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吴良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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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汉子犹犹豫豫的离开了。天算道人这一卜倒也不凡,“言之不中、分文不取”成功的吸引了人们的目光。路过一年长妇人和一年幼的姑娘就被天算道人一番言语吸引而驻足,在这汉子离开后上前来。

    “道长。”出声的是年长的妇人。

    天算道人严肃的看着二人,这样的时刻,天算道人是绝对不会先开口的。

    “道长我们测姻缘。”年长的妇人再次说道。

    天算道人直接看向了躲在妇人身后的年轻姑娘,这姑娘未语脸颊已经透红。

    “姑娘写一字吧。老道为姑娘测一字。”老道指指桌上的笔墨。

    这姑娘扭捏上前,提笔略一沉吟,目光一闪,字迹秀气圆润,可却写下一个“弓”字。

    “弓加两条辫就是弗,看来姑娘现在说的这段姻缘一定不成了,早做了断吧。”天算道人一言定了调子,话说的很死。

    “加两条辫?为什么要加两条辫?”这姑娘怯怯的问。

    “你不是梳着两条辫子吗?”天算道人道。

    这边儿上的妇人却是有些狐疑,疑似天算道人信口开河,道:“那我要是也用这‘弓’字测我的姻缘呢?我嫁的如何?”

    “那可就糟糕了,你有心来问,弗字加心便是怫,意为愤懑,你两夫妇一定常吵架。”天算道人又是一言定之,颇为笃定,倒是一番高人做派。

    “我可没辫子,为何也要加两条辫子?”这妇人有些不悦。

    “你乃是接这姑娘的‘弓’字来测,而且你报弓字时,姑娘的两条辫正在摆。你且说,你们夫妇是不是时常吵架?”天算道人言道。这妇人还没说话,这姑娘已经连连点头。

    “那这姻缘何时来?”妇人将姑娘不好意思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劳请姑娘再写一字。”

    这位姑娘略一思忖,再次提笔写一个“田”字。

    “田字加两条辫乃是用字,用字里外拆开正是一月,不过“一”字直写,正好像你们划道记数,所以我测一个月会有姻缘。”天算道人缓缓道。

    这姑娘用手盘起两条辫,闻言再次提笔,又写下一个“目”字,鼓了勇气问:“不知我的姻缘如何?”

    “你盘起辫,目字便成眉字,张敝画眉,恩爱得很。”天算道人颔首道。

    这姑娘闻言自然开心,摸出些铜钱,缓缓放在天算道人面前,恭恭敬敬道一声:“有劳道长。”不过,那妇人看到这姑娘摸出的铜钱颇有些心疼。

    小姑娘满心欢喜的拉着妇人走了,天算道人小心翼翼收钱入怀,这钱财之物,天算道人向来着紧,是不会放在吴良津肩上的褡裢里的,须得贴身存放才可安心。

    “小子,怎么样?”天算道人有些得意了,毕竟有了这一日的饭钱。

    吴良津撇撇嘴,不以为意,不会真以为这天算道人有什么神鬼莫测只能。

    “你还别不当回事儿?我且问你,你可知今日为何以测字为主?”天算道人指指桌面笔墨。

    见吴良津看过来,天算道人得意洋洋道:“此乃老道的本事,此处地界并不繁华,来往行人自然大多不富裕,所以,只要见了桌上笔墨还敢上前的,必是晓文识字的,在这个地方可以识字的,家境必然不俗,出手自然不俗,所以莫要小看了这一副笔墨,穷富立判。”

    不得不承认天算道人有些小聪明。

    “你可知我如何断定那姑娘姻缘不满?那妇人好吵架?”

    对于天算道人的卖弄,吴良津向来不予理睬,因为最后,老道自己就会憋不住。

    “告诉你也无妨,听、哎,快看、快看,这‘张铁口’又有麻烦上门了,这回不信这老小子还能逃脱。”天算道人兴致满满的看过去。

    吴良津随之看过去,见是一男一女匆匆上前去,那男的是一脸悲愤,女的脸色苍白,快到近前,这男人一个胯步上前,直扑“张铁口”。不及说话,先是一顿拳打脚踢,“张铁口”也不再是气定神闲,显然,这样的情况出乎了“张铁口”的意料,只是讨饶喊救命。

    “嗨,这次这老小子可是遭了罪了,活该,一看就是招摇撞骗之徒。”这边的天算道人可是真心的高兴。

    最后还是周围人上前拉开了男人,不过“张铁口”也确实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揍,见控制住了局面,顾不得疼痛,喝道:“你是何人,何故下次毒手?”

