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屏风之后,是面试的地点。
两位面试官一位面试者,三人都带着面具。
——
“我学伪音,有异装癖,遇上女孩子,我就会不自觉的对比我和她之间的身材……但我还是喜欢女孩子的!”客位上的面试者说。
他的声音听不出男女,这面具有变声功能。
“有需就要,很多心理疾病的根源,就是因为克制了自己的欲望,憋出了内伤。”右边的面试官说。
“没错,你这情况的话……首先你必须要做的是要控制住自己,守住本心不能屈服……”左边的面试官说。
“接着你需要找个归宿,进一个有相同爱好者,或者说需要者的圈子。”
“东城青石广场地下室的这个位置,是一家MTF群体活动中心,他们跟我们貊生人有合作,你可以去那儿释放自己。”
“我们貊生人,不同于铁面人这类比较私人的组织,我们是面向大众的服务组织。”
“没错,一切想做回当初丢下的,不能做的自己、或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某项才能的、想给自己压力挑战自己的某项才能,总之是一切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的,都可以加入我们。”
“恭喜你通过了面试,打开了新的人生大门……欢迎你的加入,你好,重获新生的貊小鱼。”
“下面你可以去服务处跟我们的工作人员交费了,用你的左手小拇指指纹登记注册身份以及领取你的相关物品……你好,重活新生的貊小鱼。”
“你们好……谢,谢谢。请问,你们怎么称呼?”
“江湖险恶,我们从来不会留下自己的姓名……你如果真的非要知道,叫我貊生人里一枝独秀、貊里独秀。”
“我叫貊独秀——”
“嘭!”
貊独秀的话音刚落,屏风突然倒了,有人重进了面试场地。
面试者的面具没了,被冲进来的人抢了。
那人跑得有些难看,但跑得很快。
“站住!拦住他!”后边追着的人大喊。
看此情景,面试场地边上两位一高一壮的貊生人,起身追了上去。
“为什么要给我个镜头……还好出门前乔了装易了容。”掉落面具的面试者小手拍拍胸口,心说。
……
……
毛利很郁闷。
他想到了瘸子可能会撒钱会掀桌子。
但他没想到……瘸子急了也能跑得那么快?
绕了一圈,他终于赶到跛脚的前方。
然而那跛脚戴上面具了却。
他更郁闷了……
……
小吃街尽头的一家烧烤摊,毛利坐在座位上,就像是真正的顾客一样。
跛脚一路跑一路撞,摊位锅炉滚汤撒了一地,到处都是咒骂声,还有尖叫声和哭喊声……
“呔!别跑!”
毛利冲上去给了跛脚一拳,打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这怪异的面具竟只能打掉没法打碎?毛利来不及多想,接着再一招擒拿手。
“抓到了,你个贼子,想跑?”
“放手!臭小子!想死么!”跛脚吃痛大喊。
“呀!叫谁臭咦……疤哥?疤哥,怎么是你啊疤哥!”毛利的声音,疑惑得很真。
“叫谁八哥!你他妈谁啊!放手!”
“是我啊疤哥,你不记得我啦?”毛利压低声音说。
“放手啊!”跛脚再次痛喊。
“你真不记得我了?哦,放放放……”
毛利松了手。
“妈的!啊——”
毛利再一抓。
“疤哥你不记得我啦?是我啊,我们下午刚见过的。”
“啊——四眼仔,你想死么!”跛脚龇着牙,表情凶狠。
毛利双手放开,跛脚获得了完全的自由……
“疤哥你终于想起来了……哎呀他们追上来了,我靠这么多人!疤哥快跑,我帮你拦着!”毛利指着街角压低声音用力说。
说完他脚下一滑,然后整个人被跛脚往后一推,推出了好多米远……
“啊!他力气好大!”
……
……
七转八转,马跑来到了一个没人的巷子里。
“应该把他们甩开了吧。”靠在墙上大口喘气,他心想。
“靠!哪个畜生给我换的!”
把兜里的两张牌往地上狠狠一摔,他愤恨地骂道。
接着他表情痛苦的摸着他的下巴,心里对毛利不断咒骂。
“踏马的死田鸡!”
