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抄书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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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也会抱着衣服去河边洗,就算大多数人都躲着她,她也不在意。

    大丫刚开始出门时,苏叶陪了几日,她总怕这个大姐一时受不了众人的眼光而想不开,但她发现现在的大丫很坚强。

    说实话,她很讨厌村人的愚昧,被休怎么了?又不是杀人放火的恶徒,有什么好怕的!

    但有时候又能理解,这些人们别说受高等教育了,他们几乎连字都不认识。

    远离一些悲剧色彩的人物,根本就是本能。

    在大丫稳定下来后,苏叶开始琢磨抄书的事。

    她看着自己的字,可以说是规整有余但灵气不足,也不知道书肆老板会不会录用她。

    还有就是她才七岁,人家会不会嫌她小?好想一夜之间就长到十七岁!

    别管怎么样,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结果,她决定明天就去问问。

    “娘,明天我想去镇上。”

    “这会儿地里全是活儿,实在是走不开,你若缺什么就让你爹捎回来。”

    “不缺东西的,我就是想去书肆看看。”

    “明早你叫上狗蛋和你爹一起去吧,完事就去苏家等着。”

    “好。”

    这些年她娘明显老了很多,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看着却像是三十几岁的。

    “娘,等狗蛋去了私塾后我就不读书了,到时候我跟你一起下地。”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还用不着你。”

    “苏瑾都已经下地了,我怎么能一直待在家里。”

    “你奶奶说了,现在咱们全家的期望就是狗蛋,而你是培养狗蛋的人,咱们谁也不能耽误你。”

    “奶奶怎么能这么说……”

    “还不是你常年给她灌迷糊汤!”

    好吧,她确实是很喜欢给老太太洗脑,其实她并不想这样,主要是家里的日子实在太苦,人活着总得有点儿希望。

    转天到了书肆后,老板只瞟了她一眼就把她给回了。

    因为不能自己回家,她便和狗蛋儿在里面翻书,书肆的书种类还算多,很多都是她没读过的。

    开始还有伙计盯着他们,盯了会儿见两人只是看书便去忙别的了。

    因为苏叶将来不会科考,她并没看那些有关考试的,而是翻了几本农书。

    如果她多学点儿农业方面的知识,也许可以提高一下自家田地的产量。

    “小姑娘,你可是那位清水村的小神童?”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苏叶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是这里的老板。

    “您缪赞了,小女子只是记忆力好了些。”

    老板看起来很兴奋,“我记起来了,你很小的时候来过我这里!这些年进我这風雨文学的女娃也就你一个!”

    苏叶怔了怔,“是来过一次。”

    “既然是小神童,那就试下墨宝吧。”

    苏叶十分忐忑的跟着老板来到书桌前,然后拿起了笔,她写的是生意兴隆四个字,老板看后先是摇头后又点头。

    “小姑娘,你这字在你这个年纪确实不错,但抄书就差了些。”

    苏叶有些失望,“那谢谢您,打扰了。”

    “先别急,你是家里缺钱了吧?”老板这人看起来很热心。

    “是有些紧张。”

    “这样吧,我这家书店在城里开的也有,在那里画本卖的不错,现在正找人抄,对字迹要求也不高,你若能抄明日便过来取书和纸,抄一本是一百文。”

    一听可以挣钱,苏叶赶紧应了下来。

    老板看她答应的爽快,却是欲言又止,磨蹭半天才道,“你现在年龄还小,用不用和家里商量下?”

    苏叶明白老板的意思,无非就是画本上尽是些情情爱爱的事,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的人。

    不说她的真实年纪,就算她真的只有七岁,这份钱她也得挣,因为家里实在缺钱。

    苏家本就不是富裕人家,这几年又接二连三的出事,家底已经空了。

    再过二年等狗蛋学的差不多,还要送他去私塾,这又是一笔花费,并且还是大花费。

    应下抄书的活儿后,两人又在书肆待了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便去了苏财主家等苏二山。

    因为有了挣钱的门路,苏叶是走到哪儿笑到哪儿,一看就是高兴的不行,连带着狗蛋儿也跟着很兴奋。

    “苏叶,要不我跟你一起抄吧,我的字比你还好些,应该能收!”

    “一边儿玩去!”

    “怎么了?先生不是也夸我的字好,老板肯定能收的。”

    “呵。”

    说起这个她就来气,明明她已经给自己延长练字时间了,竟然还是不如狗蛋儿写的好。

    难道是她用中性笔写字时间太长,形成了某种固性思维?

