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裁了几张宣纸，一共二十小张，还有一个笔袋，装的是炭笔。……虽说炭笔不太好用，但是比起毛笔墨汁更容易携带。下次，再遇上人问价，你可以写给她/他看。”
在对方灼灼的目光下，她突然觉得脸出奇的烫，连忙又解释道，“你可别误会哈！我这是为了感谢江叔每日捎带我们……”
江边点头。
接着，从她给的方包里取出一张白纸和一枝炭笔，写下两个字，“谢谢。”
见炭笔效果不错，杏儿发自内心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事儿，不用客气。”
“擦擦手吧。”从包中掏出一方帕子，她递了过去。
江边一愣，却只是拍了拍手，将手指以及掌间沾上的碳灰给弹去。待到镇上洗一洗就好了，那么干净的帕子弄脏了不值得。
不知他想法的杏儿愣愣地收回了手，只以为是自己太唐突。
到了镇上。
告别后，她就带着招弟又去了茶馆。
送走最后几波客人，杏儿并未像往日般离去。反倒跟乔家裕搭起了话，“家裕，我想从咱店里买点瓜子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你帮我装二十文钱的吧。”
“行，我这就去给你包。”早已同她们混熟的乔家裕立即笑呵呵地应下。
将包好的瓜子递给她，乔家裕又从怀中掏出两块红纸包着的糖块，朗声道，“昨儿舅娘去吃她娘家侄女的喜酒，带回了几块糖。我这半大小子不爱吃这个，你们帮我解决掉吧。”
见他眉梢全朝着自家堂妹，杏儿已有几分了然，大方接过，又放到招弟手心，道完谢，就付了瓜子钱。
出了茶馆，招弟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一块糖，塞到嘴里，笑得一脸满足，“三姐，我们去买肉包子吧。”
“等会儿，我们先去买几样东西。”
采完完毕。
杏儿的小包已是半鼓。
待到白家，她先溜进屋，将瓜子悄悄倒出一半，再细心包好，这才进了院子。
正好，白李氏午觉刚醒。
“奶，这是今天的工钱。”递上铜板，她又扬了扬手里的纸包，“掌柜的说我们手脚勤快，就给了包瓜子。我和招弟就想着拿回来给大家尝尝。”
为了不泄露小金库，她只好说是范掌柜送的瓜子。
正吹着铜钱的白李氏动作一顿，喃喃道，“……好孩子。”
“是奶先前昏了头，竟为了那不成器的亏待了你。到头来，人家坑了家里的钱还半分情面都不讲。没想到，反倒是你和招弟为了家里跟着忙里忙外……”
一番感叹过后，白李氏接过杏儿为她剥好的瓜子，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唉，我想过了，咱家不能没点儿存钱。再过几年，五哥儿还要娶媳妇儿，万一将来他读书有出息，哪哪不得用钱……”
学着她剥起瓜子，白李氏又继续感叹道，“……咱家这些年攒下来的钱，盖完这个一进的瓦房院子，本就不剩几个子儿。又给那杀千刀的狗子还了五两债，你爷还让我给他们半吊钱，最后那没良心的又朝我要回了前些晚上孝顺我的十文，真是养不熟的崽儿！”
“离了他们倒好，咱老白家没败家的人儿，咱再攒攒总能缓过劲儿来。”白李氏拉过她的手，又道，“不过也不能只靠你和招弟每日挣下来的这两个子儿攒钱，我寻思着，家里你几个伯娘堂姐都跟着绣绣帕子，你顺带拿到镇上卖……”
“没问题吧？”
见白李氏说了一堆，终于道出了心底的打算，杏儿当即应道，“没问题。伯娘和两个堂姐手艺都好，我多跑跑肯定能卖出去。”
自打白欢喜他们走后，白家平静许多。虽说大伯娘赵氏依旧好吃懒做，白李氏依旧抠门爱财，便宜爹依旧自私冷漠，但都没存什么害人的坏心思。
这样的白家，杏儿说不上多喜欢，但也没再像之前那般敌视。白李氏的忙，她不帮也得帮，还不如利落的答应，大家都痛快。
倘若白家多挣点钱，她和要好的堂妹们也能跟着吃好点不是？
打定主意，杏儿决定，待她弄好瓜子的事儿后，一定帮她奶将帕子卖个好价钱。
杏儿怕他不明白她给他这些东西的用意，遂又解释道，“……我担心又遇到上次的情况，万一江叔不在，你再被人刁难……”
“也许，这个包包里的东西能帮到你。”
靠在她肩膀上，招弟也不客套，只是安静的阖上眸子，依言歇息一会儿。同时，她心中也溢满了对三姐的感激。
路程将近一半，招弟就已睡熟。
杏儿这才用另一只手从自己的布包中掏出一个青色的方包，递给旁边的男子。
“送给你！”杏儿笑了笑，示意他接过。
淡淡颔首后，江边取过方包就放在了身子一侧。
“你不打开看看吗？”
不过她到底还是没再装馒头。
实际上，这些日子卖菜谱、卖故事，以及从茶馆里挣的钱没给白李氏的那部分，再加上先前攒下的，她差不多都快有两两银子了。夜晚饭菜清淡如水，只有早晨、中午白李氏让她们带馒头在路上吃。但她们手里有这么多余钱，自然想每日打打牙祭。
所以，她们早上一人带一个馒头掩人耳目，却又恰好能在早晨吃完。
正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路边不停倒退的风景的江边，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鼓鼓的包裹，不由得循着托包的那只小手去瞧它主人。
他眉眼微动，似乎是在无声询问。
坐定之后，杏儿很自觉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笑着将招弟的小脑袋按了过来。
她早就发现，小堂妹一坐上车，晃着晃着就容易睡着。与其时不时盯着，担心她栽下车，还不如一上车就让她靠着自己睡会儿。
“二伯娘，不用了。天气热，不太吃的下饭，装多了吃不了也是浪费，背着还沉。”
对于张氏的好意，杏儿很是感激。
“不用不用！”杏儿连忙摆手，生怕张氏因为她们而被白李氏责怪，“鸡蛋噎得慌，我们也不太喜欢吃。二伯娘，谢谢您。不过真的不用了，家里的鸡蛋奶都攒着卖呢。……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啦！”
一路飞奔到村口，总算按时赶上了江叔的牛车。
“睡吧！”
中午就去买肉包子吃。
张氏见她们坚持，也就作罢，只是叹气道，“可怜见的，这么大热天还得出去做工，也吃不着顿好的。晚些我跟娘说说，看能不能每天给你俩煮个鸡蛋，分着吃。”
次日鸡鸣。
两姐妹打着哈欠，顶着黑眼圈，到厨房里取了早、午的干粮，装进了各自的小布包里。
“三姐儿，你们俩一人就带一个，够不够吃？”说着，张氏就拿起两个馒头，又要往她们包包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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