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回来得快，确实是因为发现了一些东西。
“公子，这里往前三百里，有一处石殿，百步之内都没有焚烧的痕迹，似乎有防火的效果。大门被破坏已久，里面没感觉到有什么元气波动。”
程成望了鬼姬一眼，笑道：“瞧，还是有没烧毁的东西吧？”
鬼姬点了点头，但心中仍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按照红衣的说法，这看上去也只是一个被废弃的遗迹。能不能找到活人，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久之后，三人便出现在了这座石殿的面前。
石殿的材质致密，呈釉白色。殿顶原本应该有不少精美的雕塑，但是明显经过了激烈的战斗，几乎被毁损殆尽。
就像红衣所说的一样，百步之内，都没有焚烧的痕迹，而且界限分明，很显然是被某种力量保护过的样子。
同样如红衣所说，殿内没有明显的元气波动。但是，程成却感觉到了一个非常微弱的生命气息。
“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他的双眼微微一亮：“走，里面有人在等我们了。”
大殿之内的情景，令人心头微寒。大批的枯骨或坐或躺，散落在一路之上。由于经年历久，很多都已看不出人形。显现出此处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战斗。
对此，鬼姬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看见，倒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默默的跟随着程成向前走去。
一路向前，所有的殿门均已毁损，各种法阵机关，尽数破坏。这一场战斗，可谓是被人犁庭扫穴，一败涂地。
程成心中不禁好奇，一个在同一个世界共存了这么久的两大神族，怎么会出现如此倾斜的战果，以至于一家将另一家完全消灭。
除非，是其中的一家出现了严重的内乱，被对方抓住了机会。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心念到此，那个生命的气息已经就在不远处的殿门之后。
这生命的本体强度很高，说明是一个极为强大的生灵，但是气息却很弱，显示出他此时的状态很差。
“小心点。”程成低声说道：“有人在这门后面。”
“有人？”鬼姬立即反应过来：“难道是他？”
“多半是。”
在红衣莫名其妙的目光中，程成已然推开了殿门，但并没有轻身深入。
他怀疑那人会出现在这里，多半是为了取得那所谓的月影石，而中了什么埋伏，所以，此地或许会存在自己意想不到的危险。
但开门之后，却没有发现太多异常的事物。大殿之中空空荡荡，就连外面所能看到的众多尸骨，都非常稀少。反倒是殿中精美的石刻装饰，令人印象深刻。
尤其是，大殿正中央，那一座半月形的白玉陛座，散发着荧荧白光，很是夺人眼球。而他感知到的那个生命气息，正坐在这玉座之上。只不过，他的全身，都被一种半透明的物质封住了。
“是啊。”鬼姬有些好奇起来：“只有上位神明或者魔神的血脉才能进银海。那他总不会也是个魔神吧？”
“不知道，但是，这件事很有趣，不是吗？”程成抬头望天，忽然微笑了起来：“看，红衣回来了，我打赌，她一定发现了什么。”
鬼姬咬了一下朱唇，苦笑道：“成儿，你这是安慰我吧？都烧成这样了……”
“成儿明白。不过，有件事还没有结果，我便不会放弃希望。”
“是什么事？”鬼姬有些好奇。
程成笑了笑道：“不错，这个家伙应该比我们多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说，那个所谓的月影石。他能巧舌如簧，把那个脑子不够用的半尸妖诓住，放他进了银海，想来不会只是来刨灰的。所以，这银海之中，一定还有些地方，没有被彻底摧毁。只要还有这样的地方，也就还有一线希望。”
鬼姬的双眸，渐渐有了光彩，但随即又道：“可是，这都过去几千年了，那个人还没有出来。会不会，因为一无所获，已经死在这里了？”
程成摇了摇头：“是不是一无所获我不知道，但是死掉的机会并不大，别忘了，他也是有资格进入银海的人，说明他的真实身份不一般。”
鬼姬的面色惨白，她虽然早已想到过这种可能，但是只有亲眼看见，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恐怖。
她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故土，却变成了眼前的模样。一阵虚弱感袭来，她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灰烬之中。
程成一直关注着她，一见情形不对，连忙上前抱住了她。
程成凝眉道：“还记得车重所说的那个骗子吗？”
鬼姬一听这话，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那个可能是林洪的人？”
“成儿，你觉得，我们是不是来晚了？”鬼姬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声音却仍是十分落寞。
“还不好说。”程成摇了摇头：“虽然情况看起来不算太好，但也没有到完全绝望的地步。连影族都有人苟且偷生，如此强大的种族，没理由一下子就彻底没了。”
三人面面相觑，脑海中想到的，都是同一种可能性，银海应当是被曜日族攻陷，并且被完全烧毁。
薛族长的判断，是正确的。
“红衣，四处看看，看有没有值得探查的东西。”
“是，公子。”
红衣应了一声，便飞身而起，跃入半空，远远的探索开去。
紧接着，只觉怀中一阵颤抖，鬼姬已然低声的啜泣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面对这样的惨景，程成也不知道该如何疏解，只能紧紧搂着，让她在身体的依偎中，感到一丝安慰。
程成不知道银海原来为什么会叫做银海，至少，这一刻，他是完全看不出任何一点符合之处。
这里是一片焦土，彻彻底底的焦土。
从天空到地面，放眼四望，所有的东西，都仿佛经历过一场长时间的焚烧，变成了黑灰色的粉末。只能从地形的起伏高地，隐约分辨出哪里曾经存在过房舍和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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