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看了一眼她的样子，觉得她今晚依旧如以往一样漂亮，然后笑着说：“呃，因为并不觉得你很漂亮，所以就答应了！”
刘果果咬着牙，又将筷子伸到辣酱里，威胁道：“你居然对自己撒这么大的谎，是不是想再吃一口这个？”
“我错了，”李昊身子向后一退，只好向她讨饶道，“其实，我是为了证明我是一个不为女色所动的人，所以才答应经理的。”
“是吗，我才不信你不好色，”她细长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嘲笑般的“哼”声，将手里的筷子从辣酱了提了出来，转而认真地问李昊说，“你要去深圳的话，多久才回来啊？”
“还不知道呢，”李昊摇了摇头，“包括工资之类的详细问题都在经理给我的公司文件里，我还没看完呢。”
刘果果不再说话了，她看着李昊的脸，不知为何却突然含蓄地笑着，然后和李昊一起喝起了啤酒，碰起了杯，有时祝李昊的工作顺利，有时又流露出离别前的伤感，脸上的表情变换得太快。
吃过宵夜后，李昊拉住刘果果的手，不让她那么早回宿舍，不愿意回宿舍还看到出租屋内的灯还亮着，瞅见阿慧。
“我们可不可不回宿舍？”李昊说。
“不回去，难道在外面睡啊？”
“那也行。”李昊说。
“你不老实哦，”她觉得自己识破了李昊的想法一样，露出坏坏的眼神说道，“你是不是想和我去开房？”
“要是你愿意，那就开房好啦。”李昊说。
“你还敢说你不好色？”她并不直接回答李昊的话，而是先笑着把李昊数落了一番，回避了那个话题。
李昊本想向她解释自己不是抱有对她有其他想法的目的才想要开房的，但是看到她听自己说完开房的话题还能舒心的笑着跟自己说话，要是他再解释的话，就表示自己并不对她感兴趣，她一定会发脾气。
最后，他们并没有去开房，一路上她也再没提刚才李昊说的那个建议。后来，李昊告诉她自己不想回宿舍，只想和她呆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好，就两个人。她抿着嘴巴想了想，和李昊穿过一所校区，然后在一家KTV包厢里面一起喝酒、唱歌。
当服务员送来酒，将门和灯关上的那一刻，她抱着李昊的手就对着李昊的耳朵，笑着说一些荤段子。刘果果对他说不知为何一进到这间房间里来，就感觉里面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然后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子宫里面，那些精子就像蝌蚪一样在自己的头顶上转来转去，就像房间里的灯球发出的五颜六色的光斑一样，那么吸引人，最后那些精子都会钻进灯球里去。
李昊听了她的话，想起阿慧和房东的呻吟声，忽然感到恶心，更加不喜欢刘果果对自己讲这些话了。
“喂——现在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话！”李昊坐在沙发上，脱了衣服说。
她很配合李昊的闭了嘴，脸上挂着一个安静的笑容，那笑容里憋着闷气，只是没有立刻撒出来而已。她坐在沙发旁，在液晶屏幕上点了一首安静的歌，拿起话筒和啤酒，喝一会酒唱一会歌，并不理会李昊。
她瞅也不瞅李昊一眼，一个人唱了好久的歌，最后越想越生气，忽然将李昊扑倒在沙发上，拼命地用牙齿咬李昊的脸，疼得李昊哭了出来。
刘果果收敛了自己的牙齿，脸贴在李昊的脸上，嘴巴吮吸着李昊的眼睛，湿热的体温从眼睛一直流到心内，但越是这样，李昊闭着眼睛，脸上的皮肉缩皱着，哭得就越厉害了，很久才停歇下来。
李昊也总是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一样，会突然难受起来，像中毒一样。
刘果果趴在李昊身上，面对这面，她闪烁着眼睛，看见李昊眼泪干巴巴的，紧绷在脸上，然后就睁着眼睛，认真地将嘴唇吻在李昊的嘴上，很快就松开了嘴唇，展露出一个笑容来，身子从李昊的身上滑脱出去，将李昊从沙发上拉扯了起来。
她看着果盘上的橘子，忽然欠身取了一只拨了开来，拿出一只橘瓣伸到李昊的嘴边。
“吃东西的话，你就哭不出来了。”
