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什么人啊？”
程成看着自己刚刚抽离出来的手臂，长长吁了一口气。又一次，通过类似的诡异能力，让自己获得了平时难以想象的，多到自己无法承受的元气，可是他却越发的感到后怕。
隐约间，他生出了一个想法，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魔王转世，是专门来吸取世间生灵力量的。
这念头一闪而过，立即被他自己压了下去。因为他实在不愿相信这样的结果。
片刻之后，他坐倒在地，轻轻摇着头，苦笑了起来。
一场巨大的混乱之后，这一届的九星墓典，算是草草收场了。
最终的结果，所有参加的鬼族子弟，伤的伤，损的损，竟然没有一人得到任何好处，反而还亏了不少。这让整个鬼族都陷入了一种悲愤之中。
这场混乱的缘由，虽然大家都知道与程成有关。但没有直接的证据，也只能不了了之。
毕竟在被发现的时候，程成和其他人一样，都坐在地上茫然无语。至于他体内的元气满到要爆出来这种事，他自己不说，谁还能想到要来探查不成？
……
……
“别动，让姥姥好好看看你的伤。”
程成体内的元气再多，背上的刀伤也没法凭空消失，而这些刀伤，是鬼姬亲自处理的。至于后续的照料，当然是蓝姥姥来负责。
此刻，程成便趴在床上，让蓝姥姥帮他换药。其间，各种龇牙咧嘴，呼疼喊痛，便是任由他表演了。
“行了，叫得这么大声，是唱戏么？”蓝姥姥帮他换完了药，啐了一口道：“你的伤口差不多全都长好了，哪里会这么痛？你再这么喊，岂不是在说姑娘的医术不行？”
“他呀，一直都是那样的，姥姥别理他。”绣儿也掩口吃吃地笑道。
“哎……”程成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这时候，鬼姬走了进来，却没有立即开口，只是向蓝姥姥和绣儿各望了一眼。
两人服侍鬼姬多年，一见便明白她的意思，连忙告辞退了出去，临走并将墓室的门关了起来。
“鬼姬姐姐，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程成见到鬼姬，心情立即好了起来。墓典之后的这两天，鬼姬除了为他治疗背伤，便一直将自己关起来，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这还是程成那之后第一次见到她。
“是啊，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要急得跳脚了？”鬼姬淡淡笑着，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伸手理了理他背后的绷带。
“那是当然，姐姐你答应我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兑现呢，我能不急么？”程成咧着嘴笑道。
鬼姬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你啊，重要的事情不上心，净想这些没用的。”
“怎么是没用的呢？”程成很是不满：“难道姐姐你想反悔么？”
“当然不会，不就是想知道姐姐的名字么？就这么点事，你当真想知道，难道我还能不告诉你？还郑重其事的当个要求来提？”
程成趴在枕头上，皱着眉头道：“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鬼姬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太愿意提起而已，因为我总觉得，那不是我的名字。”
程成听了一愣，想起蓝姥姥也曾经这么说过，心下好奇，立即将耳朵支了起来。
鬼姬想了想，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事要说清楚，就要从我的身份说起了。”
“姐姐的身份？”
“嗯。”鬼姬点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族之中，从古至今，一共只出现过三个鬼姬。”
“三……三个！”程成惊讶不已，他知道海州的鬼族只是鬼族的一个分支，历史不算长，但是至少也数千年之久。而这么长的历史上，一共只出现过三个鬼姬，那这三个人的寿命，岂不是长得吓死人？
鬼姬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想错了，这三位鬼姬的寿命都不算太长，第一任活了五百年，第二任只有三百年。”
“等等！”程成一阵骇然：“那么姐姐你的年龄，难道已经有几千岁了？怪不得你不愿意我喊你姐姐了。”
听到他这么说，鬼姬终于忍不住一阵格格娇笑起来。好一会儿，她才以手掩口，收住了笑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算，可惜，这次你又猜错了。”
“嗯？错了？”程成扒了扒手指，想了一会儿，却不知道自己会错在哪儿。
看他挠头的模样，鬼姬叹了口气，道：“算了，不逗你了。其实你没有算错，本族几千年的历史，去掉第一第二任的八百年，确实剩下了好几千年。不过，我并没有这老，其中的缘由有些特别。”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忽然暗淡下来，语气也有些兴味索然：“因为，我不是一个由父母生养下来的完整的人，我，是由第三任鬼姬回转重生而来的。”