    “你看看,可还如认得?”这男人拉过身后的妇人上前,指给“张铁口”。

    “你这是何意?我‘张铁口’算人无数,岂能个个记得。”

    这男子闻言大为光火,便欲上前,吓得“张铁口”忙连连退后,撞上围上来的人群,叫道:“你还敢行凶?”所幸这男人叫周围人拉住。

    “你们评评理,十年前我离家入军伍,今日回家一看,发现媳妇儿已另嫁了人。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她说,因为一直没收到信,一年前就找这个人算命,他说我死在外面了,所以又另嫁了人。你们说,此人该不该打?”这男人又是伤心又是激愤。

    周围人闻听事情由来,也是不好再去劝阻,更有不少年轻人怒骂“张铁口”,“张铁口”也是慌了神,着急忙慌不知所言:“这、这种事情,天意难测,变化多端,怎可、怎可怨得我?”

    “张铁口”慌不择言,更是捅了马蜂窝,这男子激愤上前,再次出手,也合该“张铁口”倒霉,赚的铜钱撒了一地,周围人有见财起意浑水摸鱼的、也有看不过眼的,都一拥而上,只听得“张铁口”哀嚎连连。

    “你看、你看,此人可完了,久留一地,此乃大忌,最易被翻后账,而且这种事情也敢轻易决断,可见此人学艺不精、学艺不精啊,无量天尊。”天算道人说着卷了竹简,收拾了笔墨。

    “民情激愤,这种时候,最易引火烧身殃及池鱼,还是溜之大吉为妙、溜之大吉为妙。”显然,天算道人是打定主意开溜了。

    “走。”天算道人低语一声,见那边已经意欲罢手,桌子也不顾了,匆匆溜走,吴良津小跑跟上。没走几步,却是被一人拽住,正是卜卦寻失物的汉子。

    这下,天算道人可是有些慌神,忙道:“我可没收你的钱,莫要拽着老道不放。”

    “道长真高人也,我丢失的房契,被我喝醉了酒后随手塞在一本书中了,回家找到了,果然在十丈之内。”来人一脸感激之色。

    “那就好、那就好,就此别过、就此别过。”天算道人闻言定了神,偷瞄一眼对面态势,急欲脱身,顾不得与这人拉扯。

    “道长,不如到舍下小坐,在下聊表感激之情。”天算道人没走两步,又被拉住。

    天算道人一把推开这人,口中道:“免了、免了。”一大一小匆匆向远处跑了,一顿小跑,直到不见人影方歇。

    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二人坐在官路旁的一块石头上,大口喘气。

    “水。”天算道人低语一声,对于吴良津临危不乱,一直保护褡裢“安然无恙”还是很赞赏的。

    吴良津拿出水袋,咬牙拔开塞子交给天算道人,天算道人看吴良津就更舒服了。天算道人咕噜噜喝几口,抬袖一抹嘴,甩给吴良津水袋。吴良津接过慢慢喝两口。

    “娇气,小姑娘一样,男人喝水就得痛痛快快的。”显然,天算道人已经完全定下神来。又歇一会儿,老道一声令下:“走。”一大一小两条身影慢悠悠上了路,天算道人走的不快,吴良津不用赶的很吃力。

    “小子,你可知我为何知道那人的房契在十丈之内?”天算道人心情愉悦之下,总是口中不闲,好像不说话就很难受一样。

    “学着点儿,一般像房契这种贵重的东西都会妥善保管,不会无缘无故丢失,此人既然喝了酒,那么酒后遗忘的可能性最大,一个喝醉酒的人活动范围能有多大,何况是在家里,所以最大的可能还是在其喝醉酒的地方。”天算道人洋洋洒洒的娓娓道来。

    “哎,你就不能说句话?我可养了你一年多了呀。”天算道人每每说到兴头,对于吴良津的默不作声就有些气馁。

    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两条身影渐渐的走远,又是一天。

    “当真?”

