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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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这一天,酒鬼老爸也会少喝一点,更加安静一点,只偶尔在李朗和刘爷爷的对话中插上两句。

    虽然往年里中秋夜里的团圆饭比较奇怪,气氛和别人家不一样,甚至偶尔还看不见月亮,但至少是个团圆饭,不是吗?

    可今年的中秋,虽然月亮很圆,但坐在身边的两个人却不见踪影。

    “也不知道那个酒鬼和刘爷爷怎么样了?那里的月亮是不是也一样圆!”李朗心里想着,抬头看了一眼悬在天边的圆月。

    很明显,时间和原来的世界是对上的。在原来的世界里,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过中秋,商店里也出现各路商家销售着月饼。

    但不像这个世界,那个月亮早已被厚厚的雾霾遮住了光。

    明亮的银月挂在天边,真的如同银盘一样,散发着洁白的光芒来照耀着大地。无论是远方的游子,还是已经归家的旅人,都可以感受到那份从广寒传来的平静。

    在这方世界,此时此刻,嫦娥奔月的故事又将在不同人家口口相传下去,欢声笑语又在数不清的庭院里肆意传出,思乡诗篇又在数不清的诗人口中被创作流芳于世。

    可下清宫的小院里,没有诗篇,亦没有欢声笑语,只有亘古的安静。

    寂静,在这个月夜里有一股特殊的感觉,让这份安静变得与众不同。

    “你说人为什么离开家呢?”黄明率先打破了寂静,问出了这个问题。

    李朗听到问题低下头思考起来,思考如何回答黄明这个问题。

    良久,李朗看着他回答道:“因为我们需要成长,需要独自面对命运的无情摆布,即便身处荒芜的绝望中,也依旧不能向命运妥协,要带着一身骄傲,顽强的活下去!”

    听到这话的黄明沉吟思考了一会儿,细细品味李朗话语间的意思,然后说道:“没错,顽强的活下去。”

    似乎,黄明也想到了什么过往。

    说罢,黄明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天空遥遥相望的明月敬了一杯。

    “敬命运!”

    “敬命运!”

    ……

    这天李朗第一次喝酒,也是他第一次喝多。之前的李朗是不喝酒的,因为他不认为酒是个好东西。他认为他的父亲就是被酒精害成这个样子的,所以,他从不碰酒。

    可是这一夜他却明白了,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甘愿沉沦在酒精的世界里了。

    因为酒可以让人忘记那些忧愁,忘记自己心中那悲伤的一切,还有心底里的那份思念。

    他甘心沉沦,沉沦在那虚幻的梦境之中,忘记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宿醉,他渴望在最清醒的白天来沉醉!

    可是他却忘记了这么一句话,借酒消愁愁更愁!

    李朗一杯又一杯喝着,消愁,可愁更愁!他想要忘却那栋栖身的楼房变为瓦砾的模样,忘记那已经失踪的刘爷爷的身影,忘记在学校里的朋友们,但是他越想要忘记就越会记得更清楚。

    像是陷在了名为回忆的沼泽里,越是挣扎就越是难以逃脱……

    李朗沉默着,将一杯又一杯的酒送入自己体内,时而笑,时而哭,边哭边笑。

    在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之后,黄明一把拦住了他,将李朗手中的酒杯夺了下来,放回桌上。

    “这么喝酒很伤身体的。”黄明抢下李朗手中的杯子,继续说道:“还没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那片林子里?”

    李朗苦笑了一声,回答道:“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选择,你知道吗,我根本就没得选!只一瞬间,一切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满地的瓦砾!那些存在脑海里的那些人可能只会存在于我的脑海里了,并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被忘掉!”

    是战乱么?

    黄明这么想着,满地的瓦砾应该是发生了战乱吧,他的家人应该也在那场战乱里丧生了。因为李朗的家乡被战乱所波及,才被迫来到这里避乱的。

    在北方边疆哪里,似乎也一直有些摩擦。

    黄明拍了拍李朗的肩膀,示意他坚强起来,“你刚才不也说过了吗,要带着骄傲向命运不屈服,你这样又怎么配得上这句话呢!至少你还活着,你还有向命运挑战的资格,要坚强起来,不要屈服!”

    不要屈服。

    李朗思考着这四个字,脑海里不断闪烁着在那个世界的最后几天,被命运摆布的那几天。那个看似顽强的身影,实际上已经向命运屈服了,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老板的店铺面前。

    可……我已经来到了这里!

    命运……呵!

    ……老板?

