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龙虎初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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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太祖扎营城东南左家庄一线,正准备强攻泽州。闻知杨令公兵到急召潘仁美等商议,太祖道:“昔日朕随柴世宗下河东,一路势如破竹,连战皆捷直到潞州与刘崇相遇,一阵打的刘崇大败而逃..。朕奉令追击到屯留村,眼看刘崇已成瓮中之鳖。恰值火山王杨衮兵到,朕与其大战千余回合未分胜负。惺惺相惜,互换锤带,劝世宗无功而返。其子杨继业久守代州,号称‘杨无敌’,想来能为必不在乃父之下。彼既率杨家军气势汹汹而来,利在速战,我军宜坚守不出,暂避其锐气”。

    潘仁美不知道杨继业的厉害,想在太祖面前显能,就奏道:”杨继业虽勇只有一万兵马是亲军,又与赵遂互不统属,赵遂的人马未必会听杨继业的指挥,如果万岁准臣出战,臣自有破敌之策!”太祖亦想探一下杨家将的虚实,乃准予潘仁美整军迎战。

    潘仁美的计谋是用‘车轮战法’对付杨令公。安排游击将军萧华打头阵,中郎将赵翼打二阵,高怀德打三阵,高怀亮第四阵。届时每人只与杨继业拼力战几合,就有下一将接战,周而复始直到累垮杨继业。

    其实这一招是潘仁美自作聪明,他既不知己方四将能否单独抵住杨令公,更不想杨家众将也会轮流出战,岂容他用车轮转法对待乃父。纯是异想天开一厢情愿尔。

    次日上午,两军列阵相对。宋军萧华挺笔管枪耀武扬威出阵,杨令公跃马横刀对萧华道:“汉宋两国各守疆界,宋军无故侵犯,意欲何为?是欺我河东无人耶?”

    萧华道:“大宋统一中原,兵强马壮,河东只尺之地取如探囊,尔辈螳臂当车杀无赦!”令公大怒扬金刀就劈,萧华横枪架刀,不知令公用的乃是削铁如泥的前古宝刀,一刀下去枪断尸倒。

    宋军赵翼见萧华接不下杨令公一招,想想自己出去也是送死,可军令难违只得小心接战。怎乃艺不如人,五合不到亦被杨令公拦腰挥为两截。

    观阵的高怀德大吃一惊,与弟怀亮双出阵前。杨令公也不搭话挥刀就与怀德交手。二人都是名扬于世的勇将,谁也不敢轻敌,只见刀来枪架、枪来刀挡,马蹄翻飞、尘土飞扬、、、、、、双方将士都看呆了。

    五十回合后,高怀亮怕乃兄力乏,举起双鞭催马上去接战。王贵拍马提赤铜刀截住道:“以多为胜不光彩,我来接你几招!”高怀亮只得接战。王贵是令公师弟,武艺虽然比令公稍差但与怀亮交战是绰绰有余。潘仁美一看‘车轮战法’落空,高氏兄弟处在下风渐渐不抵,忙下令鸣金收军。古代正规军打仗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对方鸣金就得放走,不能死缠烂战”杨令公见对方鸣金不止,收刀对高氏兄弟道:“你方既已鸣金,杨某不为己甚!放心退回吧!”

    高怀德兄弟收兵回营即与潘仁美去御营奏报战况。见了太祖高怀德奏道:“末将看那杨继业果是劲敌,阵前连伤我两员大将后,又与末将斗了六十余合仍是锐气不减,如非潘招讨鸣金,末将几乎回不来也!”

    潘仁美也奏道:“王师已折一阵,今日阵前杨继业一人出马已是无人能抵,从王贵与高怀亮交手情况看,此人也不是易与之辈。据探马报杨继业的五个儿子武艺都不在乃父之下。看来与之阵前交锋后果堪忧!”

    太祖叹了口气道:“高爱卿乃大宋勇将之翘楚也!尚久战无功,莫非天不灭汉!竟屡遇此劲敌!朕麾下既无人能抵杨家父子,再战无益!明日班师回京另想它法罢了。”

    杨光美奏道:“臣以为现在撤军似有不妥!一是败阵撤兵,有损军威;二是杨继业如果沿途追杀,后果可虑!以臣浅见莫如与其议和罢战!”

    太祖沮丧地一笑,道:“败军求和,有望呼?”

    杨光美道:“刘均胸无大志,只图偏安一偶做太平天子。杨继业向无贪功之心,此次来援亦不过是自卫而已,并无逞能犯宋,展土扩疆之意。今日阵前斗将,彼已胜券在握,却容我军从容退出战场,而不乘胜追击,已可见其胸怀一斑。如能晓以利害,和谈有望矣!”