    “去吧。这一卜分文不取,若是找到,你再来。”天算道人面露不耐之色。

    “那你給我算算。”

    “丢的何物?”天算道人轻撸长须。

    这汉子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在何处饮的酒?”

    “新屋里。”

    天算道人装模作样掐指一算,颔首缓缓道:“回去吧,在酒醒之地,方圆十丈细细的寻找,必有所得。”

    “来了、来了,这下老小子有罪受了,转机来了。”天算道人兴高采烈的看着几个人怒气冲冲的冲了“张铁口”而去。

    为首的一个汉子上去二话不说,先是一把揪住了“张铁口”的衣领,喝一声:“招摇撞骗之徒。”

    这“张铁口”倒也沉得住气,依旧是面不改色的高人模样,不慌不忙道:“有话好说,拉衣扯袖成何体统,有什么事情细细道来。”

    “既已失,有何不能言。”天算道人的语声有些冷冽了,像是动了怒气。

    “我新购的一处庭院,酒后失了到手的房契。”这汉子期期艾艾的还是说了。

    “老道,你可有真本事?”这汉子看来对于此道还是颇为信任的。

    “言之不中,分文不取。”天算道人趁热打铁,以退为进,再一次成功的将此人吸引过来。

    准不准确、灵不灵验,这吴良津不知,不过“张铁口”的生意确实不错,自这一大一小在此支起桌子,有一个多时辰了,看着一个一个的行人走到“张铁口”面前坐下,抽根签儿,“张铁口”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前后不过几句话,这人乖乖摸出铜钱,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的放在桌上施礼离开,不多时竟然在桌前排起了一支小队,颇有些生意兴隆应接不暇之意。与之相比,天算道人这边可就有些凄惨了,一个多时辰无一人上前,来人均是径直走到对面。

    天算道人的面色是以也有些难看,不禁腹诽:“有眼不识真道人。”不过却也没什么好办法。这营生比不得其它的买卖,生意不好可以吆喝几声,实在不行说两句好话,哪怕拉下面皮强拽过一两个也可以。所以天算老道尽管有些着急,但也只能酸溜溜的腹诽两句。若非坠着吴良津这个小尾巴,天算道人碍于颜面,早就另换地方了,不过在吴良津面前,实在不好败退。

    “‘张铁口’已在此行走十数年,向来算的精准,小伙子不如再回去找找。”周围不少人上来帮腔,看来这“张铁口”在此地有几分威望。

    这种事情既无证据可讲。也无理可循,没有办法,这汉子只能恨恨撂下一句狠话:“你等着。”悻悻然离开。

    这样的结果自然非天算道人所乐见其成的,在这人路过的时候,声音洪亮的道了一声:“无量天尊。”成功的吸引了这汉子的注意。

    “七日前,我因失物一事前来卜卦,听信了你的胡言乱语,一路向西寻了七日,早过了你说的五日,可依旧一无所获,这如何说?”

    “张铁口”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这人,粗心大意,不好好寻找,却来此胡搅蛮缠,失物必在西方,只是南北找到,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休要在此纠缠,你若是心疼你那两个铜钱,拿去就是。”

    一年多的时间,吴良津长高了许多,不用再惦着脚扒桌沿儿,也不必脚下垫砖快儿,这褡裢里也装了水壶。

    这一日,这一老一小在一处闹市口,天算老道的行头也邋遢一些,用老道的话讲,在这地方若是穿得一尘不染,一派的仙风道骨模样反倒坏事儿,只会吓得过往行人躲得远远地,这地方毕竟算不得富裕,比不得汉茂县的县城,见过大世面的人多。

    不过这一日天算道人遇到了对手,吃这碗饭的人并非天算老道一个,说起来应该是天算道人呛行了,对面不远处支桌的“张铁口”据说已经在此盘桓十数载,算得上是名声在外,据说向来是只要出口,一字不易,而且颇为准确灵验,人送外号“张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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