    李朗举起桌上被黄明拦下的酒杯,一饮而尽说道:“谢了,黄明。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黄明看着李朗的微笑,心中知晓李朗已经走出了之前的迷茫,之前的渐渐堕落。

    “不过,那片土地确实有很多我所挂念的东西啊!”李朗这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没有那莫名的绝望,只是含着正常人的那种悲伤。

    “一样,我也挺想念长大的那个小镇啊,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黄明望着月亮,回忆那个南方小镇的一切。

    “和我说说吧,有关你家乡的事情。”

    黄明听到李朗的话,先是一愣。很明显他没有预料到李朗会提出这样的事情,不过他并没有拒绝,而是很去配合的绘声绘色着描绘着他家乡小镇里发生的各种趣事。

    在黄明的不断讲述下,小桌旁的气氛很明显已经不再沉闷。酒杯里的酒不断减少着,勾起的回忆也是曾经的趣事。桌上的月饼也一块又一块的减少着。

    李朗似乎也被这欢快的气氛引导着,肆无忌惮地说着原来世界的故事。

    “黄明,你知道在我们那里房子都是水泥做的,还有不用马拉的车,天上飞的铁块,一切都很现代。可你知道么,没有什么人很快乐,人们每天围着钱来打转,没有钱的人想有,有钱的人想要的更多。没有人是快乐的。”

    黄明默默地听着李朗的“醉话”,他也只认为是醉话而已,当第二天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

    时间渐渐流转,悬在天上的月亮已经越来越远,就像要远离人间一样,准备结束这团圆的一天。

    而就在两人肆意欢闹的时候,从不远处的阴影里传来一股银铃般声音。

    “两位公子聊的这么尽兴,小女子也是很好奇,可否……让小女子听上一听呢?”

    毕竟中秋节就是要赏月。

    前些年的中秋,刘爷爷总会下楼到李朗的家里,这只会在中秋这一天来,因为他很讨厌李朗的父亲。原因大概是他认为李朗应该活的更好,不应该陪着一个酒鬼浪费年华。

    可当黄明端上来那一团黑乎乎的焦糊物的时候,李朗对黄明的厨艺就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晰的认识了。

    同样,他也知道黄明的粥为什么这么好喝了……

    因为他只会做粥啊!

    “真不知道我养病的时候他吃的是什么,竟然对于自己手艺的糟糕浑然不知。”想到黄明端上来那团漆黑时候的笑容,李朗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做好饭菜,李朗将其端到院里的石桌上,然后叫来黄明一同赏月。

    今天是中秋,月亮很圆。因为天上没有几朵云彩,所以看的很清楚。

    “如果把这个世界当成一个故事,那么这里就会是剧情展开的地方,而我可能就是这个故事的参与者,或许……”

    回家方法就隐藏在这个道馆里!

    每天夜里的思考,让李朗逐渐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可让李朗很疑惑,如果这是一个故事的话,这些天的经历实在是平淡的难以下笔。

    看到焦糊物的第一瞬间,就让李朗想起来那刚刚不用再喝的草药,对它的第一感觉就是这焦糊物的味道和那个是一个级别。

    不过,李朗倒也庆幸黄明不是一个喜欢沉浸厨房的人,要不然这个故事就早早地步入结局了!

    由于李朗养伤的时候一直是在喝粥,所以对于黄明厨艺的感受还不是那么深刻,伤好之后也没对黄明的料理有什么戒备。

    当黄明说出要做饭的时候,李朗还满怀着期待,毕竟黄明的粥做的确实不错。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片山里,而后又来到这个没有道士的道馆里?那些道士究竟去干些什么?”

    ……

    “快到饭点了,今天又要麻烦你了。”黄明习惯性地抬起头看向李朗,然后迅速收回视线,眼里也没有丁点的不好意思……

    “没事,只要你不再去厨房就没有问题!”李朗摆摆手就往厨房走去,没有丝毫介意。

    对于黄明将做饭这件事推给自己,李朗没有丝毫的不爽,甚至夸张点,李朗巴不得自己天天做饭呢。

    平淡的人生只能以流水账的方式记录支出和收入,只有充满波澜的生活才会称之为故事。

    而中秋那夜或许这个水塘里涟漪的开始。

    时间流逝,如白云苍狗一般。李朗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虽然之前就知道观里的道士下山做法去了,但一去就是这么长时间,李朗不免要猜测些什么。

    他去问黄明,黄明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每当夜晚到来,偌大的道观总会显的寂静,而寂静又会让人开始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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