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秘少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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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坐于高耸的王座之上。

    “交换么?”有人在问他。

    “交换什么?”弥琉惊恐的扭头,他又出现在了大殿中,这一幕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你的灵魂。”声音从王座之上传来,“我可以给你至高无上的力量。”

    “你到底是谁?”弥琉慌张后退。王座上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却仿佛掌握了这个世间所有的权能。

    “我是谁?”人影低声说着,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哗啦啦的铁链撞击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弥琉紧张的注视着王座之上那个人影,借着大殿中微弱的亮光,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影。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优雅俊美的脸庞,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光辉,都会在他面前黯然失色,可当他再仔细看的时候,却又觉得男人是那么的普通,普通到他一转眼就会遗忘男人的相貌。

    “我想起来了,你可以叫我摩罗。”男人恢复了平静。

    “这是哪儿?”弥琉壮着胆子问。

    “牢笼!”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摩罗没有再回答,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轻轻摇了摇头:“你似乎有很多问题,不过你的时间不多了,愿意交换么?”

    弥琉警惕的向后退去:“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灵魂,哪怕是掌握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又有什么用呢。”

    “那你还是拒绝了。”摩罗叹了口气,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铁链如同一根根腐朽的稻草,在他起身的瞬间全部蹦碎,仿佛几千年的禁锢,只要他愿意,一切都不堪一击。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弥琉,深紫色的眼睛里流淌着火焰般的光,仿佛地狱里熊熊燃烧的业火:“我们还会再见的。”

    弥琉在看见那双眼睛的瞬间,所有的记忆,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全部回到了他的脑海里,他惊恐的站了起来。

    耳边传来一声惨叫。

    胖子捂着脸,蹲在地上。喧闹声和敲键盘的声音在四周此起彼伏,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泡面的香气和令人作呕的脚臭味,蓬头垢面的网瘾青年和连夜通宵打游戏的学生,专注着面前闪烁的电脑显示屏飞快的移动鼠标,门口前台的网吧管理员正在打瞌睡。

    “这是……”弥琉有些不确定。

    “哎哎!断了断了。”胖子捏着鼻子站起来。

    弥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你小子在梦里练跳高啊,差点把我的鼻梁骨撞断了。”胖子一脸地幽怨。

    弥琉认识对方,今天早上在网吧里还提醒过他,可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锋利冰冷的指甲,刺进他的血肉里,划过他的心脏,以那样的伤势,他是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的。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胖子很不爽的揉了揉鼻子,两行鼻血从他鼻孔流出来,把他吓了一跳,又赶忙把鼻子捂住,瓮声瓮气的说,“我说哥们儿,我好心好意过来叫醒你,你要是把我的鼻梁骨撞断了,这医药费你可得给我出。”

    “出什么出,撞断了也是你活该。”网吧老板端着一桶泡面走过来,含笑着向弥琉点了点头,“小兄弟,没事儿,快上课了,这是你要的泡面……”

    弥琉不等对方把话说完,踉踉跄跄的撞开胖子,疯狂的向网吧外面跑去。

    弥琉愣住了,他还没有用力,门就自己打开了,仿佛在迎接主人的归来。

    青铜门的后面,是一处空旷的大殿,微弱的光下,王座高耸。

    那是一颗极其繁盛的大树,遒劲的枝桠上,挂着十一枚巨大的果实,每一枚上都刻着异常复杂的纹路,给人一种极其玄妙的感觉,仿佛那些果实,代表了这个世间所有的规律和法则。

    弥琉认识这棵树。在西方的神话故事中,这颗树叫生命之树,被栽种在神的伊甸园中,只要吃下生命树的果实,就能不朽不灭,成为和神同等的存在。

    真是一个奇怪的梦。

    可这扇门太过巨大了,哪怕是他抬起头,也不能看见门的尽头。

    应该很重吧!

    巨大的青铜门无声无息的向两边开启,冰冷亘古的气息,扑面而来,又是那么的熟悉。

    可这次有些不一样。

    弥琉揉了揉额头,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等待着他去完成,可脑海里全都是纷繁而杂乱的线条,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睡着的。

    嘎吱吱……

    弥琉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犹豫了一下,向前走去,把手放在青铜的巨门上。

    他想要推开这扇门,看看门的后面有什么。

    那扇门紧闭着。

    弥琉站在青铜的大门前,就像是一只蚂蚁在仰望苍穹。青铜门就那么静静的矗立在石桥的尽头,在岁月的洗礼下,斑驳着锈蚀的痕迹,上面雕刻着一颗同样巨大的青铜树。

    只是一如之前很多次那样,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梦境里,停留了多久,眼前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时间在这里仿佛没有任何意义。

    以前他在做这个梦的时候,什么也不会想。因为这里除了那些奇怪的尸体外,没有任何人,他不用去面对班上同学的冷眼,也不用在放学后,独自待在空荡荡的卧室里,除了刚开始的恐惧,这里反而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梦境出现了变化,以前他从没有来过这里。

    弥琉有些迷茫,可并不怎么害怕,他沿着不到一米宽的石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隐隐约约看见,桥两边的雾气里,还隐藏着大量的石质宫殿群,不过大多数都已经倒塌,一缕缕黑色的雾气,在那些倒塌的宫殿中穿梭,像是找不到家的幽魂。

    可能走了十分钟,也可能走了一个小时,石桥的尽头,矗立着一扇巨大的青铜门。

    开门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又像是从他脑海深处传来。

    弥琉疑惑的抬起头,凄冷开裂的荒原消失了,被订死在长矛之上的那些尸体也不见了,他正立身于一条残破的石桥上,两边是翻滚着的混沌雾霭,阵阵尖利的叫声,不断的从石桥的下方传上来,仿佛来自地狱恶鬼的嚎叫。

    云层低矮,天和地的距离被压缩到了极致,一具具苍白到几乎透明的尸体,被长矛订死在凄冷开裂的荒原上,一直延伸到天际的尽头。

    又做梦了么?

    弥琉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恐惧,没有惊恐的大喊大叫,眼前的场景,已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境里,他已经习惯了,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早就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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