“不过也得亏了这四眼仔,不然还真跑不出来……”他喃喃道,心里的那口气就要松完。
骤然的,他的呼吸再次一紧。
巷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影子!
“谁!”
顺着影子,马跑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巷口。
影子正缓缓向他靠近,他突然间生出了一种压抑的感觉。
马跑往巷口看去,是一高一壮的两个人,看不清脸。
他们彷佛是正义的化身。
马跑害怕正义!
压抑变成了恐惧。
“你们到底是谁!”
马跑深吸口气,努力稳住情绪,朝着巷口大吼:“我是东城霸刀武馆的人!你们最好滚开!滚开啊!”
巷口的人一步一步走来,带着顿挫有致的声音。
“正义,就是英雄,是低调的,是被动的,是有意义的,是你应该,害怕的……那么,你现在,害怕么?”
这声音在马跑耳朵里,低哑,瘆人……像是面对恶魔。
于是马跑立马回头就跑!
但那“英雄”,却停住了步伐。
“舒坦呀!小三儿。”
看着吓跑的“罪恶”,高个的“英雄”开心得意的说。
另一位“英雄”点点头,没做回话。
拿下面具,“英雄”露出真面容。
这两人就是肖子贵和张忠,他们在貊生人出任务时期碰上了这“恶贼”。
接着他们追了上来。
“玩得差不多了,你上墙,给我报点,我来追。”张忠说,然后不等回答,动身追了上去。
“唉,低调的正义,低调的英雄……三儿做得比我好啊……我,不该问的。”肖子贵在原地摇了摇头,接着发力一蹦。
刚跳上高墙,他就听到“嘭”的一声……
侧出身子往巷口转角处看了看。
“哇,三儿,你撞飞了一个人啊!他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啊!你这个恶徒……”
“你没事吧?”张忠冲上来关切的说。
然后他愣了愣。
“盘九鼎?你在这干嘛?”
……
……
小吃街中间位置有一家小餐馆,名叫罗记烤鱼。
罗记烤鱼餐馆平日里的顾客并不多。但在周五的这天,它的客人却是多到爆满!
而且客人们的脸上,都是洋溢着兴奋、期待、或者是享受和满足的神色。
在周五,罗记烤鱼馆就是这条小吃街的饭店之星!
他们甚至专门请了安保,来维护街道通畅。
于是今天的混乱,这里是重乱区……
罗记烤鱼的后厨。
一个穿着厨师服的中年人疾步往清洗间走来。
人还没进门,他的声音先到了。
“小莫啊,剩下的六十份不用做了,今晚就先到这了。”
中年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文气,没想到是个厨师。
他对话的对象是一位正在为几位服务生疗伤的少年。
“好的,我知道了崔叔。”
少年转过身来,点头微笑,接着问了一个在场众人都想知道的问题,“崔叔,外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年纪不大,沉稳的不像话……这少年就是莫珏。
来罗记烤鱼馆治病和练习厨艺,是他固定的,每周五的任务。
莫珏口中的崔叔,是这家小餐馆的主厨。
崔叔原本是一家小酒店的掌勺大厨,一次听客人说这里有家小烤鱼馆做的烤鱼味道比他做的鲜美多了。
他不服上门来踢馆。
最后跳槽来学艺……
“外边吵翻了,一群人把整条街的摊位都冲散了,乱糟糟的……”
“很多人说,是有人抢了西城钱守堂的重宝……”
“担架抬走了几十个咧……”
崔叔继续碎碎念:“医院、西山组、青年会、仁主教,都来人了,他们封锁了整条街,正在清人……”
“啊,这么严重……”清洗间里的众人都面露震惊,渐渐无言。
崔叔平时不会那么多话。
看来真是很严重了。
“包扎好了,都是二度烫伤,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最好去医院复查一下。”
莫珏对受伤的几人说,边说边收拾整理他手中的药箱和背包,“大家这几天如果有什么不良反应的话,就跟明达说……明达你就给我打电话。”莫珏最后转过身对着站在他身后的一位少年说,后者点头说好的。
这时边上一位坐着妇女想要起身却不方便,莫珏迅速走过去,蹲下身来,稳住了她。
