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季度的收入，当然还要向下边的人分发。众人拾柴火焰高嘛！”陈强抢过手机，继续吸吮着杯里的鸡尾酒。饶有兴趣地看着庄库。
庄库看着陈强，眼神闪躲着，小心翼翼的，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那个钱，有这么多？”
陈强笑笑:多吗？这是我们这些基层的剩汤残羹。”
基层？庄库听的肝都在颤，我的天？这么说每月那千多元的补贴？这也差距太大了！那多出的钱，不算高层的。都到哪里了？
“永远记住！干活的不拿钱，拿钱的不干活！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傻了吗？知道院长是什么了吗？嘿嘿！知道为什么都要抢那个科长了吗？”陈强猥琐的表情活脱脱的一个引诱小萝莉犯罪的坏大叔模样。
庄库发了足有1分钟的呆，手里的蔬菜浓汤撒了一滩，沾湿了他的餐巾，在洁白的棉布上留下了一道黄绿色的污渍，看着好不恶心。
“先生您点的生蚝到了！”服务生将一盘生蚝端到庄库面前，那暗白色的耗肉还在微微蠕动。
“法国人常说，最新鲜的生蚝在你把柠檬汁挤上去时，它的肉会轻微地颤动。柠檬搭配生蚝吃，是为了遮盖海鲜的腥味，这就好比中国吃海鲜用的醋。”向同对着陈强二人说道。并主动将柠檬汁滴到庄库面前的生蚝上。
庄库这个时候回过神来，这些家伙。告诉我这些干嘛！他恶狠狠地说道：一个医生告诉病人。你就要死了，除非能找到万年灵芝。可是万年灵芝不存在！你们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却又毫无办法，这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是用来郁闷和讽刺我的吗？”
“天是圆的，人要死的！这是真理。告诉你，你不信，结果你死了，把死亡归结于那些告诉你人会死的人？所以啊。庄库，你以后不要对病人牢骚满腹，你也是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傻子。以后你告诉病人你得了白血病。病人就会说：就是你让我得的。打死你应该。谁让你告诉我的。”陈强不屑的鄙视了庄库。
向同看看陈强、再看看庄库，尴尬的笑笑：吃饭、吃饭、别说那扫兴的话，呵呵呵！”
庄库插起生蚝两三口吃到肚子里。鼓着腮帮子不再搭理陈强。
这个时候，侍者把前菜的刀叉和盘子收拾干净，再摆上和一套崭新的餐具。奶油和胡椒汁摆了上来，波尔图红酒也上了桌。马赛鱼羹、鹅肝排、巴黎龙虾、经典牛排、烤野鸭逐一摆了上来，满满一桌子，整容强大到没有朋友。
庄库不会和自己的肚子怄气，反正今天豁出去了，自己又不用付钱！哼？
他疯狂的吃着，完全不管哪种酱料蘸牛排，是不是要给鹅肝摸黄油。吃的那个畅快。
陈强暗骂一声：土包子。”也开始对着桌上的大菜开刀。
吃了好一会后，酒也下了不少。看着气氛好了不少。向同讪讪的说道:庄主任啊，你这是守着金矿讨饭吃呀。那药品申报权可是一个大金库。”
“那有什么用？主任、院长都把关着呢！”
“嘿嘿，那医院里的品种，还不是你说用哪个就用哪个？你动动手，申报的时候不要写厂家，做模板的时候固定一下。不就妥了。简单的很。”向同将一张卡片递到庄库手里。
这个？庄库的心率飙到了120。这确实不算大的违规。可是自己这样做了，被大家发现了，会怎么看待自己？
酒足饭饱之后，一壶现煮咖啡送了上来，庄库喝了一口，苦苦的一如自己现在的心情。向同主动付了餐费，那一沓人民币嘲笑着戚路。
不远处两个年前的美丽女孩指点着庄库的背影。仿佛对庄库和陈强很感兴趣，也是，庄库帅气，陈强高达威猛，即使放在人群里也是一表人才的美男子。
“看着那个大叔款好帅啊？好像还是医师呢？”
“医师有什么好的，良心好的，在这种地方就是只能装孙子。能在这里尽情玩的，那良心一定坏透了。”一身管家装束模样的男人揽住那个美女的腰间，嬉笑着将她拖入包间。
会完钞，三人一起走出会所。向同的捷豹就停在联排别墅前，明显的他是这里的熟客。所以他的捷豹才有资格停在别墅前。
向同腆着肚子走到车前，他车的左边是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右边是一辆保时捷911。他无奈的叹口气：老陈，看看，我啥时候可以开辆劳斯莱斯幻影啊？我可得小心，不要蹭着这尊大神。你给我看着，啊？”
捷豹顺利的倒了出来。没碰到那贵的吓人的名车。庄库第一次坐这么贵的车，捷豹的内饰偏暗色系，内饰灯是暗红色。给整个车内平添了无限豪华。庄库靠在椅背上，打开独立空调，感受着零下4°的冷风。脑中不断浮现着那张写满药品名字的卡片。
陈强扑哧笑出声来：我的傻兄弟。”他将自己手机银行的提示短信递给了庄库。
接受陌生人**汇入人民币******。庄库吃了一惊，这么多钱？陈强加入什么黑社会了，还是贩毒，贩卖人口了。能挣那么多!
