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可以开始尝试凝纹了。”
鬼姬兴奋的情绪，难掩她眼角的一丝疲倦。
这种不记消耗的协助别人练功，比起她自己练气行功要困难得多，即使强如鬼姬，这么长时间坚持下来，也很难保持轻松了。
程成想要说些什么，却立即又被鬼姬用直接为他调动气息的方式阻住了。
而这一次，鬼姬还是加上了一部分语言的提示，程成知道，这是担心自己全靠亲身体会，会忽略掉一些关键的细节。
对任何修炼者而言，凝纹都是整个修炼进程中最重要的关口，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闪失。鬼姬的谨慎关照，再一次让程成心生暖意。
“第二印纹需要和第一印纹在同一时间凝结，现在你尝试同时吸取铁息和生命气息。”
这件事，鬼姬无法代劳，而程成也从没试过。于是，虽然这并不很难，程成还是很小心地开始了吸取两种气息的操作。
墓室之中，几乎没有铁器，程成所需要的来源，是他手中的铁牙。至于生命气息，有鬼姬这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自己身前，真是没有可能更好了。
在起初的尝试之后，找到了心得的程成，突然扩展了气息吸取的模式，体内的元气，一下子开始澎湃滚动起来。
“好了，下面就跟着我的牵引操作，我们要开始凝纹了。”
鬼姬话到手到，立即着手点拨着程成体内的气息，程成几乎不需要思考，只要跟着鬼姬的牵引，将气息推送到位就行了。
而他体内那两种截然不同属性的元气，在相互盘绕了一周天之后，同时化归气海之中，在那里不断精炼收缩，压缩到了极致。
如果没有叠纹术，此处只需要将元气精炼到最薄薄的一层，再用凝纹之法，进行急速的震荡雕蚀，形成第一道初始印纹。
但有了叠纹术，手法上就要复杂几倍，两道元气，需要在第一轮精炼之后，实施融合叠加，将两种不同属性强行镶嵌在一起，再凝练成型。
并且，这里第一次凝练，就是完整的印纹，而不是初时印纹。手段上的复杂度，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当然，在程成这里，无论难度多大，都不会形成实质意义上的阻碍。因为鬼姬的牵引和维护无处不在，任何一点失误，都会得到实时的纠正，任何一次疏漏，都会被迅即弥补。
在这种全心全力的照顾之下，程成的凝纹效率，不知道比旁人高了多少。
那两种属性，两种颜色的精炼元气，在充分的融合之后，终于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剧烈的震颤随即产生。
这种震颤是如此的强烈，就像是开炉炼丹到最后那一道开鼎之前震丹。程成从丹田到身体，再到他的衣裳头发，都在这震颤中飞扬起来，在半空中爆发出密集如雨的声浪。
这声浪一部分像是金属之声，而另一部分，却好似潜藏着万兽的咆哮，和无数人吟诵唱咏的声音。两相应和，很是浩大恢宏。在这狭小的墓室之中，由于四面密封，声音被完全约束其间，于是更是令人心神震撼。
当这声浪达到极致之时，忽然间，程成的气海之中好像有极亮的光芒一闪而过。
所有的震颤停止了。
喧闹，变成了寂静，绝无一丝的声响。
程成内观心视，只见气海之中，好像有一物带着晨曦从无边的水面下浮起，渐渐升在半空中。它被混沌的光晕笼罩，看不清内核。而紧接着，它开始不断的旋转，将笼罩其上的光晕一点点抛洒开来，落在整个气海之中。
内核渐渐闪现，那是一枚灿烂瑰丽的印纹，说不清楚颜色，似乎有一些金属的亮白，又有淡淡的血痕夹杂其间。印纹的纹路精巧而华丽，分上下两层，镂空立体，显得很是好看。
而当它的真身一经显现，整个气海之中的元气便立即躁动起来，好像潮水一样，向它涌了过去，将它拱立在当中。每当从它的身旁拂过，又会引起它泛起一阵绚丽光华。而那些元气本身，也好像受到了加成，变得越发的雄浑厚重。
融合了铁纹和生命之纹的双重印纹，成功了。
一声轻轻的喘息声，从程成的耳旁响起，那是鬼姬疲惫的声音。比起程成自己，在这一次凝纹过程中，她的精力消耗似乎比程成还要大。
“姐姐，辛苦你了。”
“别说那没用的。”鬼姬闭着眼睛，笑容是欣慰中带着一些慵懒：“能够亲眼见证到一种，在诸天万界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印纹诞生于世，这点辛苦又算什么？现在，你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么？”
不同，是非常明显的。
印纹的存在，不仅仅是对修炼者体质的确认，更是一种强大的吸收炼化元气的辅助。印纹一经诞生，程成就感觉到，自己从鬼姬的生命气息中，所炼制出的元气一下子增加了一倍有余，而那些元气的精纯和厚度，更是之前难以比拟的。