    太祖道:“诚如卿言,何人可为使前往?”

    杨光美道:“臣虽不才愿前往说项!”太祖大喜准奏。

    杨光美到了汉营对杨令公道:“两国交兵各有胜负,吾主念‘火山王’之谊,更慕令公之才,不愿与令公为敌,特遣下官前来议和,不知令公意下如何?”

    杨令公道:“敢问贵使,太祖征灭南方诸国,兵胜之时有过兴灭国继绝世,议和之说乎?”

    杨光美道:“太祖乃天下明君,即位以来,以统一天下为己任。连年征战正是为了天下能长治久安,使百姓能永避战乱之苦。下河东也无非是想让与辽接壤的边境连成一片,有利于抗辽护国。现在与令公议和,是看在令尊与太祖有‘铜锤换玉带’之谊,不愿与杨家两败俱伤尔!岂有他说乎!下官素知杨家将善战无敌,但不知令公想过否?若太祖调中原各边镇精兵猛将俱来与你为敌,杨家又能支持多久?下官敢于不避刀斧前来说项者,盖因久闻杨令公是胸有城府,极明事理之人,会审时度势,见好即收、、、、、、。”

    杨令公听杨光美言之成理,沉思不语。

    王贵道:“时势诚如杨先生之言,机会难得。弟愚见议和为上!”

    令公意随决,对杨光美道:“请回告宋君,同意议和,两国同时退兵,仍以天井关为界,各守边疆。公乃有识之士,有机会请奉劝宋王:吾主已废弃联辽国策,仅强兵自保而已!雁门关大捷即是事实。以此论之,契丹辽狗乃汉、宋公敌焉!大宋何必定要灭此抗辽友帮也?”

    杨光美回奏太祖,议和已成。太祖对杨继业更看重几分,欣然下诏班师回朝。

    杨令公在泽州驻军旬日,探得宋军已如约退回汴京,即令张礼带五千泽州兵驻守天井关。班师回太原奏捷,汉主对令公褒赞有加,对杨家军大加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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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令公率军日夜兼程,倍道而行两日已到泽州,安营城西牛家洼与泽州成倚角之势。赵遂见大帅兵到,与黄俊移兵出城,傍帅营下寨后,与泽州总兵蔡元芳一起到杨令公大营听调。杨令公问明军情令蔡元芳仍回泽州守城,赵遂、黄俊随营听调。

    赵遂与黄俊商议道:“刘雄阵亡,高氏兄弟勇不可挡,眼看野战对我军不利。申匠地势平坦,亦无险可守!不如退兵泽州据城而守,挡着宋军北上之路,急报汉主增兵添将为妥。”

    黄俊称善,随领兵退入泽州设立防线死守。

    ****

    杨令公接诏与诸将商议道:“宋军兵犯汉境,国家存亡在即,吾当奉诏出兵,诸位意下如何?”

    王贵道:“国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吾等愿随师兄南下拒敌!”令公即令杜国显带领王家‘五英’守雁门关,夫人与大郎延平坐镇代州。自与王贵、延定、延辉、延郎、延德及‘四铁卫’率骑兵一万南下。

    兵到太原,刘均亲到城外劳军。激动地对杨令公道:“卿乃朕的弘股之臣,汉之栋梁。宋君亲征,汉已关破兵败,非卿不能力挽狂澜,御敌救国。朕特封卿为汉国统军大帅,有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将朕的龙虎营精兵两万五千人拨归卿指挥,卿功成敌退之后朕必重酬!”

    毕祥原是灵川的一个勇力过人的猎人,曾将一条百年巨蟒杀死,把蛇胆献给国舅赵遂,得赵提拔来狐仙岭做一名副将。小人得志,目中无人,对主官郎玉从不尊重。郎玉不愿与他较真,平时也让他三分,见他不自量力要出战只好同张礼率兵马在岭前列阵。

    两军对阵,毕祥抡起八十斤重的托天叉与高怀亮交锋。怀亮使的兵器是竹节双鞭,左手的重二十八斤,右手的重二十九斤,抵挡毕祥打来的钢叉甚觉吃力,交马五合已是手麻肩软、、、、、、高怀德见怀亮不抵,挺枪替下怀亮。

    高怀德乃久经沙场的战将,枪出如电,以攻代守,并不与毕祥比蛮力,仅三合就把毕祥打的手忙脚乱,得便处一枪刺死。高怀亮见乃兄得胜即率兵掩杀,混战中郎玉被乱箭射伤后死于高怀亮鞭下,张礼见局面已不可收拾,率残兵逃往泽州。

    刘均得报前敌战况,对丁贵道:“先锋刘雄阵亡,赵遂败退泽州待援。卿看可派何人前去救援?”

