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有多大？”老树问。
“我不知道······可这和您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小树有些糊涂了。
“我也不知道宇宙具体有多大，但用一位诗人的话来说，它一定‘盛大到了缥缈’——事实上，这是完全可以看出来的。”
“那么，我们怎样才能看到宇宙的全貌呢？”小树迫不及待地问。
“透过命运——透过这山谷的雨······”老树说。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你知道下雨的时候，没有人会注意那第一滴雨水的落点，他们认为即使知道在哪里也没有意义，但这种想法本身就是很幼稚的，你知道吗——宇宙的大小是由奇迹来丈量的。假如有一个人，在他的一生里每次同别人打赌都会赢，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运气很好。”
“不，说明世界很大——要知道，再好的运气也只能保证一时，不能保障一生的胜利，促使一个人一生风雨无阻的只有宇宙的宏大。概率的大小决定了事件发生的可能，而庞大的基数则使得奇迹成为现实。举个例子吧，一件事情在一个人的一天里发生的概率为百分之一，那么一年里天天发生这件事的概率则是百分之一的一百次方，看起来这个数值非常小对不对？但当世界上的人数远超过一百的一百次方时，出现这种事情的概率就会大上许多。而这样的奇迹每天都在这个星球上上演着，正如每次下雨时，第一滴雨滴都会落在这里的同一个地方——从这件事情上，难道不能得见宇宙的浩瀚雄奇吗？”说完，老树咳嗽了几声。
“您说得对······可是，世界那么大，我们却没有办法挪动一步，作为树木，从诞生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不是已经定型了吗？”小树有些沮丧。
“是的······但我们还有使命······”老树的咳嗽更加剧烈了，“看来······我的生命已经要到尽头了······我会告诉你那个地方，那个第一滴雨总会降落的地方······你要在这片小天地里，见证宇宙的宏大······以及······”
“以及什么？”
“一位英雄的降生······”
不知过了多少年，小树变成了老树，老树又在把故事告诉小树的那个春天死去。
故事就这样一代又一代地传递着······
终于有一天，在一个夜晚，随着一声巨响，老树的故事被完美地画上了句点。
“我会告诉你那个地方，那个第一滴雨总会降落的地方······”
“那儿是哪里呢？”
“娑婆世界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十洲三岛祖脉，一块仙石······”
(本章完)
“就是你说的这个‘不会’——你看到的是自然现象没错，但却没有注意到这背后隐藏的东西。正如附近每一个生命都能感受到的这次春雨，又有谁会注意那第一滴从天空降下的雨滴呢——如果我说，先前的岁月里，每逢下雨，这第一滴雨水总会落在同一个地方，你会相信吗？”老树意味深长地望向天空。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小树惊讶地说。
“是的。”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虽然我向往那些史诗故事里的英雄传奇，可我们却不能移动，扎根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一生······”小树叹气道。
“所以你需要洗礼，需要这场雨来告诉你一些事情······”老树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在地上的水洼溅起一圈圈波纹，“你看到了什么？”
“您在说笑吧，运气怎么能决定世上的一切呢？”小树不屑地反驳着。
“我所说的运气就是命运，来，告诉我——看到下雨，你想到了什么？”老树看着雨中的小树。
“还能想到什么？你不会说雨和命运有什么关系吧？自然现象而已，”小树在雨里抖动着身体，“不过，我喜欢下雨。”
“第一场雨······就要来了······”
远处开始泛起银灰色，一晕一晕漾开，很快覆满了天空。
春天的第一场雨，万物沐浴着祥和，在朦胧的湿雾中舒展起身躯。
“波纹······”小树答道。
“如果把这片水洼看成一个世界，落在上面的雨滴则是这世上的每一个生命。有的生命造成的波澜久久不散，甚至会吞没其他生命溅起的涟漪，他们便是人，以自己的思维改造着一切，众多生灵正是那被吞没的波纹，不得不接受人们给予它们的命运而终其一生。当然，这只是整体上来说，如果把水洼看成是统治星球的人类整体也是一样，他们不得不接受着自己的命运。很多人认为存在是没有意义的，生命会如清晨的露水，阳光初升便消弭不见。但是你看，即使水洼里雨滴漾起的波浪归于平静，但水面是不是上升了呢？世界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前进着——决定这一切的不是别的，而是运气。”
“这只是世界的一部分，真正的世界则是浩瀚无垠的。你要知道，尽管这些和我们一同存于世间，但我们的世界不过眼前的一方土地，头顶的一片天空······可这并不代表我们没有命运······”
“命运？就是故事里人们常说的那个？”
“是的，孩子，这就是春天。很快，你将迎来第一次洗礼。”附近的一棵老树说道。
“洗礼？那是什么？”小树充满了疑惑。
“那么后来呢？您发现这种想法不对吗？”小树听出了这番话的含义。
“你认为世界是什么样子？”老树问。
“世界？在冬天那个漫长的梦境里，我看到空中因寒冷而凝滞的白云，三尺冰封湖泊下觅食的游鱼，终年不化的覆着皑皑白雪的高山，还有宽广的永不封冻的海域——这就是世界吗？”小树回忆着它在冬季的那个梦。
“这就是洗礼吗？”小树看着身上的雨水，“好像······只是喝几口水而已······”
“我当年也和你抱有一样的想法——”老树笑着说。
春天到了，枝干抽芽，荒野开花，大地于轮回中苏醒。
山谷里，一棵小树抖落了冬天的白雪，平添新绿。
“这就是春天吗？”小树新奇地环视着身边的世界，一切都在复苏着，从那个漫长冬季的沉酣睡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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