁摩擦声,他好似睡着了,又好似一直没有睡,最后实在被吵得睁开眼睛,手表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凌晨两点钟。

    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响,于鸿侧身贴墙聆听,似乎就在不远处,他隐隐感觉不妙,翻身而起,小心翼翼的靠近门口,蹑手蹑脚不敢发出声音。

    趴在墙边,漏出一只眼睛向厨房看去,惊悚的一幕令他差点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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