    见苏叶不理自己,狗蛋儿又道,“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想让我好好读书,可家里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我学的再好也没用,到时候连考试的钱都拿不出来。”

    这几年狗蛋儿成熟了很多,已经不再是那个只知道玩儿的小孩儿。

    听到他的话后,苏叶略有沉默,读书是个深坑,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若只凭她自己抄书,肯定供不起一个书生。

    想了又想,她做出一个决定,“这样吧,等你把字练的再好些,去抄那些跟考试有关的书,算是复习,也是练字。”

    “我听你的。”

    两人达成一致后转天又来了书肆,这次苏叶领了要抄的书和纸回去。

    现在狗蛋已经不需要她花太多的时间管教,她的空闲时间比以前多了很多。

    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加快抄书速度,而是注重把字写好。

    好不容易有了用笔写字的机会,她要好好珍惜。

    空闲时间一多,偶尔她还会教一下苏瑾和苏瑜,两个小姑娘自从被自己爹抛弃后,性子一直很胆怯。

    苏瑜来的时候才一岁,情况还好些,只是不太爱说话,苏瑾就要麻烦些,只要见了陌生人就会躲着。

    心理问题别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苏叶不是心理师,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引导这两个小姑娘。

    “苏瑾,你可喜欢读书?若是喜欢的话,我每日都可以来教你。”

    “小姨,我不喜欢。”

    “呃。”

    “那你喜欢什么?”

    “不知道。”

    “我见你鸡喂的不错,可是喜欢它们?”

    “很可爱啊。”

    “……”

    听到这儿,苏叶决定每日都和苏瑾聊一聊,免得哪天老鸡们被宰的时候她会受不了。

    见苏瑾要清理鸡窝,苏叶过去搭了把手,说实话她是真不喜欢干这个活儿,味道太难闻了。

    可能是这边儿养的鸡比较多,比她家的味道更大。

    “三丫儿。”

    “在!”

    听到大伯母跟自己说话,苏叶莫名的有些激动,这是在助她摆脱鸡窝啊!

    “大伯母您找我有事?”

    “听你娘说,你在给书肆抄书?”

    “回大伯母,是在抄书。”

    于氏听后,叹了很长的一口气,“是我连累你们家了,不是我的话,你们家过的该是好日子。”

    苏叶忙道,“您别多想,咱们是一家人。”

    听她这么说,于氏的眼角儿有些湿润,“难为你年纪小小,就如此懂事。”

    苏叶被夸的十分不好意思,“家里穷困,自是要比富人家的孩子早熟些。”

    其实不小了,两辈子加起来她都快三十了,只是这个壳比较小。

    嫁不嫁,是不是住娘家总归是苏家自己的事,再说苏家也没儿媳妇,根本就影响不到谁的生活。

    可能是认命了,也可能是想开了,近些日子大丫不再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而是开始下地干活儿。

    这是前世的苏叶从未做过的事,但生而为人,就要学会适应,家里穷没办法。

    这两年依旧有人给大丫说亲,但是大丫不打算再嫁了,一是来提亲的人条件都很差,甚至连傻子都上门了,再就是于氏病了。

    从去年于氏便开始腿疼,今年疼的更是厉害,若是遇到下雨阴天,根本连路都走不了。

    可于氏一把年纪,又这样的身体,哪敢再生养一次。

    现在家里这样的情况,若是大丫扔下两个孩子嫁人,家里根本就忙不过来。

    本来还有人会说几句闲话,毕竟她是被休回来的,但现在她家这个样子,也没人说什么了。

    “拿棍子做什么?”

    “让你回忆下曾经挨打的滋味儿,忆苦思甜。”

    “我又没做错事……”

    苏叶觉得这是风湿,但她不会治。

    请了大夫也给开了药,但作用不大,只说月子落下的病只能月子养。

    在两人七岁时,苏二山从镇上买回来了笔墨纸砚,两人开始正式习字。

    为了省纸,两人谁也没有直接在纸上写字,都是先用水写,再用墨写,并且反正面双用。

    “我会很努力的!”

    “不用跟我表姿态,就算你不努力,我也会逼着你学!”

    从这之后,狗蛋儿的学习态度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

    因为他足够自觉,苏叶花在他身上的时间便少了些,但有些文章还是需要她多次讲解。

    好在只要狗蛋儿从心里愿意学,其它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说了只是回忆一下,就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呃,好吧。”只要不是真打就行,挨打真的好疼。

    从大伯家出来,不只苏叶心里有想法,狗蛋儿也有所触动。

    “苏叶,是不是只要我努力读书,奶奶和大姐就会高兴些?”

    “当然!你不但要读书,还要非常努力的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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