陈强看看胖子，眼神飘向庄库：向同啊，我们已经开足马力了，就那么大的病区，就那么些患者，前中又不是那些发达城市。你要业绩，找庄副主任啊！”
庄副主任？向胖子看向庄库。你就是血液科庄副主任?他仿佛被马蜂蛰了般的立起身子。对着庄库说道。
庄库没想到，自己还很出名：是呀。”
“我是柯人药业的的向同。华北总代理。多多指教。”他将一张名片递给庄库，脸上变得更加热情。
陈强开始对着庄库说道：知道为什么医生这一行，又累又不挣钱而且还危险，但是还有这么多的人继续当医生吗？”
庄库有些不解，这个蛋生鸡，鸡生蛋的问题如何有解？他迷茫的摇摇头：我不想说什么儿时梦想，解救世人之类的谎话。现在也不想说为了钱，为了生活这一个遮羞的实话。也许两者都有吧。对于我来说，让我明天不要来医院上班，我真心不知道自己还会干啥。所以就接着上班了。”
“是的，先生。”服务生也被陈强的大手笔震惊，这些法餐大菜，每一份都价值数百元以上，现在的餐费已经突破3000元。
庄库也不是个完全的土包子。他睁大了眼，用眼神劝阻着陈强。这一天已经花掉3000元了。你说院长给你气受，你拉我垫背。结果这钱招谁惹谁了，这完全躺枪吗？再郁闷不能和钱过不去！是吧？
一个穿着雅戈尔商务衬衫的矮胖子，抹着满头的油汗，做贼似的向庄库两人走了过来。
“嘿嘿嘿！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庄副主任真是年轻有为啊。”胖子脸上的横肉随着笑容不停的颤抖，说不出的猥琐。
庄库干笑了几声，这可真是让人觉得如芒在背。这个副主任到现在为止，就是一个鸡肋，一个只是让自己不断受到打击的鸡肋。
沙拉、冷盘、海鲜和蔬菜肉汤等，量都不大，逐一摆到了桌上。侍者又给端上了柠檬和蛋黄酱。庄库有些饿了，甜甜的鸡尾酒很开胃。他毫不客气的吃着那些餐前小菜。陈强和胖子则开始聊天。
“陈哥。那这个季度可是不行啊，再这样下去，兄弟要喝西北风喽。”
陈强看看周围：我们三个人，就做那个地方。还有位客人一会才来。”陈强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服务生快速将菜单拿到餐桌上。
“马赛鱼羹、鹅肝排、巴黎龙虾、红酒山鸡 、 6分熟的经典牛排、沙弗罗烤野鸭。甜品和开胃菜是送的，是吧？”陈强对着服务生问道。
“你好，我是庄库，和陈哥一个单位的。”
“噢。又是前中一把刀了。”胖子满脸恭维的笑容，他把庄库当成了陈强的同事。
“快再加些乳酪、沙拉、牛肉碗豆汤。来两盘生蚝、来份三文鱼。胖子客气的加了几个菜品。然后端起杯冲着陈强和庄库说道：敬二位健康的守护神。 ”三人将开胃酒一饮而尽。
“老陈，来晚了，来晚了！你这位小兄弟是谁？”他硕大的屁股压得精致的实木椅子嘎嘎作响。庄库不由得对这位的体重报以极深的同情。
三杯蓝白相间的鸡尾酒被摆了上来、散发着蓝莓的香气，让饥肠辘辘的庄库食指大动。他作为礼貌和胖子打了个招呼。
两个人绕过清幽如碧的湖水，穿越了郁郁葱葱的矮灌木丛，来到了一排装修豪华的欧式联排别墅近前。陈强将手里的会员卡插入门口的可视对讲系统。大门吧嗒一声打开了。进入别墅内，大厅是一座高顶的类似教堂的设计，足有4米多高，顶端悬挂着一个夸张的巴洛克风格的水晶吊灯，发出金黄色的灯光，映照着拥有奢华装饰的迎宾喷泉。大厅正中是一个暗红色的半圆形舞台，暗紫色的幕布尚未打开。大厅右侧的转角有着深红色的红木楼梯，楼上则矗立着洁白的大理石栏杆。上下的餐桌只有不足20桌。每桌之间都由屏风隔开。桌子是汉白玉的质地，整体呈长方形，桌上摆着阵容夸张的刀叉。刺目的金属光泽闪烁着。直欲晃瞎庄库的眼眸。
“两位先生想要去二楼还是一楼。”一位身着崭新法式衬衫的服务生用标准的法语询问道。
庄库看着他那做工细密的法式双叠袖，精致的双扣高领。暗暗的想到，难怪众多的患者在医院里大喊医生护士为服务员。这么一比，其实叫你服务员着实抬举你。自己那十年前的旧白衣，领子早已被汗渍浸润的发黄。袖口的毛边早已散架。身上满是无数没法被洗掉的血渍、体液、分泌物。简直给自己的工衣贴上了生人勿近的标签。难怪医院食堂贴着大大的标语：“严禁穿白衣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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