“这不过是个开始。”鬼姬微微笑道：“有了印纹，还需要将印纹扩展升级，随后的每一次境界升级，都会伴随着印纹的升级。将来，你看到的印纹，可能都无法用印纹这个词来形容。”
“那会是什么？”
鬼姬迟疑了一下，道：“阵。”
“阵？”
“对，一座复合立体的纹印大阵，其中的妙用，每个人都不一样，你现在凝出的铁生双纹，就已经与众不同了，真让你修到天人之境，不知道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鬼姬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憧憬之色，但是当话音落地之时，却很快覆盖上了一层落寞和伤感：“就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了。”
“什么？姐姐你说什么？”
程成想起她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顿感心中不安，连声问道：“为什么会看不到呢？姐姐你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鬼姬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失笑一声，道：“没有，没什么，我只是随便感叹一下罢了，你一个男孩子，那么敏感做什么？”
“不对！”程成眼睛睁得很大：“这肯定有问题。”
他心念急转，片刻之后，便失声叫道：“是不是和你的寿命有关？你说过你是第十代重生者，那么，你已经重生多久了？”
墓中无日月，程成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是自己身上的变化，他是很清楚的。叠纹术修炼得娴熟有余，而自己的修为基础，也再度提升了一大截。
这除了与鬼姬近距离相对，可以轻松吸取到海量的生命气息之外。鬼姬不厌其烦的引导行气，也将他刚刚被冥殿法阵灌注的超量元气，丝丝化解，彻底融入到自身的修为之中。
他没有空多做考虑，因为鬼姬的第二轮指导又开始了。
在程成的身体上，那只青葱玉指隔空划动，不断带起一缕缕的元气，冲击着一道又一道经络穴脉。
程成闭起眼睛，默默体会着这一切。
直到，他觉得饿了。
……
……
程成说的是实话。
“没关系，这套术法的运功方式大异平常，手段又复杂，你要是能一次记住那就怪了。”
程成哦了一声，忽然心头一动，反问道：“那姐姐当时花了多久记住的？”
不知过了多久，行气的过程及进行了多少轮，他早已将叠纹术那繁复的变化记住了，但是鬼姬的指引调动，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于是程成也遇到了有生以来，最轻松，最稳妥的一次练功过程。
“收住心神，怎么又去纠结这些无聊的事情了。”鬼姬首先反应过来，对着程成一阵嗔怪。
程成闻言连忙闭上了嘴，默不作声了。心中却有些不平，暗想这跑题的人可不止是我一个呢？真正把话题带歪的，您自己也算一份吧？
“记住了么？”
“没记住。”
他这话说完，便即一愣，因为鬼姬的反应，显得有些平淡，甚至是有些落寞，她摇了摇头：“真有那么好么？人生并不是只有练功这一项，如果你一来到世间，脑子里就被人灌满了一堆并不属于你的记忆，你觉得这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程成思索了片刻，心中渐渐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哀伤，确实，一个人如果明知自己记忆中的过去，都是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的，是属于别人的。这未免有些令人沮丧了。
“我？”鬼姬秀目一抬，看了他一眼，随即一声苦笑：“我没有记，也不需要记。这些都是随着初始记忆，印在我脑子里的。”
“这么好？”程成的表情很是羡慕：“这不是连练功都不用自己练了？”
鬼姬辅导程成练功的方式很特别，她不喜欢用太多的语言来讲解，而是直接伸手在程成的身上引导调动气息，让程成去感受其中的变化和手段。
平时也有很多鬼族子弟来听鬼姬讲课，但还从来没有人得到过这种待遇。程成心想，鬼姬姐姐对自己还是很好的，至少是没拿自己当异族人来看。
叠纹术，需要在凝纹之前学成。而这套繁复的术法，鬼姬第一次，就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在程成的全身上下，沿着经络的走向，点拨牵引，完整地帮他将元气运行了一遍。
阅读夺天之主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