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金家和程家关系不错，他是坐在金参谋长和金鸣身边的，金参谋长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首长，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烦躁。
在心里摇了摇头，金老爷子还是打断了那边相谈甚欢的几个老战友：“咱们几个老头子话可真不少，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几个说得唾沫横飞的老爷子停下来一看，可不是，都要三点了！
“行了行了，老傅你少说几句，今天除了来瞧瞧你家宝贝孙女，还得替我骂醒我这个拎不清的孙子。”金参谋长边说边把金鸣从凳子上拎了起来。
“站好！”
“站没站相的，”金参谋长指了指下面的兵：“想进部队，就得像那样的！”
瞥了眼站的笔直的几个兵，金鸣伸长了脖子挺直了脊背，手贴裤缝，老实得像是个被罚站的小朋友。
金参谋长看得又好笑又气。
这倒霉孩子是多想当兵啊！
他又指了指下面的靶子：“你不是想进部队吗？你爸妈不许你参加特招，爷爷给你个机会，你只要考这一项就行！”
“打靶过了爷爷就允许我直接进部队吗？”金鸣个子高，比金参谋长还要高，他甚至还要低下头来和爷爷说话，但他这么问的时候双眼亮亮的，里面的诚挚炽热得像个孩子。
金参谋长被那眼睛里的炽热烫的心里一酸，还是严厉道：“以你的条件，别想着直接进部队了，要是能过打靶这一关，爷爷就帮你说服你爸妈，让你读九州军校。”
“当了军校生，一样也能当兵！”
金鸣蔫蔫的：“爷爷，我就不爱读书。”
金参谋长生气起来和傅老爷子也没什么差别，横眉瞪眼的：“不爱读也不行，想当兵就给我去读军校！”
“是，爷爷……”金鸣有气无力地回道。
“站好了！”老爷子吼了一声，金鸣猛地又抬起头站好了。
“趁着现在没人，小淮、小远你们帮金爷爷一个忙。”教训好金鸣，金参谋长又道。
“你们俩都会打枪，这次和鸣鸣一起打一次，让他看看清楚他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也敢吵着不念书直接去当兵。”
秦淮闻言看了一眼秦司令，秦司令叹了一口气，没有反驳，秦淮便笑道：“好，金爷爷消消气，换我和小八替您训训小鸣。”
见秦淮没反对，程远便也没有出声。
他脑子里还在琢磨着傅颜的事，打靶对他来说也不难，打还是不打都没什么所谓。
他本意并不想伤害他，他的那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但不管怎样，现在话已经说出了口，他除了道歉，别无他法。
就只怕她连道歉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听到老战友夸自己孙女，那就跟夸自己似的，傅老爷子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两边颧骨都升高了，声音洪亮地哈哈笑着：“小淮这孩子不错，和我们家一一一样，聪明，懂事！”
“你说像咱们几个这样的大老粗，考试从来没及格的，现在孙辈居然都出息了，上次期末考，一一拿回家那数学卷子，我一看，一百分！嗬！我们小时候想都不敢想啊！”
坐在后面的某军后勤部部长抹了一把汗，心说您几位老爷子的事迹当年可都传遍了，都是高干出生，在部队里也是城市兵、文化兵，样样拿第一，从不落人后，还总被当年的那位拿来作部队军官也要学好文化知识的范例呢！怎么到了这里就变成考试从来没及格了？
几个老人回忆起过去来说说笑笑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傅颜、秦淮和金鸣三个人也时不时地找准时机问个问题，不着痕迹地拍拍自家爷爷们的马看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程远还没能有机会和傅颜说上一句话，他不由地抿了抿嘴唇，又抬头去看她。
傅颜一向不太爱搭理他，他们说不上话，今天好不容易说上话了，他却又被傅元伟那蠢东西给误导了，他之前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想真是好笑。
傅颜大概很讨厌他吧，这么想着，程远心里不由地有些急。
这下小炮仗一下子变成哑炮了。
“老秦啊，听说你家小淮原来是海市的中考状元啊！”傅司令忽然笑呵呵地开口道，他那不怒自威的脸一笑，让小方警卫员和几个手下的老兵都偷偷地扭过了头。
感觉老首长平常不笑的时候挺好的，看着特威严，特能唬人。
几位老爷子心里都门清，老傅这是光顾着吹牛爽呢！自然也没人较真，秦司令还笑呵呵地附和他，追忆当年一起逃课的时光。
至于逃课嘛，其实绞尽脑汁能想起来的也就那么一两次……
秦老爷子一向很给老朋友面子，他用力拍了拍自家孙子的肩膀：“我们小淮读书倒是一直挺用功，不过海市和首都一样，小一辈里人才济济，他这也是侥幸才拿了个状元。”
“这不一到了首都，听说这几次考试一直被你家一一丫头压着，天天在家里发奋学习呢！”
被爷爷深深嫌弃的金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过了一个暑假明明已经张开不少的脸，委屈极了，第一次对自己的外貌有了怀疑。
难道他实际上一直长得很丑？只是没人忍心告诉他？不然怎么爷爷看谁都是一副比他好的模样。
爷爷刚起个头，傅颜就知道他肯定是要在老战友面前吹牛皮了，自从她回来以后，老爷子这种事情没少干。
虽然怪不好意思的，但傅颜还是坐在后面装乖巧状，没有一点要阻止的意思。
老爷子年纪大了，没别的爱好，就爱和老战友一起吹吹牛皮，这还能不让吗！
这一笑起来吧，总有点憨，不合适……
老首长怎么说当年也是城市兵啊，怎么瞅着这么不像呢……
看过俊俏的傅家小姑娘，再看边上安安静静站着的秦家小子，金参谋长更加心酸了。
傅家是姑娘，天生就比男孩子要秀气乖巧点，这也就算了，老秦家这孙子模样也不差，更妙的是气质沉稳，这根骨看上去也是极佳。
再瞅瞅自己家那小讨债鬼，一天天没个定性的时候，金参谋长就更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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