    丁贵奏道:“高氏兄弟乃世之虎将,昔日随太祖征南唐诸国,所向披靡,马上无三合之敌,吾朝中诸将皆不是其对手。为今之计,陛下只有下诏调代州杨令公率领杨家军退敌方是上策!不然,一旦北辽出兵夹攻汗国危矣!”刘均准奏,派人持诏星夜赴代州。

    “一派胡言!”赵遂大怒抡刀就劈。高怀德乃太祖妹夫勇冠三军,赵遂乃北汉国舅、三军统帅、也不是易与之辈,两人各为其主,舍命大战,数十合过去竟不分高低。

    汉先锋刘雄见主将久战不胜,催马扬戟上前助攻,宋军高怀亮舞动双鞭截斗。刘雄虽然官居御林军教头,实则是浪得虚名,草包一个。交马未过三合就被高怀亮一鞭打死。赵遂见刘雄落马心惊胆寒,虚晃一刀就退。宋军乘胜掩杀,汉军大败溃退,幸得后军黄俊杀出,惊退追兵。

    张礼道:“天井关天险已失守,宋军骑兵顺狐仙岭大路攻击前进,我等步兵与之交战无疑是以卵击石。为今之计只能集石槽、狐仙岭两处守军,在岭上急筑工事扼住坡道死守,彼骑军虽勇,亦跃不过坡顶路障,吾等靠滚木、雷石、弓箭可坚守旬日!等待泽州援军到了再与之交锋为上策。”

    毕祥道:“兵临城下,将至濠边,堵门自守是示弱于敌!小将不才,自信武艺不弱于宋军,愿出马迎敌!”郎玉与张礼相对无言。

    赵遂用御林军教头刘雄为先锋官,太原团练使黄俊为后军,自率亲信将领赵开山、吕锡、司马斌、周匡等十多名战将为中军,急行军南下泽州。沿途探得宋军已过大及山,就将大军驻在泽州城南申匠舖待敌。

    第二日宋军前锋高怀德已到,双方列阵对垒。赵遂自持其勇提刀出阵对高怀德道:“宋军已占据中原大片土地,尚不知足!今又犯我汉境是何道理?”

    高怀德道:“尔北汉乃区区穷山小国,本没看在大宋眼里,容尔暂存一偶,本无所谓。然汉主屡通北辽、扰我边境,己构成心腹之患!吾主势必剿灭!今天兵到此,汝能弃暗投明不失封侯之位、、、、、、”

    消息报入太原,刘均大惊。登殿急召众臣商议对策,兵部主事丁贵奏道:“宋军太祖亲征,夜袭天井关,昼陷狐仙岭,来势汹汹不可低估。臣以为应调代州杨继业来京,授予指挥全国兵马职权,集重兵应敌。”

    国舅赵遂道:“丁兵部凡事首推杨继业,难道我堂堂汉国离了杨家就不打仗了吗?吾以为,宋太祖连年征战,军中将士长期得不到修生养息,必有怨恨之心,彼区区五万离心离德之兵,又何惧之有?臣愿率师迎敌,必将宋军赶出河东!”刘均亦担心把杨令公调出御敌,雁门关有失。见国舅请缨大喜,封赵遂为平南大帅,领五万精兵南下迎敌。

    宋开宝九年二月,宋太祖赵匡胤在平定南方诸国后,把下一步的进攻目标定在北汉。与丞相赵普、枢密右使杨光美商议,认为北汉国小兵弱,无须调动镇边将帅。下诏命枢密左使潘仁美为御营招讨使,东平王高怀德、东征王高怀亮为先锋,开国王石延超、步兵太尉党进为护驾大将,杨光美为御营参军使,亲率京城十六卫兵马五万人、战将二十余员兵伐河东。

    大军渡过黄河隐驻怀州‘校尉营’,密令高怀德兄弟率五千特战勇士扮成土居人,从张老湾村后,荒无人烟处、悬绳爬壁而上到达‘天井关’后山,黎明发起突然袭击,将毫无防备的守关汉将‘李敖’,副将‘吴雄’斗杀关内,胜利偷袭了北汉南大门、由予入晋的咽喉通道——天井关。

    太祖移御营于关内,复令高氏兄弟统领骑兵攻打‘狐仙岭’。汉守将‘郎玉’得天井关败兵禀告,大吃一惊。一面派快马去泽州告急,一面急招‘石槽关’守将张礼、副将毕祥商议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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