“阿姨您坐。”
“阿姨您刚刚扎了针,现在不能起来的……来,放轻松。”莫珏伸手捏了捏妇女双脚的几个穴位,再次细心嘱咐。
“老板娘你就听小莫的吧,坐着好好泡药水,可不能再摔着了。”水盆边上戴着手套在洗碗的阿姨说。
边上众人应声附和。
“阿妈,您坐着吧,小莫哥没那么讲究的。”莫珏身后的少年走过去牵着他妈妈的手说。
妇女打扮俭朴,一点也不像个老板娘。脸上操劳的痕迹让她看起来像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
但她的目光,确因为炯炯有神而显得很年轻。
老板娘不断点头,口中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接着她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酬劳,双手递给罗明达。
她的眼神看向莫珏,全程笑的很开心。
她很难得这么开心,因为她好久没有和他儿子一起,当面向他们家的“恩公”表达谢意了。
“今天卖了一百四十份,这是你应得的一千四百元。”边上的罗明达说,把钱递向莫珏。
老板娘不断点头,手中比着大拇指,笑的更开心,眼神更亮。
接着她做了几个手语的手势。
——奶奶是个好医生,妈妈是个好厨师,你哥哥是个好同学,你也是个好同学,没有你,就没有我们母女俩的今天,非常非常谢谢你。
阿姨不用客气,明达是我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莫珏用手语回复。
莫珏接过那酬劳,握起老板娘的手轻拍了拍。
接着他站起身对清洗间的众人说:“吃烤鱼对伤口不好,单桌特定份的大家只能下周再一起吃了……大家辛苦了,大家下周见。”
“小莫哥,我送你。”罗明达说,然后走在前边引路。
莫珏点头转身,跟了上去。
看着莫珏的背影,坐在凳子上的老板娘依然不停上下挥动着她手中的大拇指,笑得像个小女生。
洗碗阿姨看着这在老板娘身上重复过上百次的一幕,嘴角挂起淡淡的笑。
山城入夜后天很凉,隔着手套的地下水也透着冰凉。
一年四季都凉。
但她感觉整个人都暖呼呼的,整个清洗间都是暖呼呼的。
一年四季都是暖呼呼的。
小吃街正门边上的一处空地,“貊生人”正在这里做宣传和招募。
一群要加入这个组织的人,戴着面具等在一旁。
“先生你好,请……”
话没说完,痞子男往后大力一推,然后扑向桌上的筹码往空中一撒,接着迅速掀翻桌子夺门而去。
他跑起来像只野马一样快!
……
……
金鱼广场地下室西边的出口处,是一条很出名的夜市小吃街正门。
山城依山而建,经过数百年的开拓,地下的空间早已成了一方世界。
在山城,无论是游客们还是山人们,入夜和下地,大多数人都会给自己附着伪装。这已经成为了山城文化的一种。
地下地上,白天黑夜……根据时间和空间的不同,极少数人甚至能拥有四种身份,四种人格。
但他跑得有些别扭……
他竟是个跛脚……
“抓住他!”观察数秒,经理得到了结论,然后对身后的壮汉们说,手指着桌旁一位痞子模样的男子。
壮汉们应声前往。
但更精彩的,更热闹的故事是在广场的地下。
地下世界,都是一群不知真正身份的假面人。
金鱼广场地下夜室某层最西边的角落,这里是一处隐蔽的赌档。
赌档人流窜动,四处可见红了眼的赌徒。
赌档经理面容沉重,急急忙忙地来到角落的某赌桌,后边跟着几名冷漠的壮汉。
白天在地上他是个诚实勤奋的码农、白天在地下他是个满口花花的摆摊神棍、黑夜在地上他是个迷倒四方的夜场明星、黑夜在地下他是个屡败屡战的斗场菜鸟……
地下世界,不差于上面的复杂和精彩!
入夜,西城金鱼广场。
广场上的行人中,有西装革履、修道长衫、古装长袍、女巫服、蒙脸包头的名族异域服装……有面纱丝巾、有佛尘折扇,有神秘的扫把魔术帽……有各种各样的面具……
观光缆车,情调小马车,环城主题趴巴士……旧时代风格,新时代的人,无数的故事……入夜之后,到处都是派对,到处都是派对男女。
阅读少年,要出大事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