李昊挠了挠头，深吸了道空气，试图让自己清醒，鼻腔内发出一串哽咽般的鸣响，嘴巴将她的手上的橘瓣咬在嘴里。
在剩下的好几个小时里，刘果果给李昊灌了好些酒，自己唱歌的喉咙也嘶哑了，后来她干脆调换了音频，躺在李昊身上，听着原唱的声音，看着MV。
“你怎么不抽烟了，戒烟了吗？”李昊下巴枕在她的发间，忽然问道。
她从来都是喝完酒就会抽烟的，但今天却是个例外，所以李昊倒是有些好奇地问了。
“你才发现吗，好些天都没抽烟了呢！”她哼笑着，面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似的问。
刘果果说完话，猛地打开了包厢内瓷白的灯光，整个房间瞬间如内心坦白的人一样安静。她双手抓着李昊的手，指头和指头交叉地握着，然后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什么？”
“你今天是因为其他的事才不开心的吧，”她坐在沙发上，撇过脸，嘴巴对着李昊的嘴唇，眼睛瞅向他问道，“并不是因为出差，要跟我暂时分开的原因，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刘果果轻笑着说。
她说她找了一个能够喝酒的地方，就是希望李昊喝多了酒之后能把心里不开心的事说出来。最后，李昊的确因为喝多了酒就对她吐露了关于阿慧的事。
“你喜欢她？”刘果果忽然显得很冷静，向他问道。
“并没有。”李昊摇着脑袋说。
她听完李昊的回答，并没有去怀疑李昊话语的真实性，只是平淡地说道：“要么你在对我撒谎，要么呢，你就不是因为她而不开心，你心里应该还藏着别的事了。”
她这样说完，却并不随心地继续追问李昊心里藏着什么事。她对李昊说，若是他们两以后呆得足够久，两个人之间就什么都会明了。
李昊对她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心里产生一股悲伤感来。也许因为不喜欢看到破碎的爱情，也许不喜欢看到被玷污的纯洁，可是刘果果不会轻信他的这番解释。李昊有想过是否要告知李东关于阿慧的事情，但刘果果却阻止了李昊。她说她希望李昊做一个旁观者，这样以后便不会再因此而烦恼。
刘果果并不因为阿慧所说的话而感到奇怪，也并不感到讶异，仿佛见多了似的。
他们俩都没在说话了，只是躺在沙发上，关掉了显示器的声音，静看着MV，在KTV的包厢内一直待到凌晨四点才离开。
刘果果握着李昊的手，和李昊呆在胶囊样的玻璃电梯内看着玻璃窗外的夜光，眼睛有些疲倦。
一走出电梯，两个人的身体瞬间就被刮来的冷风吹得清醒了。蜜色的路灯照耀的马路上，再无多的人了，夜色静悄悄的，淹没了天空下紧闭的店子。
李昊们顺着街道，走到小区里，看了一眼周围漆黑的房子，然后又乘坐电梯上了楼。
“喂——我们去天台上怎么样？”她忽然将李昊拉扯住了，问道。
“怎么了？”
“没怎么，反正也快天亮了，不想进去了。”她说道。
李昊应答了一声，然后在楼梯道内轻踏了一声，楼道里的灯便亮了。他和刘果果顺着楼道走到天台上，从焊在水泥边生锈的钢筋梯子上爬到水泥台上，坐了下来。
刘果果将李昊的手搭在自己身上，脑袋靠在李昊的肩膀上，抬眼看着混沌的夜色，没有说话。
此刻的城市内部，还是静悄悄的，只是远远近近的路灯闪烁在如雨的夜色中而已。
她睡在李昊怀里一样，轻微地蠕动着身躯，释放着弱小的呼吸声，耷拉着眼皮，嘴巴嗫嚅着听不清说些什么，像一只在做梦的小鸟。
过了一会，天边起了一层灰蒙蒙的毛，像发霉的豆腐。几片浅色的鳞云开始越来越清晰，由内向外的光也越来越大。
她忽然坐起了身子，鼻息抽动着，仿佛在哭一样。李昊看着她的流着清鼻涕的鼻子，然后摸了摸口袋，从衣服内摸到她之前的那副手帕，想了想让后递给了她。
“怎么，你还收着了？”她接过去，看了一眼李昊递给她的手帕，轻笑着问道。
“呃——”李昊点了点头，然后又将她抱在怀里，不想她被早晨的寒气伤到了。
“只想安静地坐在你身边，陪你看一看日出。”过了一会，当太阳终于从那些鳞云中探出来时，她声音轻悄地对李昊说道，然后双手抱着李昊的身体，像是要钻进李昊的体内一样，脸贴在李昊的胸口上，打起了哈欠，睡起了觉。
李昊抿着嘴，不愿意破坏自己在她美好的想象，只好对她撒了谎，点了点头。