“回转重生？”程成瞪大了双眼，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鬼姬停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才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记还得我和你说过九星幻界的事吧？”
程成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嗯，姐姐是想制造出一个能够完全改变生死轮回规则的世界来。”说着，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顿时眉尖一挑，有些激动的说道：“难道说，姐姐就是用这种规则让自己重生出来的？”
“没有那么简单。”
鬼姬摇了摇头，叹道：“我是重生而来，却不是用生死轮回的方式重生。其实准确的说，我应该是第三任鬼姬的复制体。”
这一次，她没有等程成接话，就继续说道：“几千年前，当时的第三任鬼姬，想要制造九星幻界而不得，眼看大限将到，心中不甘，不愿意自己百年心血半道而终，于是用她的通天之才，为自己制造了一个不断复制重生的办法，想让这些复制体，来继续自己的研究，以最终完成九星幻界。”
果然，他刚刚抽离手臂，整座法阵的诡异反转，便停止了下来，重新恢复到了正向运行上去。
那些已经虚脱倒地的鬼族子弟，也开始因为被法阵灌入了魂精能量，而渐渐苏醒了过来。
“不会吧？难道，是九星幽府的法阵，把这些人的能量吸走，反过来注入了我的这里？”
他立即反应了过来。
但是，似乎这还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因为那些生命能量仍然在源源不绝的倒灌回来，多到他已经无法承受，只能将其中的大部分直接运转一周之后导出体外，以防自己经络爆裂而亡。这样的数量，可绝不是那几个鬼族子弟可以提供得了的。
“原来是这样！”程成一阵瞠目，因为他开始猜到，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自己与这座法阵所建立的联系，好像出于某种不明的原理，导致了法阵运转方向倒转，原本应该将魂精注入那些阵中鬼族子弟的身体，现在却变成从他们身上抽出。那些抽出的魂魄能量，与周围的魂精能量一起，在经过了法阵的阴阳反转之后，变成了生命能量，而这里只有生门，是生命能量的出口，所以，便一股脑的都注入给了自己。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连忙奋力一抽，将自己的手从法阵枢机中抽离了开来。
与此同时，九星冥殿之中的那些鬼族少年们，正在陷入一场可怕的危机之中。那原本应该帮助他们吸收魂精的法阵，在片刻之前发生了怪异的逆转，一种强大的吸力突然将他们笼罩起来，他们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能量，正在被飞速的向外抽走。
整个人在一瞬间就好像虚脱了一样，栽倒在了地面上。片刻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但是，有一个人没有遭遇这样的局面，那就是程成。
而接下来，他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可能的来源。
那些弥漫在四周的海量魂精，好像也在被什么东西凭空抽走，变得逐渐稀薄起来。
“这是哪来的能量？”
缓过劲来的程成，这时抬眼四望，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些因为虚脱而倒在地上的鬼族少年们。
对于这个变化的内容，鬼姬第一个反应了过来，顿时震惊不已，而何奎也很快发现了问题。
“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法阵被反转了？”
而紧接着，当他准备用自己的意念，来推动这道枢机，来完成鬼姬交给的任务时，事情就完全脱出了他的控制了。
从他自己体内涌出了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强大力量，深入了法阵枢机之中，紧接着，从法阵枢机中，便涌来了数量巨大的生命能量，如潮水一样向他倒灌了回来。
他一个不备，差一点便被这庞大的生命能量撑爆，好在他反应及时，连忙运功导流，将这些能量转化为自身的元气，送入了周身经脉，四肢百骸之中。
在此之前，当他将手伸入那枢机之中后，几乎没有任何一点障碍，就完成了与法阵之间的连接。甚至连鬼姬教给他的手段都还没有用上呢。
这顺畅的程度，让他自己都大感意外。
“姑娘，法阵失去控制，我关不掉！”
这一声传来，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怎么可能？到底殿中发生了什么？
鬼姬猛地站了起来，双目圆睁，神情骇然。正当她准备亲自去操控法阵的时候，刚刚莫名停止的法阵，在隆隆的震动之中，似乎又开始运转起来，但是，它运转的方式，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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