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老恩特的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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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伊卡这段话之后,老恩特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退礼,用回答他自己的老爷费里昂时的语气回答道:“是,领主大人。”

    然后他就后退着走了出去,稍等了一会儿,伊卡让苏瑞把这位老先生送回了山脚下的市政厅,暮色里他仔细端详了自己的领主府,伊卡沉默地回到了楼上书房里。

    “虽然同样冠了人类的名称,但贵族和平民是不一样的,奴隶就更不用说了。跟其他强大的生物相比,人类实在是太渺小懦弱了,如果没有贵族们的守护,没有贵族们的斗争和牺牲,人类根本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拥有自己领地,还拥有一个独立的国家。贵族们守护和统治这个国家,做了特殊的贡献,所以才成了贵族,才有资格享受不一样的待遇。”

    “您是小镇的领主,现在整个小镇都属于您,您在这里应该拥有最大的特权和最好的待遇,可能事实上有些偏差,但正因为如此,您才更应该从身边的细节做起。”

    老恩特谆谆教导着,见伊卡能听进去自己的话,就没忍住多说了一些:“您太放纵您的仆人了,长时间这样下去,他们眼里肯定不会有您这个领主,做事怠慢,贪财好食,欺瞒于您,到时候您自己生活不如意不说,要是有其他贵族上门拜访,看见您连下人都管束不好,难道还会信任您可以做好好其他事吗?”

    当然这也只是原因之一,伊卡心里清楚的很,虽然老恩特说的这些话都十分有道理,但是伊卡还是有自己的考虑,并不会被老恩特完全带偏。

    但是既然老恩特愿意跟他提这些意见,他的心里还是接受了老恩特的好意,所以他点了点了头,对老恩特说:“恩,我知道了。”

    说着他也顿了一下,看着老恩特维持之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的,又说着:“今天麻烦你了,我让人送你回去,替我向你老爷问好,就说我十分担心他的身体,但是最近领地里事务繁多,实在不好去打扰他。”

    “我知道是您对人和善,面对老特拉克大人的时候您能毫不怯场,面对低贱如我等仆奴之流您也没有轻贱和漠视,老奴不敢揣测您是在什么样的生存坏境中形成这种性格的,但是领主大人您今天听老奴斗胆的一句劝。”

    “您这样是不对的。”老恩特这样说着,他的态度始终非常恭敬,半弓着身子,垂着头,并不直视伊卡的眼睛,这也是他行为的准则之一,如果这个时候他对上了伊卡的眼睛,他的行为就会被视为挑衅,尽管他知道伊卡不会这么认为,但他仍固执地按照他自己坚守的这种准则来。

    老恩特的声音不急不缓,始终保持古板平稳,就像他这个人。

    说着,老恩特朝伊卡躬了躬身子,算是把话说完了。

    伊卡在老恩特说话的时候做在椅子上没怎么动,他一只手支着下巴,摸着根本还没长出来的胡子,老恩特的话他都认真的听着,或许如果换一个人会觉得老恩特这是以下犯上,但是在伊卡这里却完全不会有这些问题,正如老恩特所说,在现在社会成长起来的他对人实在是太和善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所以他才趁着怒气,一口气将这些话说了出来,发泄了一番之后,却只等来了自己教育对象的沉默。

    不过到了他这种阅历,很明白伊卡的这种沉默正是因为他听进了自己说的话才会这样,因此他的心里也感觉到了一些欣慰,就继续说了下去。

    “您是本镇的领主大人,而老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仆奴,”老恩特说道:“您不应该对我使用敬语。”

    “这不合规矩。”老恩特十分严肃地说道:“您是领主,您有您的权威和行为标准。”

    “……”老恩特说的每一个字都十分诚恳,伊卡沉默不语地听着,他是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外来者,那里倡导人人平等,他对这种贵族制度没有根本的理解。

    老恩特停了一下,见伊卡没有说反对的话也没有发脾气,心里不免稍微舒了一口气,今天在领主府呆了半个下午,见到的景象差点把他给气个半死,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贱民在领主府的大厅里跟主人一样走来走去,从特拉克家跟过来有姓氏的小贵族们却被迫堵在小房间里,或者远远离开领主府独自去训练,还有那个被领主大人任命为总管的人,毫无顾忌地在大厅里大呼小叫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出身于菲利普斯,跟着领主大人从都洛过来的世仆会做出这样的事。

    正是因为被气狠了,老恩特见到伊卡的时候才忍不住说了上面这一番话,要换成是其他人,就算房子屋顶被自己豢养的贱民们把屋顶拆了他都不会再多说一句,但是他知道,自己老爷在金领镇呆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第二位菲利普斯家的来人,这位年少而行事大胆的少年人,在自己老爷心里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他接着说:“如果您对贱民过于和善,他们就会忘记您的身份,您骄纵他们,他们就会大起胆子来跟您平起平坐,看见您生活里的一些平常的细节,就会对您失去敬畏之心,会因为嫉妒而嘲弄您,更有甚者会认为您不过如此,轻易地决定谋害您。”

    “到时候您没有了贵族的权威,您在身体上和他们一样都是普通的人类,甚至还没有他们强壮,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欺辱您,您又该怎么办呢?”

    再次得到伊卡准许的老人却显得对伊卡十分不满,他难得没有克制,直接从伊卡刚才的话开始讲起。

    这个古板的老人是书记官费里昂的仆奴,尽管这个姓氏在金领镇仅此一位,但是以他的身份能力,哪怕只有他一个人,这个姓氏在小镇里的地位并不会低。

    因此,身为费里昂最忠心,也是陪伴最久的仆奴,老恩特是贵族阶层最忠实的拥护者和执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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