“那你干嘛不和经理说你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友，你舍不得和她分开，不想出差呢？”她笑着说。
李昊看也没看就将她筷子上的辣酱当做之前喂李昊的菜给咬在嘴里，嚼了嚼，过了一会，嘴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脸上陡然冒了一阵汗，舌头疼得眼泪都挤出来了，嘴巴哇地一声将辣酱从吐在了身旁了垃圾桶里。
“给我倒杯水——”李昊抹着额头上的汗渍，张着嘴巴，心跳加速地说道。
刘果果却不理会李昊，依旧自顾自地夹着菜，憋着声气地瞪着李昊，很不高兴的样子。
“活该，谁叫你一直不搭理我的？”她置气地说。
李昊并不好反驳她的话，却也不知道怎么去接她的话。李昊想了想，于是跟她说了说自己过几日就要去深圳出差的事情。
“这么说，今天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是因为不想跟我分开才这样心不在焉的啦？”她忽然显出很高兴的样子。
晚上，李昊一直待在楼下的花坛的健身器材边走来走去，静不下来，胃皱成一团，很想吐，偶尔数着楼层，透过玻璃窗，看着自己的出租屋，仿佛在期待屋子里发出一段争吵声。
深夜里，刘果果给李昊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将饭馆的位置告诉了李昊。
她一看到李昊的脸，就笑着问李昊：“喂——你怎么看上去没有一点精神，病怏怏的，几个小时之前给我打电话还好好的呢！”
末了，她终于问服务员叫了几瓶冰啤酒递给李昊，看着李昊用牙齿咬开瓶盖就猛灌啤酒的样子就傻笑着。
“干嘛害我吃辣椒？”李昊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没有，这个已经这个店里最辣的辣酱了，你吃菜的时候，还是尽量少蘸一点，以免上火哦！”服务员笑着回答。
“谢谢，那就好——”她说着，用筷子狠狠挑了一指辣椒，对着心不在焉的李昊，说道：“亲爱的，张嘴，我喂你。”
晚上，李昊没有吃饭，将饭盒倒在“仔仔”的食盆里，身子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心里乱糟糟的，很揪心。过了好久，李昊听见李东回来的声响，不知为何，心里又更加难受，趁着他去卫生间内洗手的工夫跑出了宿舍，不知为何却害怕面对他。
这本是一件与李昊无关的事情，可李昊却仿佛深陷其中，将自己变成了当事人一样，心里有股说出清的滋味。
“饿坏了我都，今天我一整天都没吃饭呢！”她对李昊说。
“哦——”
她听到李昊这不甚关心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生气，只是向经过的服务员说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又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一碟辣酱。她用筷子头蘸了点辣油，然后伸到舌尖上，辣得赶紧眯着眼睛，浑身一颤，向服务员问道：“还有比这更辣的吗？”
“啊——没事！”李昊应答着，然后强笑着点了菜。
她盯着李昊的眼睛看了好久，并不说话，待到菜上桌时，便夹了一口菜，堵住了李昊的嘴，也拨开了李昊的思绪。
傍晚，阿慧回答李昊的那番话，让他陷入了一种烦闷的状态中。
李昊下班回来后，听到的那串传自她房间里的声音，并不是她和李东发出来的，而是她和房东发出来的，这样的结果让李昊心里很不舒服。
李昊不知道对她说些什么，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苦涩地笑了笑，然后走进了房间，再难吃下饭了。他想，若是刚才问阿慧有关房东来他们这里有什么事的话就好了，也许那样李昊便不能知道真相，又或者阿慧当时可能心里会有一丝震惊，然后对李昊撒一个谎，这样李昊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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