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后，卓凤南气愤难平地，将那张刊登着，自己看来错漏百出的人物专访的报纸，狠狠地撕成几片，接着放到后面蹭了蹭。
随即，卓凤南忍不住“嘶”了一声，这酸爽，特码太硬了，揉一揉再擦好了。
过了好一会，隔间的门被推开，已经提裤子，系好腰带的卓凤南，来到水池前，仔细地洗了手，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子和纽扣，瞬间把刚才的粗鄙抛出了十万八千里。
端详着镜子里风度翩翩的自己，卓凤南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卫生间的门一开，一个职员快步走进来，将手里的卫生纸递给卓凤南，讨好地说道：“卓主任，我找到卫生纸了。”
“你是去买卫生纸了，还是到工厂生产卫生纸去了，要花这么长时间？”卓凤南的脸，顿时黑了，“你自己留着用吧。”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卫生纸是难找。”望着卓凤南的背影，这个职员满脸委屈地辩解了一句，“哎，卓主任，您不厕所了么？”
重重地一关门的卓凤南，低声骂了一句，“你老母。”
……
心气不顺的卓凤南，很快找到了王和亭，结果在察言观色之下，发现对方自己还心气不顺。
王和亭确实有些郁闷，原因同样和高弦有关。
在英国证券业工作多年的王和亭，以远东交易所创办者的身份，主要负责市发行部的工作。
当然了，具体的工作内容，不是公关哪一个有意融资的公司，来远东交易所挂牌市。
因为，条件还没达到那一步。
初创的远东交易所，有大量基础工作要完成。
凭借在英国证券圈子工作多年的资本，王和亭利用自己的行业经验，为远东交易所市发行部建立完整的规定章程、工作流程等等。
这像一座城市的建设，地面下的各种管道，虽然不起眼，没有地面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显成绩，但却是城市正常运作的命脉。
矛盾也正是由此产生，
南丰挂牌市后，王和亭感觉自己分到的荣誉和利益，相于他为远东交易所做出的工作成，少了关键的那么一点！
现在，李福照又把高弦这个刺头，安排进市发行部当副经理。
这不是添堵么！
别人不清楚，你李福照难道不清楚，从高弦到远东交易所应聘那一天开始，我和他相看生厌么？
可李福照的解释又十分有道理，市发行部的重要性和工作量与日俱增，需要补充精兵强将。
对此，王和亭无力辩解。
要知道，身为创办人，王和亭同样在远东交易所之外，一心多用地做着不少事情。
尤其最近这段时间，王和亭协助自己在英国的老东家，和香江这边的温家，以及香江第一大公司——怡和洋行，联合组建香江第一家外资证券公司，确实有点疏忽市发行部的日常工作。
有苦说不出，王和亭能不郁闷么？
现在，一脸晦气的卓凤南，又凑了过来，王和亭感觉，自己更郁闷了！
……
高弦不但继续占着数据心的主任宝座，还借着引入计算机技术、讨得李福照欢心的机会，带着数据心从会员服务部独立出来，并多挂了一个“资本市场研究心”的牌子，俨然是大干一场的模样。
卓凤南觉得，自己面对高弦，惹又惹不起，只能躲得起了。
“还掌管百万基金，怎么没人绑票你呢？”
嘀咕到这里，卓凤南不禁颓然。
诅咒高弦被绑票的念头还是算了，也不知道高弦和香江警界高层怎么有那么深厚的关系，把黄星皓收拾得谈虎色变。
事实，自从黄星皓被抓进警局，收拾得哭爹喊娘后，卓凤南便识趣地彻底放弃了和高弦正面争锋的想法。
至于卓凤南现在为什么气得这样咬牙切齿、脸红脖子粗，那是因为，高弦这个混蛋，尼玛明明都升职了，还霸着数据心的主任位置不走，这让一直盼望着被提升的自己，情何以堪啊！
此时，卓凤南已经确信，他在数据心永无出头之日了。
不是我的东西，我高弦绝不私自侵占。
把这篇专访看了好几遍的高弦，不由得暗自怀疑，林行知在酝酿该章的时候，是不是在旁边摆了一尊武帝关公像。
脸皮厚度还没有修炼到大圆满境界的高弦，最终还是没能耐住性子，给林行知打了电话，羞羞答答地问道：“林主编，今天《明报晚报》的销量，还好么？”
看来，八卦小报风传的，高弦是高氏家族的私生子，还是很有道理的。
否则的话，如果高弦真的是像自己这样辛辛苦苦往爬的普通人，那诸如在香江警界高层有很深关系、被香江棉纺业同业公会破格任命为理事等等，需要世家底蕴支撑的过人资本，又作何解释？
如，有人得意，往往意味着有人失意。
眼红脖子粗地呆在卫生间的卓凤南，一边阅读着林行知给高弦撰写的人物专访，一边嫉恨交加地小声咒骂，“一帮臭不要脸的家伙，吹嘘得简直要丧心病狂了，我怎么不知道，他有那么伟大？”
在用“义”讨好底层民众的同时，林行知还在章里，向精英阶层展示了高弦这位平民大英雄对自己职责的“忠”。
你们看，我高弦一无所有的时候，住唐楼；你们把百万的资金，投入到“安富达”基金的时候，我照样安之若素地住唐楼。
林行知心有灵犀地回了一句，“也祝高先生春风得意。”
……
能量守恒定律的适用范围，还是相当广的。
林行知在电话那头哈哈一笑，婉转地回答道：“《明报晚报》的市时间，是每天下午一点。目前，我们正在加印，争取四点前，把第三批《明报晚报》，送到各个销售点。”
高弦打了一个哈哈，“那我祝贺《明报晚报》大卖，林主编春风得意了。”
林行知不愧将来被誉为“香江第一健笔”，那是真有工夫，在不好明讲的专访主题玄机，和高弦心照不宣后，开始打磨章。三寸人间
也不知道金庸这位老板把关没有，等这篇专访刊登出来后，高弦看得自己都脸红。
简单来讲，林行知顺应了现阶段的香江市井化，把高弦塑造成了一位平民大英雄，而且还是“苟富贵，勿相忘”的平民大英雄，“利众宝”基金是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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