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跟几个人点了点头，领着夏川朝导演走去，嘴里抱怨道：“怎么现在才来，唐导都问我几次了。”
夏川看着剧组的人一个个穿得跟流氓一样，心里有些紧张，一边走一边摘下口罩，放到口袋里，道：“我接到你的电话，就坐车赶过来了，对了，炮哥，这次让我演的是什么角色？你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你还是先通过导演的这一关再说吧，一会警醒点，导演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的脾气不是很好。”
他让我吃屎，我也去吃呀？夏川心里腹诽。
来到唐文德的面前，大炮毕恭毕敬道：“唐导，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
唐文德留着一脸络腮胡，戴着一副墨镜，正跟编剧探讨剧本，就像是通缉犯一样。
这个剧组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么？
夏川连忙学着大炮的样子，恭敬道：“唐导。”
唐文德回过头，墨镜拉下一半，看了几眼，似乎很满意，笑道：“小伙子挺精神的，以前拍过戏吗？”
他的声音倒是好听，就像是低音炮一样，醇厚，富有磁性。
“我在影视城跑了半年的龙套。”夏川觉得这个简历还不够，又说道，“在魏启晨导演的新剧中演过一个配角。”
其实也就三句台词，领了盒饭，至于替身的事情，因为有保密条约，他不敢提。
唐文德笑道：“老魏啊，他跟我的风格不一样，有演戏的经验就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那天在影视城门口，夏川举着一根钢管，喊得跟杀猪的一样，大家都以为他很能打，没想到片刻被人放倒狠揍，那一幕很多围观的人都觉得滑稽。
不过当时距离有点远，唐文德注意力都放在能打的大炮身上，所以对夏川只有一个模糊印象。
夏川就更不知道哪里见过唐文德了。
唐文德稍微思考了下，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道：“现在我们试戏，你笑一个我看看。”
呃，笑一个，怎么笑？夏川嘴角抽搐了下。
唐文德一愣，这就叫笑过了？他看了看大炮。
大炮连忙说好话，道：“唐导，我这个朋友在演戏上还是很有天赋的，要不你再试试。”
唐文德沉吟了下，道：“你走几步我。”
夏川知道自己演砸了，心里更加紧张，提了一个要求，“能让摄像机对准我么？”
唐文德头一扬，摄影师会意，将摄像机镜头移了过来。
夏川平复了下心情，这部戏讲的是古惑仔，走路肯定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他努力回想当初浩南哥的走路姿势，然后看了看镜头的方向，估摸了下镜头的位置。
几个月的龙套跑下来，他不是当初的小白了。
小跑了十几步，拉开距离，夏川喊道：“导演，可以喊开始了。”
唐文德朝大炮笑道：“你这个朋友名堂还挺多。”
大炮苦着脸，心里求神拜佛千万别出问题了。
唐文德似模似样的挥了下手中剧本，喊道：“action！”
夏川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一只手插在口袋，眼神涣散，好像没有睡醒一样，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不经意瞥了围观的人群，嘴角微扬，眼神中立刻透露出一股不屑和嘲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手掌张开，用拇指揉了揉耳朵，当再次抬起头，眼神又变得颓废不羁。
“好！”摄影师忍不住喊出声来。
唐文德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这个朋友跟其他公司签过约没有？”
“没有，没有，他跟我以前一样，在一家群演公司。”
“你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下一部戏我可以捧他。”
“好，我跟他说，他肯定愿意的。”
剧组在这里拍摄一个多月，附近无所事事的年青人天天跑来围观，大炮所饰演的阿豹，够狠够劲够痞，很符合他们心目中大哥的形象，几乎成了附近一代年青人的偶像。
大炮也是从底层出来的，没有脾气，跟什么人都能称兄道弟。
夏川当群演的时候，也有几次受伤的经历，大家都习以为常了，遇到好的剧组还会报销医药费，否则只能自认倒霉，自己买点伤药涂抹。
夏川朝剧组方向挤了过去，嘴里喊道：“炮哥，炮哥……”
几个混混打扮的年青人故意朝他挤压推搡，一个染着黄毛的年青人，盯着夏川恶声道：“麻辣隔壁，我们在这里等了几天，还没轮上，你哪里来的**崽子，居然敢插队？活腻歪了吧！”
大炮听到有人叫喊，看了过来，夏川戴着口罩，但身高在人群特别显眼，好像在跟人争执。
大炮赶紧小跑了过去，拍了下黄毛的肩膀，道：“哥们，这是我朋友。”
黄毛转过头，惊喜道：“哎哟，武哥，他真认识你啊！”
难怪唐文德导演会将《黑道风云》选在这样一个地方拍摄。
夏川赶到时，剧组已经在开拍了。
是一场街头追逐砍人的戏，看热闹的路人围了一圈又一圈，很多年青人被气氛感染，眼神中跃跃欲试。
夏川畏缩的不敢反抗，指着大炮，道：“那个人我认识。”
“我特码的还认识导演呢！”
随着导演一声“咔”，拍摄告一段落。
大炮亲热的跟几个群演道歉，像这种动作戏，难免出现各种意外。
一到夜晚，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耀，流莺遍地，帮派混混聚众而行，醉酒闹事，打架斗殴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第二天清晨清扫大街总能看到遗落在街头的砍刀、铁棍，和干涸的血迹，死人的事情也是司空见惯。
夏川在人群中看了一会。
大炮手持双刀，被身后一群混混追砍，一路狂奔，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手起刀落，便带起一片血光，表情狰狞，眼睛通红，杀气腾腾。
就连懦弱的夏川都觉得热血上涌，恨不得找人打上一架，心里暗自嘀咕，大炮的演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让自己来演，肯定没有他那个气势的。
唐文德连请群演的费用都省下来了，只要吆喝一声，就有一群的年青人报名参加，演都不用演，衣服一脱，露出一身纹身，稳妥妥的混混形象。
镜头根据导演的需要，不时的捕捉街头群众的表情神态，而这些今后都将成为影片的重要素材。
大炮给的地址并不是在影视城，而是魔都的黑水区。
这里是魔都出了名的红灯区，男人享乐的天堂，可以想象像这种地方治安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白天车水马龙，人潮拥挤，和城市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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